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郓王顿一顿,续道:“各位,此番将聚会,不就是想聊聊诗词吗?此行,郓王归来,真是鸿运无比欣羡啊。”
朱子明一怔之后问道:“敢问郓王,这话怎么说?可否说得明白些?”
郓王哈哈一笑,拍了拍脑袋道:“一时高兴,竟忘了告诉你了,对不住、对不住!”顿一顿,道:“近期我缺少能为我筹谋划策的人,琢磨来琢磨去,也就你和张师这边,所以想委二位老师重任!”
这..这,张邦昌和朱子明吃惊,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是要让他们站队啊。
官家亦才三十五六,下方这群皇子就开始为自己挑选人马了?
原来,连夜邀请他们来夜宴就是为了挖他们啊?
好家伙,是谁给你的胆?如果官家知道,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张邦昌长吁了口气,道:“多谢郓王,但我是庸碌之士,不敢当此大任,这好意心领了!”
蔡二代一听,瞪眼道:“什么?你好大的胆!郓王的旨意你敢违抗吗?”
张邦昌已知晓了他们这一套,什么郓王怎会突然想夜宴颂诗,肯定是蔡二代在其中兴风作浪,自作主张,所以他把话点明。
这蔡二代不知趣,估计是得了郓王的支持,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谁教他的?蔡京?
郓王摇了摇头道:“各位请听我一言,自从我日渐长大,越发感觉身边无任何人手可以为我谋划事项,做事的人千千万,但能当我的老师,也该先听听我怎么说,愿不愿意吧?怎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拒绝了呢,各位不觉得这样做太鲁莽吗?”
“抱歉,我们这确实极难抉择。”朱子明硬着头皮,这些东西是禁区,触之即死,弄不好就是赌上自己全副身家。
蔡二代沉下了脸:“张大人,朱大人,你们这话太过狂妄,以郓王的身份,想要将你副将招来,不过是个一句话的问题而已,郓王的招募是何等的大恩大德……”
张邦昌懒得听他絮叨,岔话道:“夜深了,子明也不愿,这好意心领了!”
蔡二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就要上去打人,却被郓王止住。
蔡二代忙道:“郓王,不是我多嘴,主要是他们两……”
张邦昌道:“小蔡,话由在下来说吧,适才没有说得清楚。”
郓王止住两人,一顿道:“这事有点儿麻烦,官家近期将任用我陪同童贯去平乱,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邀请你们作为我的军师,为家国立业。
当然,事成之后给各位家眷个一官半职,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啊,还请张师,朱师帮帮我吧。”
张邦昌皱眉,这是要让他选择一个皇子站位?
很好,这很赵家。
“多谢郓王,我暂时无意,请您鉴谅,请恕下官不敬!”
蔡二代大怒,喝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竟敢渺视郓王旨令。”
蔡二代这是什么意思?就是不和郓王一条路咯,本来他以为有他出面,是可以把张邦昌拉入一脉的,以后一同在这朝堂之上,不断为郓王护佑,这可是从龙之功啊!
张邦昌这是傻!
然而。
张邦昌只能拒绝,因为他知道,郓王没戏,也没兴趣!
老子已经知道下一幅牌是什么了,你丫的都炸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赌?
傻吗?
张邦昌拱手对他道:“郓王,大家彼此无仇怨,在知道你身份后本想一走了之,不愿伤大家的和气,这事请恕我不劳相送!”
“张邦昌!你给脸不要脸!”
蔡二代一跃而起,想要去抓张邦昌。
这间客室不算宽大,要动武却是不好施展开来。
张邦昌往后退一步,正好蔡二代一拳击了过来,当即手一抬,捏住了对方手腕。
这时张邦昌又伸出大手,抓向他的脖子。
蔡二代不动声色用力一捏张邦昌的手,张邦昌“哎哟”一声蹲了下去,蔡二代同时身形一矮,一脚踹在张邦昌的小腿上,张邦昌“哎哟”一声不能动弹了。
这不过是弹指间的事,郓王脸色一变,倏地站了起来。
蔡二代气得脸色铁青,大吼道:“张邦昌,你是我父亲门生,怎么能如此落我父亲面子?来人啦,把门堵住!”
客室门口身影闪动,几个壮汉把住了门,看来是要拉扯一番功夫。
蔡二代厉声道:“郓王,他不识抬举,拿下治罪,还有什么话好说!”
张邦昌愣住,这是要吃定他的节奏啊。
朱子明道:“郓王,这事事出突然,容在下细细斟酌,宽限一段时间如何?”
蔡二代冷笑道:“郓王诏讼,岂容你思量,今日你若抗旨,严惩不贷,除非你马上叩头谢恩,立誓效忠郓王,方可免你死罪!”
张邦昌忍不住了,道:“你这人如此横蛮,无可理喻,蔡相之子居然是你这种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决不屈从!”
蔡二代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是想代替我父亲教训我吗?现在让你尝尝错骨扬灰的滋味,恐怕你就不会如此张狂了。朱子明你识相些,乘早……”
话说正在和蔡二代说话,猛地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大喊。
那声音一到蔡二代耳里,便听得出是林有德的腔调,当即蔡二代随口应道:“抱歉。”
随后蔡二代立马冲出了房间。
郓王、张邦昌都愕然问道:“怎么回事?”
房间外,林有德带着林冲等人追踪到了画舫之外。
外面守着的壮汉道:“你是何人,敢口出大言?”
林有德冷声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蔡二代是也,你若是闯过江湖,就不会不知道老子大名!”
话未完,突觉身后劲风袭到,立即侧身出掌,与袭来之掌硬对。
“嘭”的一声。
他双肩微晃,脚步未移。
偷袭他的既然就是蔡二代,却退了两步,脸上充满愤怒之色。
“呃。”得了,在别人面前冒充别人的名号被抓到了。
“呵呵,我第一次见林大人,说我的名号,说的如此的快捷顺口。”
林有德道:“承让承让,在下告辞!”
他当即向外走去,林冲紧跟身后。
确认蔡二代在这里就行,等他出了画舫,套个麻袋,然后绑走就是。
见林有德仍然昂首挺胸走了过来,不将他放在眼中,心中转着念头,一声大喝,向林有德击了过去。
林有德早就注意到蔡二代,本来就计划好要动手,不能在这里落下马脚,心念间将身一侧,抬手将其推到一边嘴里道:“哟,蔡大人,在下与你关系一般,不用这么热情,不用送了!”
蔡二代哪里听得进去,本来林有德在蔡二代眼里就是夺爱之仇,有你无生,我生你死的。
蔡二代右手向下,左手抓向林有德脑门,动作快如电光石火。
林有德无奈,只能还收,格挡对方的下三路,然后不闪不避,出了一掌与对方下击之手相击,来个硬碰硬,直接让蔡二代震开,倒退了好几步。
林有德却将两手一合,抱拳道:“承让了!”
蔡二代没想到自己两手与对方胳臂相触之际,一股强力将自己荡开,不禁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林有德就是个绣花枕头,眼看要吃大亏,林有德却突然收手。
“林有德,纳命来!!”
蔡二代疯了一般双掌齐出。
“鸡腿,你是不是疯了??”
刹那间,林有德话才落音,蔡二代双掌已至,夹着一股刚劲的罡气,锐不可当。
林有德皱眉,向后侧避,不欲硬拼。
但蔡二代好像早料到林有德会如此一般,身形快速闪动,双掌狠命击出。
“够了哈!佛都发火!”
眼看蔡二代又纠缠上来,顿时惹恼了林有德,便不再闪避,一掌迎了上去。一声轰然震响,蔡二代如受重捶击胸,一时喘不过气来,身子不由自主“噔、噔、噔”连退三步,嘴里流出了血水,眼一黑昏了过去,向后栽倒,多亏后面的壮汉一跃而前将他抱住。
刚走出来的郓王、张邦昌见状大惊。
而身后几个安顿好蔡二代的壮汉们同时出手,向林有德袭来。
“滚~”
林有德不再谦让,双掌连出,将他们震退了一步,口中泣出鲜血。
几人正欲再次出击,却听郓王喝道:“住手!”
几人立即退开。
而林有德理都不理会身后几人,直接一跃跳出了画舫。
郓王这才松了口气,道:“两人彼此素不相识,这是从何说起了?怎么蔡大人这一下疯了一般,现在受伤了如何是好?还有刚才那猛人是谁?既然能把蔡大人一掌击晕。”
张邦昌和朱子明走出房间。
“那是今科状元郎,林有德。”朱子明双眼迷茫,他是认出了林有德,只是和以前科考时呆滞的模样比起来,现在的他可谓是大将威风凛凛。
“什么?那就是我皇妹夫?”郓王先是一愣,而后双眼顿时发亮。
张邦昌叹气道:“竟有这么不凑巧的事,这下更糟了。”
“郓王,事已至此,我们下次再会吧。”
“只好如此了!”郓王又是一声叹息。
稍停,郓王又问道:“这林有德怎会知我等再次相会,又恰巧相遇真是怪事!”
张邦昌和朱子明急急下船,他们两人刚下画舫都不由松了口大气,全身大汗淋漓。
“老师,今日遇到郓王招募,莫非明日我们还会被其他皇子看中?
这赵家的少爷们开始布局了,我们不好做啊。”
“正是如此!这真是祸从天降……”张邦昌抬头,悄悄回首看着站在画舫船头望着他们的郓王。
当林有德来到聚集场所,林冲几人早已在此等待。
林冲道:“大人,我请命跟着蔡二代,将他带回。”
“要说此人真是奇葩,一见到大人就出手,刚才我差点忍不住暴起。。”
杨志道:“他恶意极强,欺人太甚,大人,动手吧。”
林有德摇头:“等。”
在这时,却见蔡二代被人抬了出来,放上轿子后,火急火燎的离开。
林冲道:“蔡二代一旦苏醒,决不甘心无功而退,看来情势紧迫,大人,不如从今夜起就在蔡二代回蔡伏途中等待,以防万一。”
林有德道:“那么动手吧……”
此时,时候不早了,只见脸色苍白的蔡二代被人抬着轿子归来。
只见边墙上“嗖嗖嗖”几声,接连跃进了许多护卫来,从暗影中走了出来,站在灯光下,拱手静观。
“来了多少人?”蔡二代捂着胸膛,自他醒来,他便让人加急归去召唤人马。
“少爷,一共四十二人。”
蔡二代数了数,确实不少,脸色铁青道:“蒙面,和我去杀人。”
“是,少爷!”四十二个护卫立马蒙面,跟在蔡二代之后。
“林有德!!夺爱杀身之仇我必报!!”
或许是命,或许是风,或许是夜。
蔡府位于汴梁城的南角,从此秘密来到驸马府的话,必须先向北行到成门后再折向西面,过一条拱桥才能来到驸马府。
蔡二代一行来到拱桥时,已近四更,月牙高挂,满地白辉,只见不少人沉默赶路。
因为蔡二代心急如焚,不断催促,护卫们纷纷施展轻功尾随。
当蔡二代一群人来到一处平民处,只见有着几人并肩立在大街中间。
“少爷,前面有情况。”护卫发出警示。
蔡二代一时间惊怒交加,心如火焚。
蔡二代看去,十多米外停着的一辆马车,上面坐着四个面貌狰狞可怖的壮汉,月光下瞧得清楚,正是林冲等人。
其中一人,蔡二代颇为熟悉。
林冲拱手道:“蔡公子,好巧,我们刚才遇到几个刺杀我们大人的贼子,现在正在追查!”
蔡二代眯着眼,轻飘飘问道:“是何人敢刺杀我们的状元郎?难道不知道他即将成为驸马爷吗?”
林冲点了点头道:“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已经把买凶杀人的主使者,还有三个杀手解决了,现在还有一个贼子,我们真准备缉拿回去。”
这意思是告诉蔡二代,有些东西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已是瓮中之鳖掌中之物。
“呵呵,原来你们知道了啊。”
蔡二代道:“吾父乃当今蔡相蔡京,你等若当众放下武器,让出拱桥,等我带人斩杀林有德后,必将赏你等一官半职。何不乐哉?”
林冲冷笑道:“蔡二代,你认为我们会在乎大宋的一官半职吗?我们都是从地狱中被大人拉起来的人。”
只听蔡二代厉声道:“今日我与林有德已经撕破脸皮,必定斩尽杀绝,不留活口,这是你们自作自受,已是悔之莫及!”
话声一落,身后的蒙面护卫一起抽出了兵刃,发出阵阵杀气,咄咄逼人,片刻,护卫们散开,向着林冲4人包围而来。
林冲、老黄、老朱、杨志迎着走来。
“大人说过,除了目标,其他人。”林冲默默掏出花枪。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