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章不出手则已
“敢情这还是我的错了?”
梁冬荷拽住了胡大娘的胳膊。
虽大伯娘愿意站她前面, 她却不能一直让她站己前面。
就是珍珍和珠珠,她也给她榜样,别欺负她, 污蔑她的时候, 己站出来,对说不, 把对方的恶行说出来。
只有这样, 你己立得住, 别才愿意帮你。
她看着高重平,冷笑一声, 道:“高重平,不如你今天就这里大声说一句, 你高重平挣回来的钱和东西, 原来你高重平和高家眼里, 跟我,跟珍珍和珠珠一分钱都没关系,你买回来的包子,你全家都可以围着一起吃, 我珍珍手碰上一下就是偷, 就得挨一巴掌!你够不够胆子说出来!”
“已经说了是误了!”
高重平几乎是咬牙切齿重复道。
不是这是梁家,他还想梁进锡帮他三弟安排工作或推荐去部队里,他哪里站这里, 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这样的气?
他早就转身走了!
说实话,这些年闹下来, 他跟梁冬荷早就没什感情了。
她不能生子,他也没说啥,反是她, 见天的闹。
他知道己妈是对侄子对二弟妹更好,那不是因为她不能生吗?
哪家不是这样?哪家不能生子的女家里不是抬不起头来?
只有她脾气还比天大,还什都想!
从来都没有把高家当成她的家,她手巧,做衣服做什东西从来都只想着两个女和她娘家侄子堂侄,从没帮他的侄子做过一件衣服,一双鞋子!
可梁家大伯父大伯母永远骂他家对她梁冬荷不好,却永远看不到梁冬荷是怎做老婆?怎做媳妇的?
她就从没把他高家看眼里过!
整个清河大队,不,整个公都没有她这样做媳妇的!
梁冬荷看着他那臭脸的德行。
这张以为是,好像她梁冬荷活欠了他老高家几百斤稻子的臭德行她看了几年了!
以前忍着打花那张脸的时候还不觉得什。
现终于能无所顾忌的把那张臭皮全揭下来她只觉得无伦比的畅快。
“误吗?”
她冷笑道,“高重平,咱也用不着说那多有的没的,咱就直接算算账吧!”
“这几年以来,你每个月工资十五块,交给你妈十二块,剩下的三块钱,你补贴你弟,买东西给你妈给你侄,我和珍珍珠珠可花过你一分钱?就是珍珍和珠珠这两年先后读书,她的书本钱,你可有掏过一分?我每天下睁工分,下完回来还做家务,珍珍和珠珠虽上学,你妈也没少使唤她,可我你家吃的是什?每天雷打不动看不见米粒的野菜稀粥,我两个,她一个黑馍馍,不是我大伯娘补贴,她怕是早就饿死了!”
高重平脸上青一阵黑一阵,好几次想驳回她,却又知道这里是梁家,己不能像平时一样,因为就算是打断了也没什用。
梁家听着梁冬荷的话,一道一道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戳他身上。
好似戳出一个个洞来似的。
高重平突就很生气。
很生气。
是他的问题吗?
哪家做媳妇的不是这样?
哪家女娃子不是这样?
大队里有几家女娃子不去里,跑去学校读书了?
她生不出子来还能怪他不成?
如果不是她生不出子来,这样吗?
而且她妈为什吃食上那偏袒侄子,他爸跟他都没有出声?
还不是因为她梁冬荷隔三差五的从她大伯娘家拿东西,可那东西她根本不分给她爸妈和侄子一星半!
小侄子闻到鸡蛋香味躺着上打滚,她梁冬荷也不分上半口出来!
招娣和来娣那眼睛也是恶狠狠瞪着,好像那不是她的堂哥堂弟是仇!
他妈怎能不恨?
他一家吃的根本就不比她好!
高重平气得胸膛直起伏。
他真想翻脸啊。
他一个月工资十五块,走到哪里不羡慕?
可他子过成这样!
可这弟弟毕业了,是找不到工作就得务农,他还得指着梁进锡。
怎办呢?
就只能先吞了这口憋屈,忍着了!
他憋了好几口气,才开口道:“冬荷,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是你看看咱村,前后村,哪家不是这样过子的?”
“是,我是比别好些,粮站里开拖拉机,一个月能有一些工资,可你算算,我家有多少吃饭的嘴?还有重文,他县里读书,每个月都粮食花费吧?当初我结婚家里为了给你家的彩礼钱,为了办酒,把家底都给掏空了,还背了不少的外债,我不把工资给我妈,那我结婚时欠的债不还?重山结婚哪里来钱,重文读书又哪里来钱?我什都不管,那我还是个吗?”
他说到这里悲愤的情绪又上来了。
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冬荷,我是家里的老大,爸妈把我兄弟姐妹几个养大,供我几个读书已经费尽了心力,我成家了,耗干了家里,能只顾己,不管后面需帮扶的弟弟吗?不过你放心,重山已经结婚,重文眼看着也高中毕业,等他毕了业,参了军或有了工作,结了婚,家里的子也就能轻松些了。”
这说的可多冠冕堂皇?
说出去梁冬荷现那就是无理取闹,只想己子快活,逼他高重平不知父母恩,私利,忘恩负义,不顾弟妹的。
除了梁二婶面上讪讪,屋子里梁家面色更黑了。
梁二婶面上讪讪,是因为当初梁家的彩礼钱的确是有高,就她开口的。
胡大娘刚想出声,梁冬荷就又拽住了她。
她反而是屋子里最不受影响的那个。
因为高重平这番话翻来覆去,她不知道都听过多少遍了。
早麻木了。
她看着高重平,冷冷道:“哦,你说的管家里,就是你一家老小吃干的,吃白面,吃黄馍,吃包子,你弟弟上高中,侄子上学,我跟珍珍珠珠喝野菜粥,珍珍珠珠七八岁不给上学,去里挣工分养叔叔,养堂弟,供他读书上学,以后还供他娶媳妇?”
高重平的脸一下子又涨红了,道:“冬荷,你这是说的什话,哪家的姑娘不都是这样?好好的子到你嘴里咋就变了味?”
“我不知道你说的哪家是哪家!”
梁冬荷打断他,厉声道,“我的女我不让任何这糟践她!我告诉你,想吸着我女的血过好子,你高家还不配!”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干什,也不想知道!我就告诉你,这样的子我不打算过了!也不打算我的女过那种子,所以,你来了正好,咱今个就能去公把婚给离了!你不是一直嫌弃我不能生子吗?那就找别的女生去好了!”
“你说什?!”
“冬荷!”
高重平和梁二婶都喊出了声。
梁二婶听梁冬荷前面那些话时还好,觉得那些方分家多好处,可听到后面,那简直是急疯了!
她一把上去揪住了梁冬荷,拍打她,道:“你这丫头,你胡说些什呢?妈知道你是有气,他高家不做,你生气也是应该的。女婿以前是薄待了你母女,他现已经知道错了!今天过来就是跟你好好说,准备分家单过的,既这样,那就好好说说,怎能张开闭口说什不过了,离婚呢?”
她说完就转头对高重平使眼色,道,“重平啊,你还不快跟冬荷说说你准备分家的事?吵些有的没的有什用?话赶话的,什话不过脑子都出来了,这不是伤情分吗?!”
高重平紧抿了嘴。
他是万万没想到梁冬荷竟说不想跟他过了。
想离婚。
刚刚她这一喊,他震惊恼怒之后心头却是一松。
他其实也不想跟她过了。
他跟她过的是什子啊?
生不出子,他妈,亲戚还有村里谁不嘀咕,笑话他?当着他的面都说,背后说的更多更难听。
脾气又差,整天跟他妈跟弟妹乌鸡眼似的,对他也早没了什体谅,说句直接的,两个都已经不知道几年都没睡过一个被窝了!
他一个男,这样一个婆娘有什用?
他粮站开拖拉机,一个月有那多工资。
只他跟她离了,立马就能再找个!
说实话,暗里给他递眼睛的早就有好几个!
只不过是顾忌着梁家不是一般的家。
虽梁冬全不是大队支书了,面却广,梁进锡更是部队里当了官!
不过他心里这样想着,却还是觉得梁冬荷这喊出来,怕也不是真想离婚,就是想趁他家想让梁进锡帮重文安排工作,所以挟呢!哪个女舍得离婚的?更何况她还不能生了!
想到这里高重平脸色就越发难看了。
这是梁家,梁进锡就那里站着,他只能继续忍着气和心里的活动,道:“爸妈已经答应分家了!”
梁冬荷嘲讽的笑了一下,道:“分家?说说看有什条件,又怎分?”
反正有的是时间,掰扯的清清楚楚才好,免得等离了婚他家还背后编排他梁家。
高重平十分讨厌梁冬荷这语气和笑容,还是忍着,道:“等重文毕业了找好了工作或去了部队里就分。”
“哦,这可稀奇了,”
梁冬荷“哈”一声,笑道,“你这不是给画大饼吗?等高重文毕业了找好了工作或去了部队里?现高中毕业了不都是哪里来哪里去,回来村里种吗?不,家城里的学生也还都来乡下做知青呢,高重文去哪里有什工作,又凭什去部队?所以你说的这不都是屁话吗?”
高重平一下子被堵住,脸涨得更红了。
他转头看向了梁二婶。
梁二婶还是愿意给这个女婿台阶下的。
她掐了掐己女,道:“你这孩子,别是不行,咱家不是有进锡吗?等高重文毕业了,就让进锡给安排个工作或推荐去部队里不就成?不过,”
她转头看向高重平,道,“重平,我家进锡肯帮你家这样的大忙,可都是看冬荷和两个外甥女的份上,你家怎也拿出诚意来,什等重文毕业了才分家,这可是不行的,分就得现就分!还有,你也说说你家说分家是个什章程,你每个月给你爸妈多少口粮?”
梁进锡好险没翻个白眼。
好他现是个有形象的民子弟兵,不再做这个动作了。
而且心思也比以前深了太多,且继续听完吧。
高重平听了梁二婶的话心里就哼了一声,心道,果什离婚是假,趁机谈条件是真,心里就越发的看不上己妻子了。
他冷着声音道:“每个月给爸妈十块钱,另外年纪大了,胃不太好,所以每个月再交十斤细粮。”
梁家&还有还里屋的舒舒:......
他一个月就十五块钱工资吧?这分家?
不说其他,就是一直不舍得这个有工资的女婿的梁二婶脸都黑了。
她道:“重平,你这心就不诚了吧?你一个月工资十五块,冬荷一个月挣的口粮也就十五斤细粮,三十斤粗粮,你给你老娘十块钱外加十斤细粮,你己子还怎过?咱整个清河大队,不,整个峣山公有没有你家这分家法的吧?!”
高重平抿了抿唇,道:“岳母,我知道你觉得我交的有些多,现我爸妈那边老的老,小的小,爸妈年纪大了,挣不到几个工分,重山家三个孩子,大的开始读书,两小的才几岁,还有重文年下半年才能读完书,以后还娶媳妇成家,这些都钱。我跟冬荷不一样,每个月还剩下五块钱和五斤细粮,三十斤粗粮,再加上山上的一块留,够我生活了,而且爸妈也说了,这十块钱也不是说一直,等老三找了一个好工作,也能赚钱了,又娶了媳妇,他负担轻了,可以再商量,少往家里拿些。”
当他妈跟他不是这说的。
一直以来,交上去的工资,他妈每个月都给他存上五块钱。
跟他说,梁冬荷一直不能生,他早晚得换个媳妇。
他工作体面,再婚也不可能找个二婚的,肯定还是得找个姑娘家,他毕竟有过老婆,还有两女,就算再婚很多姑娘愿意嫁给他,彩礼钱肯定还是不能少。
高重平以前没把这事当真。
他跟梁冬荷已经没了感情,那又是个一有钱就吃喝乱给女买东西的,相比较把钱给梁冬荷,他更愿意给他妈攒着。
梁家不知道高重平心里想什,是知道估计把他腿打断扔出去。
可就算是不知道,听了那一番话也恶心的够呛。
不过这回不等梁二婶还想跟他讨价还价,也不等梁冬荷或胡大娘把高重平骂回去,梁进锡终于开口了。
他道:“高重平,你家的破事别拿我家说。我现已经听完你跟我二姐的事了,现,就给我立即滚回家去拿户口本,下午两钟,公门口等,把婚给离了。”
说完再转头看向他妈胡大娘,道,“妈,把我家户口本子也带上,直接把二姐还有珍珍和珠珠的户口上我家户口本上。”
公里办事手续简单,这事找上立马就能给办了。
不管是梁二婶,还是梁冬荷胡大娘,她的话高重平都觉得她是轮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跟他谈条件。
可梁进锡说这话,高重平却不能不色变。
婚是可以离。
不是现,也不是这样她把他给一脚蹬了啊。
“进锡......”
“滚!”
梁进锡神色挺冷静,肃着脸,样子却十分吓。
他看着高重平,道,“滚回去拿户口本。你这种把妻子女当奴隶剥削,有严重思想作风问题的,怎配粮站开拖拉机?利落的把婚给离了,你家的事就不关我的事,下午两我公没见到,没见到你家户口本,那我就直接写举报信,找公还有粮站领导离,再开公批判大,少这里给我废话!”
就是林舒里屋,隔着布帘子的缝隙看见,也不得不承认,原来她还觉得他对着己冷脸。
那是她没见过他真正冷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