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聪明，今日是想好了说辞”，锦瑟将眉头一挑，这段话她左右都挑不出毛病，说多了倒也显理亏。
纸嫣将身子微微向前一倾，道，“纸嫣不过实话实说，小姐想听什么，纸嫣便答什么。”
“晚些留下来吃饭吧，若是有人上门，便也一块留下。”
锦瑟话中有音，纸嫣拿杯手指微微一颤，继而随皱起的眉头一块，顺而消散，“是，纸嫣知道了。”
“那你便下去，对了，你叫纸嫣是吗？”
这身子恍然一怔，听锦瑟并未问上其他，整个人放松下来，恭敬地答：“是。”
“今后便叫子嫣吧，听起来也大气些。”
“多谢小姐赐名。”
纸嫣，不对，子嫣，回眸之时，明显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入无尚之人，便会舍去从前，会按照江湖谱重新起名，终生不可再改，但有一种却是例外。除非无尚的主人亲自赐名，这样就不再与旁人有所相似，只不过这种情况微乎极微。
因为少见，所以珍贵。
待这书房门慢慢合上，只剩下一条细微的白线时，无暇突然起身，道，“小姐，你这般可不合规矩。”
“规矩，我这儿从不守规矩，倒是你，着急了？”
“小姐莫要胡说，无暇怎么会这般想。”
锦瑟一语道破，无暇意识到自己心中的不太平，这手竟不知道该摆在何处，赶忙否认。
锦瑟无奈一笑，这人啊，总会有痴心，有了痴心还压制痴心，倒也有些别扭了。
“臭丫头，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我若瞧不出你的真心，我这小姐当的倒有些失职了。”
锦瑟勾了勾无暇的鼻头，倒是将她勾的一愣一愣的。这亲昵的举动，无暇只在锦瑟和苓芷之间能瞧见，毕竟多年主仆，这点还应是有的，只不过如今落在自己身上，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姐，你……”
“臭丫头，我可早就将你当成自己人，你有什么心事自可直接说”，锦瑟拍了拍她的脑袋，即便是这魔窟中出来的堂主，可这人情世故总归还是差上一点，“难不成你看不出，子嫣对公良子书可不一般？”
无暇细细思量，突然间恍然一笑，“倒也有些意思，子嫣话虽不多，却句句为这位大理寺少卿开脱，实在有些不一般啊。”
“当初，我虽送了不少女子，可却性格各异，这人与人之间最怕的就是对比，这一对比，差距就来了。”
“所以，小姐虽说送不少女子去监视，实际上，只为送这子嫣，其他都是所谓的陪衬罢了？”
“你倒是聪明”，锦瑟掩面一笑，继而又道，“我那时还怕他不上钩，如今看来，可比我想象中更早上钩。”
无暇喝了一口锦瑟刚泡的茶，继而连连摇头，“小姐，如今你这是一锤子定了输赢，可这到底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现在只能瞧出这妾有意，这郎有情，从何瞧出来？”
“臭丫头，现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晚些时候，你再看看，这一人会不会成双人！”?锦瑟不是头一回打谜，无暇也是习惯了，这自家的小姐便是这个性子，总吊人胃口。
“对了，如果你哪日相中了什么郎君，记得同我说说，我给你另起名，必定随你心意，让你风光大嫁，到时候，你可记得，先将这副堂主给我**好了，到时候走也能走到潇洒。”
锦瑟令附上一句，倒是让苓芷有些吃惊，这手的关节处都有些上下交错，她唇角未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有属于自己的名字，便已难得，如今，锦瑟又说要还自己自由，倒是……实属头一遭。
……
这太阳很快便是落山，这大大小小便是凑了一大桌的人。
“三哥在的时候都没这么热闹，如今，可真好。”
说话的是龙君夜，小厨房到这张桌子少说也有几十步，这一来一回端上几回菜，平日里坐等吃的九王爷，如今可是上气不接下气。
“你倒是自在了，我这都在床上躺好了，你倒好，非要找人将我给拖到此处，龙君夜，平日我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耐呢！”
一向以内涵自居的龙君焱，此时就像个泼妇一样，只知道嚼舌根，便是连这无暇都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似是感觉到了这股子怒气，龙君焱口水一吞，双手放好，直愣愣的不感说话，现如今只觉得越活越窝囊，还是老实些为好，不然像上回一般，被打得满地找牙这脸可就有些挂不住了。
“五哥，难得我亲自下厨，你便好生吃着，也算难得”，龙君焱见这桌菜大致都上齐，也随之坐下，招呼起来。
“是啊，这天启的九王爷亲自下厨，我是要好好尝尝，无暇，子嫣，你们也过来一起。”
锦瑟刚去龙君华的阁楼拿了几瓶好酒，只不过这回不再是樱花酒，而是桃花酒。
龙君夜接过酒瓶子，闻上一闻，便知这酒，抬眼，见锦瑟摇了摇手中的另一壶酒，他将酒倒入杯子，一口喝下，一笑回之。
他知道，锦瑟在提醒他，过去便只能过去，何苦半拉着不放，若说要戒，便从戒酒开始。
只不过如今，戒酒还得慢慢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