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郑有才的态度有些改变,也不再和我讲一些大道理,甚至从办公桌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的位置。
“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学校里只要不出现恶性事件,我一般都不会处理的,但今天你拿刀这件事,我非得给伤者家属一个交代,你懂不懂……”
我内心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手里握着你的把柄,此时你会和颜悦色的跟我说话?
我清了清嗓子,回应道:“无所谓,你该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情,但我想知道什么是恶性事件?”
学校里已经不止一次的出现械斗,如果拿钢管打架学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我还真不知道恶性指的什么。
郑有才拍着我的肩膀,缓缓的说道:“只要不搞出人命和重伤,打架的时候不准带刀子这是规矩……”
去你妈的,我内心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就这样的家伙怎么能当上教导主任,心肠也是黑的有一套了。
我俩聊了一会儿,就听到走廊上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音,教务处的门登时就被人踹开,一个脸上涂着厚厚粉底的中年妇女,就开口嚷道:“哪个杀千刀的,打的我儿子……”
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妇女应该就是孙思伟的母亲,看她虎背熊腰的体型,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郑有才干咳了几声,让我先回教室,处分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刚准备走出教务处,一脸伤痕的孙思伟在中年男人的搀扶下堵住了我的去路,他看我的眼神慌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的一系列小动作,被他母亲完全扑捉了下来,当即也猜到了他儿子为什么会害怕,上前揪住我的头发,恶狠狠的骂道:“畜生,我儿子我都舍不得打,你妈的婊子养的……”
虽说她是女流之辈,但下手的狠辣却出乎我的意料,我顿时就觉得头皮一紧,她的手掌立马多了一小撮头发,她似乎还不解气,伸出手就朝我脸扇过来。
我格挡掉她的手臂,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孙思伟的父亲满脸的怒气,上前推了我两把,骂道:“干什么,报警,逮你这个小畜生,你看你把我儿子打成什么样了……”
郑有才此时打着圆场,拉开愤怒的两人,说校方会解决的,不需要报警了。
不过他两人现在得理不饶人,指着我的鼻子开骂,说要把我弄到看守所。
“你儿子在学校里作威作福的时候,你两人就没教过他做人的道理?吃亏了,就知道找家长,你他妈的儿子欺负别人的时候,你他妈的眼瞎了还是心瞎……”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满腔的怒火,自己弱活该被别人欺负?只要你能豁出去命,这些狠人见了你,不一样成狗呆了?
孙思伟低声头不敢看我,他爸爸看着自己的儿子突然变成这样,也低声骂了一句,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陈哥,我儿子在学校里被人砍了,你来学校处理一下吧……”
孙思伟的父亲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儿子的伤势,更是气得冒火,趁我低头不注意,捡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照我的脑袋就砸了下来。
玻璃制的烟灰缸重重的将我打了一个踉跄,一股暖流顺着头发滴了下来,我看着地上的点点鲜血,睁着自己发红的双眼,怒道:“你他妈的再打一下试试,我以后见你儿子一次砍他一次……”
他手中扬起的烟灰缸终究没能落下来,而是缓缓的放回了茶几上,看着他如此听话,我没有惊讶,人善被人欺,这一句一点都不假。
面对我的威胁,孙思伟的父母显然老实许多,只是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朝郑有才说自己的儿子怎么怎么用功,在学校里也是老实孩子。
郑有才也随声附和,拿出一条毛巾让我包着先去医务室,孙思伟看我往他身边走了一步,吓得赶紧往一旁挪了挪,看他的神情似乎被我那一刀吓破了胆,连正眼看我都不敢。
来到医务室,美女校医正在用手里的花洒浇花,看到我捂着脑袋走进来,顿时笑颜如花,说道:“小捣蛋,又和谁打架了……”
我往病床上一坐,拿下捂在脑袋上的毛巾,放在手里一瞅,洁白的毛巾早就被染成了鲜红色,她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我的伤势,连忙放下手里的花洒。
“后背还没好,脑袋又被别人开了瓢……不知道要流出多少血,很伤身体的哦……”
她拿出一柄剪刀在我的脑袋上忙活了一会儿,看着凝在一起的头发,我有些不爽,这头可断发型不可乱,现在头破了,发型还被剪了一个大豁口。
见我闷闷不乐,美女校医伸出自己的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捏了几下,笑着问道:“你知道流血那么多,为什么会伤身体吗?”
我狐疑的转过了身,脸刚巧撞在她胸前柔软的地方,说道:“我又不是学医的,怎么能知道这些呢,那你说说为什么!”
她咯咯的娇笑起来,用纱布一圈一圈的裹在我的脑袋上,说道:“俗语说的好啊,一滴精十滴血,你看看你流了多少精,身体怎么能不伤呢……”
这哪跟哪,我皱着眉头瞅了她一眼,发现她眼中秋波泛滥,要说是平时,我还真会被她诱惑到。
但今天我的心情糟糕透顶,完全没有一丝那方面的兴趣,我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刚刚喝了几口水,那边医务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走进来,并没有先和我说话,而是先和美女校医聊了起来,大概就是问我的伤势怎么样。
他估计就是孙思伟父亲口中的陈哥,我还真没想到他能来的如此迅速。
中年汉子大致上了解我的情况,这时才开口朝我说道:“我接到群众报警,说你在学校里持刀砍人,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我还想象着他会拿出一对金属镯子给我套上,没想到他只是朝着走廊点了点头,让我走在前面。
一听我持刀砍人,美女校医神情也是一怔,似乎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还开口帮我辩解道:“警察同志,我想你们搞错了吧,他怎么会拿刀伤人呢……”
中年警察回头看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
我被中年汉子带走的消息不胫而走,教学楼的窗户上趴的满满的都是围观者,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喊道:“作恶多端的江东被警方带走了!”
“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老实的关在少管所里……”
中年汉子显然也听到这些流言,笑着朝我说道:“你小子学校里的人缘不怎么样啊。”
把我塞进警车里以后,孙思伟的父亲追了上来,把中年汉子拉到一边,不时的朝我的方向指指点点,似乎在交代着什么事情。
一定是想拜托他在派出所里对我“好生照顾”。
聊了两分钟,中年汉子才丢掉嘴里的烟,转身进了警车。
将我带到审讯室,中年汉子也不说话,从后腰掏出一副手铐,一边拷在我的手腕上,一边拷在暖气片的管子上,随后一言不发的推门走了出去。
妈的!
这拷的角度极度的刁钻,让我想站直不起腰,想蹲下又蹲不下去。刚才那个家伙肯定是故意的,而且还是他们惯用的手法。
我保持弯腰的姿势直到自己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中年汉子还是没有回来,浑身酸疼的我心里诅咒了他祖宗十八代。
吭吭吭!
三声叩门声响了起来,随后一个甜腻的女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这一刻我还真就把它当成了我的救命稻草,令我陶醉的天籁之音。
“三号审讯室,有没有人?我要打扫卫生了哦……”
这个时候我还哪顾得了其他,连忙开口回应道:“有人,有人,快点进来帮忙……”
吱嘎一声响。
一个身着女警制服的小姑娘探头往里面瞅了一会儿,看到半蹲在地上的我,脸上当即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一改先前的温柔,低声训斥道:“帮什么,自己在那里蹲好,回头再收拾你……”
回头?我还有命等回头吗,当即朝着女警吼道:“想调查就快点的,是不是想草菅人命?警局都是废物吗?”
我的大胆言论引得女警的不满,她直接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到我面前,叉着腰说道:“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信不信我多告你一条,侮辱警务人员!”
她气鼓鼓的模样,看上去有着些许可爱,一点也不像警务人员,反倒像教幼儿园识字的幼师,女警的身上穿着蓝色的警员制服,一头干练的短发,在制服的衬托下,更加的飒爽英姿。
只不过她下身黑色的包臀裙似乎有些短,从我现在的角度看过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裙内的光景,好像是红色又好像是黑色。
女警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的眼光,抬脚就往我身上踢,却不曾想我一个躲闪,她高跟鞋的鞋跟竟然踹进了暖气片里面。
这死女人真够毒的,要是直接踢在我身上,还不把我踢出内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