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妈看着萧希希,眼里都是心疼:“你说什么呢?”
萧希希突然感到一莫名恐慌,她怯生生地问:“妈,我怎么住院了?”
“你都记不住了?”萧妈惊愕地看着她,忍不住眼圈红了,半晌,才解释道:“你同学聚会出来时出了车祸,这昏迷一个多礼拜,我和你爸都快吓死了。”
萧妈哭着哭着,猛地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出号码,对萧希希说:“你爸去你大姑家借钱去了,我得告诉他你醒了。”
萧希希抬头,墙上啊挂着电子钟,有着明确的日期和时间:2015年6月23号。
按照时间来算,这一天她刚刚毕了业,而且一星期前,她确实参加了同学聚会。可是明明记忆中一切都是很正常的,没有车祸,更没有订婚。
不久之后,她在家里呆着会接到无名的送来的信,她会认识喻建、孟觉勉、冉苒,无名……她会上葬魂岛,经历种种生死攸关、惊心动魄,会去非洲,千难万险……
然而,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就要被推翻,她的记忆即将被改写!
“我手机呢?我手机呢……”萧希希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发疯地找手机。
“这儿呢!”萧妈连忙把她的包递给她。
她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找到自己的手机,发现屏幕已经碎了,看来真的经历过一场车祸。
萧妈看她对着屏幕发愣,于是说道:“手机还能用,小奇说等你醒过来带你去买个新的。”
她充耳不闻,打开通讯录,快速地翻动,找,找,找!
没有!没有!
他们好像真的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像是丢了魂似的,余光恰好看到床上有一张薄薄的宣传单,也是从她的包里倒出来的。
宣传单上浓墨重彩,是有关丛林探险的体验馆,场景非常逼真,宣传语更是振奋人心。
难道,只是巧合,她经历的一切真的只是梦,在她昏迷时候的一个长长的梦。
她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直感到头疼欲裂,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发懵。
……不,不可能!
她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心里装着一个人,如果只是梦境,这种疼痛不会这样真实,不会这样的。
看她的样子萧妈吓坏了,立刻起身:“头疼啊,等我啊,我去喊医生。”
她一把拉住萧妈:“妈,别喊医生了,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萧妈担忧地看着她,半天才点头:“那妈给你买吃的去。要是小奇打电话来,你别再那个态度了,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嘛,在说你们都订婚了,你昏迷的时候人家天天请假来陪着你,多不容易啊!”
“妈,”她看着萧妈,认真而清楚地说道:“我不喜欢他,一点也不喜欢,更不可能跟他结婚!”她眼泪在眼底积攒:“我有喜欢的人……”
“我知道。”萧妈的脸色变得沉重。
萧希希一怔:“你知道?”
“吴明,对吗?”
“妈!”萧希希几乎从床上跳了下来,抓住萧妈的胳膊:“妈,你知道他,你知道他!那都是真的对不对!”她激动地大叫,脑子嗡嗡地响。
“我不认识!就是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叫这个名。”萧妈把她撑回床上:“那就是个梦啊,女儿啊!你醒醒吧,日子还得好好过。”
萧希希失魂落魄地摇头:“经历过那些事,就算你说它是假的,我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生活了。”
“萧希希!”萧妈急出了哭腔。
“妈,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吧,还有,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她只想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
萧妈犹豫了一下,最后只好说:“那好吧,妈这就回家给你做,你在这好好歇着,有事喊护士。”
萧希希木然点头。
这是普通病房,只是另外两张床都空着,微风吹进窗户,蓝色的窗帘忽闪忽闪地动着,时而露出后面洁白的墙面。
这一切这样真实,却又那样虚假。
就算她没有遇见过无名,也不会爱上李瑾奇的,否则她就不是她了。
而她的的确确深爱着一个人,心里的感觉不会骗人。
她走下床,直直地朝着窗口那边走过去。
门口传来护士的声音:“你需要什么?”
萧希希没有理会,也没有停步,来到窗边朝外望了望,这是住院处二楼。
她放弃了。
转身环顾了下四周,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淡然,突然,她狠狠地冲向对面花白的墙,咚的一声惊响。
身后的女护士瞪着墙面鲜红的血迹,嗷的一声尖叫,响彻医院……
萧希希再次醒来,头顶还是雪白的天花板,只是头更加疼了,昏昏痛痛的。
她非常失望,这样剧烈的撞击为什么还是回不到现实。在继续下去,她就要疯了!
她目光一转,猛然发现这已经却不是之前那个病房了。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紧张起来,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了床上。
绑住手脚用的是非常柔软却坚韧的布料,她看向四周,窗户上安装的防盗窗,房间里只有这一张床,对面是沙发,旁边有个小小的衣橱。
她心里一沉,大概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了。原来,在他们眼里,她已经疯了。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行人走了进来。
“妈,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了!”萧希希绝望地大喊。
萧妈哭着道:“别害怕,大夫说你可能车祸受到了刺激,你就在这儿疗养几天就好了,妈就来接你……”
“我没有精神病!”萧希希看向萧妈身后默默抹着眼泪、略显苍老的男人,喊道:“爸,你也不信我?我怎么可能……”
萧爸听到这里,忍不住抽泣了一下,手遮住脸,转身走了出去。
“希希,这是顾医生,是这一领域的精英人才,你的治疗由他负责,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会经常来看你。”李瑾奇有条不紊地说道。
“李瑾奇——”萧希希怒吼了一声:“这是不是你的主意,你奶奶的——李瑾奇——”
她无法控制地发狂,萧妈和李瑾奇已被请出门外,只留下那位顾医生和两名护士。
这时,其中一名护士走到了床前,手中拿着一个针管,正针尖朝上排出空气。
萧希希立刻慌了神,不敢在叫嚷,只对着顾医生求道:“我不叫了,我不叫了,别给我打针,求你了……”
顾医生看起来还很年轻,带着口罩,透出一堆漆黑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这时,那护士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臂,酒精棉凉凉的擦过,镇定剂的针管不断靠近。
“不要,求你了,我都听你们的……”萧希希不断地乞求道,她只知道镇定剂绝对不能打,打上一针,就就有第二针,长此以往,正常人也废了。
就在针头刺进她皮肤的前一秒,护士的手突然定住,萧希希如获重释,目光惊愕地一转,只见是顾医生握住了护士的手臂。
“先不用了。”他看着萧希希惊恐的脸说道,声音很清透。
萧希希大松一口气,瘫在床上。
顾医生和护士这时都转身出门去了,关上门的一瞬间,顾医生转头看向她,那眼神很深很深。
萧希希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头顶花白的墙,眼神没有焦点。现在,她是一个刚刚经历过车祸,留下后遗症的患者,不得不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在他们眼里,她的记忆都是幻想出来的,她的表现都是病态的,就连父母都这样认为。
然而,她却知道,现在眼前的一切才是虚幻的,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从幻象中穿出去,而首先要做的是从这家精神病院里出去。
她躺了很久,才缓缓地坐了起来,走向窗子。
夕阳落在窗户上,映成一道橘红的霞光,只可惜窗户上有安全栏,硬生生把夕阳切割成一段一段的。
这里是三楼,望向外面可以看到医院的大门,很高,油亮的黑漆显得异常沉重。
院内有很多穿着和她一样病服的人,一个中年男人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唱歌,双手在空中作着弹奏钢琴的动作,双眼微眯,好似正在属于他的演唱会上演出。
一个老太太蹲在地上挖坑,不时偷偷地左顾右盼,生怕别人发现她,似乎她正在进行逃离这里的伟大计划。
萧希希低头看了看自己,开始动手整理下头发和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他们不一样。
这时,她听见房间的门开了,细细地吱呀一声,又重新关上。
她听见有脚步声向她走来,回过头看去。
是顾医生,只有他一个人。他身材高挑,脸上依然带着口罩,只露出漆黑的眉眼。
除此之外,萧希希还特意留意了下,发现他双手插在兜里,并没有带任何医疗器具,心里稍感轻松。
她一直看着顾医生一步步朝她走过来,想知道他来干什么。他来到窗边,在她身边站定,她随之闻到了轻微消毒水的味道。
顾医生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她之前望着的窗外,那些形形*的病人,静默几秒,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