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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失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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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希希从地下宫殿里出来时,她愕然发现新建成的宫殿已经塌了,她勉强从废墟里钻出来,很快有下人发现了她,把她搀扶出来。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她强行带走神石导致的?

“你们在找什么?”萧希希看到无数下人都在废墟之中翻找,仿佛这里掩埋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个侍卫累的满头大汗,回道:“坍塌之前有人看到大王走了进来,可直到现在也找不到人……”

“有人通知相候吗?”她问。今天早朝后相候一行人就出宫游访去了,她得趁着他赶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已经通知了,相候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侍卫答道。

萧希希看着下人们慌忙的身影,她回忆起自己最后让小大王等在什么地方,便伸手一指,说道:“你们去那边找找吧。”

她说完,转身走向宫门的方向,袖口中的神石沉甸甸的。

没走几步,她猝然顿住身形。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她就要这样走了吗?那小大王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分明是她骗他守在那里的,是她害了他不是吗!

而她刚刚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想要走掉,不仅如此,她此时此刻也除了感觉到一点怪异,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情绪。

下人们一个个急匆匆的身影在她身边闪逝,眼前的宫殿磅礴宏伟,身后的废墟一片狼藉。

一年过去了,又是初春时节,微风拂面阵阵微凉。

在她头疼欲裂时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不是幻觉,她终于参透了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她太贪心,什么都不肯放弃,他就让她失去所有,让她感受不到情感,把她变成行尸走肉!

眼下最可悲的是,她想明白了这点,却不知该怎么伤心……

——

几天后的夜晚,萧希希独自站在山顶,望着天空的星辰,就像一年前,和喻建一起的时候。

她低头看着手心中神石,那青紫的颜色如同一只鬼眼在盯着她,带着轻蔑带着嘲讽。

这一年里,她仿佛经历了一个完整的人生那么久。

她感受过喻建的无依无靠,独自面对世界的艰难;戴过孟觉勉的人格面具,变成另一个人;体会过冉苒的沉默和绝望……

而现在正在感受的,是无名没有情感,死一样的生命。

胸膛内的心脏除了跳动,就如同死海一样没有生命,不起波澜。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具躯壳,余下的生命都将这样度过了吗?她以前怎么也想象不到,无名处在这样一个可怕的世界里。

这样的她,和他终于般配了……

——

萧希希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再一次踩在了时空城的土地上。

身后是那可灿烂摇曳的落花树,她曾在树下吻过无名。

而此时树下的石椅上正坐着三个人,孟觉勉,喻建以及另外一个苍老瘦小的老人。

喻建一直看着她走近,脸上的表情很黯淡,没有说话。

而孟觉勉始终低着头,嘴里似乎在嘀咕着什么,这种模样的人萧希希以前见过,是在那次幻境中——精神病患者。

萧希希想象中几个人再次相聚,一定会抱头痛哭,可是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情绪,甚至连说话都不想说了,她平静地坐了下来,把身上的神石放在面前的石桌上。

石桌上已经有两样模样相当的东西了,都是和她一样奇形怪状的石头,只是颜色不同。

这时,旁边那个枯瘦的老人颤抖的手伸了过来,他抚摸着三块神石,叹息地说道:“就差最后一块了……”

萧希希猛地意识到,这老人就是时空持。

他竟然从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变成了衰老干枯的老头,必然也是因为时空轴的断裂造成的。

此时的萧希希感受不到爱,心中也不再有激情,可她却依旧想让无名重新站在她面前,仿佛她对他已经超乎了情感,成为一种深深的执念。

终于,他们所等的第四个人来了。

那是一个60、70岁的老太太,步履蹒跚来到他们面前,干枯的手把一块亮眼的神石放到了石桌上。

在这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几乎很难找到冉苒的当年的风采。

四个人沉默地坐着,谁都不看谁,谁也都不说话,空气仿佛一下子凉的刺骨。

萧希希忽然觉得挺讽刺的,所有人都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代价,她失去了情感,喻建无法再开口说话了,孟觉勉已经神志不清,而冉苒失去了最美好的青春年华。

衰老的时空持把四块神石拼接在一起,契合地组成一块完整的圆形,他欣慰地舒了口气:“我得去熔炼它,你们在这里等我。”

谁都没回应,四个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萧希希怎么也想不到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还有一天变成这样的情景。

还好,她此时不会难过,否则真不知道怎么捱过去……

可尽管这样,她还是无比怀念以前,心痛,总比不知道什么是心痛要幸福。

她现在没有镜子,否则照一照,一定会看到和无名一样漠然冷酷的眼神。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用这双冷漠的眼,看着时空持把神石熔炼成浆;再兑上她的鲜血,一点点修补时空轴;看着那时空轴缓缓转动起来,一切恢复如常……

似乎什么都一如往常,而在这段缺失的时间里,改变的只有他们。

时空持看着时空轴悠悠转动,满意地弯起了嘴角,接着疲惫地坐了下来,看向他们道:“神石已经被熔炼,当时摄走你们的东西现在在我这里。”

除了思维涣散的孟觉勉,其他三人都一同看向了他。

“但是,我有个条件……”时空持气息一颤,咳了起来。

萧希希就知道,时空持这种人,不管老不老幼不幼,都不会有多大的善心。

时空持换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们也看出来了,为了暂时控制住时空轴,我已经元气大伤,活不了多久了。我就希望我死去以后,你们谁能接任我的工作,永远留在时空城。”

“……”

没有人说话,却都已默许。

只见时空持从身后取出了一个小罐子,他轻轻打开了盖子,他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却没发现有任何东西飞出来。

几秒钟后,萧希希忽地觉得浑身一颤,像是灵魂被什么撞了一下,接着,明显地感觉到了心头隐隐地疼了起来。

她无比激动,转头看向他们,喻建的手摸在喉咙上;孟觉勉仿佛大梦初醒,也在打量着身边的他们;而冉苒的面容已经恢复,身影重新挺拔了起来。

萧希希感觉心头震痛,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毫不压抑,放声大哭出来。

她这么一哭,他们的鼻子也酸了,眼睛渐渐湿润,所有人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孟觉勉用手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

哭过之后,萧希希的心情渐渐明朗起来。

她看向身体不支的时空持,急不可耐地问道:“无名要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空持看着她,竟然怔住了,良久,他才说道:“我并没这么说过。”

那一刹那,萧希希只觉得气脉上涌,几乎快吐了血来。她几步冲到时空持面前,狠狠地抓住他衣襟叫道:“你没说,你没说!你个老混蛋!”

孟觉勉连忙赶过来制止她,劝道:“他的确没有说过,我也只是猜测……对不起。”

萧希希缓慢而无力地松开了手,她只感到一阵钻心削肉般的痛,和那彻骨寒凉的冷。

冉苒立刻追问时空持:“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回来?”

时空持静默了片刻,说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和无心藤做交换,而且是等价交换。”

“什么意思,等价交换?”喻建问。

“一命换一命……”

“你放屁——”萧希希喊叫道,巨大的哀恸,已经吞噬了他的理智。

孟觉勉不断安抚她:“别急,一定还有办法,我们先去无心藤那里。”

青灵殿。

青灵殿内很空旷,没有任何多余的摆设,大殿中央是一棵巨大的树,仔细一看是由很多条藤蔓汇聚而成的,那藤蔓四通八达,几乎占领了整座宫殿。

时空持说道:“不瞒你们,无名不是普通人,他来自时空,如今时空轴刚刚修复,一旦神石浆完全凝固之后一切就都成了定数,他就真的回不来了,你们若真的想要他回来,一定要抓紧时间。”

萧希希狠狠地瞪着他:“你他妈为什么不早说,我们还有多久时间?”

“我也不敢确定,只能尽快争取。你们看到那朵花了吗,走近她,就能和她对话了,不要和她聊天,只谈交换。”时空持叮嘱道。

他们看到无心藤主干上长着一朵鲜嫩的粉色花蕊,精巧迷人。

他们走近前去,靠近那朵花。

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看到那朵花的花瓣颤动了几下,接着竟发出女孩娇滴滴的声音:“拜托,别这么盯着我看好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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