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马妮回来了,兴高采烈的样子,将一张收据单给了王清华。王清华想犒赏一下马妮,就半开玩笑道:“马妮,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吧。我请客。不知道你肯不肯赏脸啊?”马妮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道:“谢谢王书记,不过我还是不敢。替你办事是我应该做的。要是吃你的请,廉经理见了肯定要把我开除的。”王清华一下子就大笑了起来,不是笑别的,而是笑马妮的天真,如果廉根奇见马妮跟自己一块吃饭,哪儿还敢开出马妮,道:“这个你就放心吧。你们廉经理绝对不敢。我向你保证。”马妮这才停顿了一下,使劲点了点头。
中午廉根奇派人把饭菜送了过来,摆的却是两份碗筷。王清华就有些纳闷了,自己并没有告诉廉根奇自己要请马妮吃饭,廉根奇怎么会知道的呢。不一会廉根奇进来了,一脸极不自然地笑容站在那里,王清华才知道,不是廉根奇知道自己要请马妮吃饭,而是廉根奇想跟自己一块吃饭。
不过王清华也实在不想跟他一块吃饭,就故意装糊涂道:“哦,廉经理,没什么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一会吃完了我叫马妮过来收拾就是了。”廉根奇的脸上就很快出现了一丝的讪意,不过马上就被笑容代替了,唉了两声,转身离开了。王清华就给马妮打了个电话,让马妮过来一块吃饭。
马妮一直很拘谨,吃一口,就放一下筷子,总是在操心王清华需要什么,然后殷勤地帮王清华拿过去,一顿饭却没吃上几口,就招呼王清华了。王清华就觉得这样不好,本来是自己叫人家过来吃饭的,却把人家变成了佣人,就草草吃完了,坐在那里抽烟,让马妮吃。马妮见王清华吃完了,又不好自己一个人吃了,也说吃饱了,放下筷子。其实马妮还没有吃几口饭菜,净招呼王清华了,王清华就虎着脸道:“马妮,今天必须把这几盘菜干掉,要不然我可不答应。”马妮这才笑了笑,继续吃了起来。
饭菜吃完了,马妮要收拾,王清华制止了道:“你忙你的去吧,不用管了。我一会叫人来收拾。今天你是客人,我怎么能让客人干活呢。”马妮执意要收拾,王清华也就没有坚持。一会廉根奇上来了,见马妮在收拾东西,就一脸怒容道:“马妮,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能让王书记打扫卫生呢?”
马妮不好说什么,就看王清华,王清华咳嗽了一声,廉根奇就不问了,停顿了一会马上换了一副笑脸道:“马妮,你不用收拾这些东西了,去给王书记上些水果吧。吃完饭,吃些水果有益补充维生素。”这也不知道廉根奇从哪儿听说的什么狗屁养生学,就胡乱用了起来。连平常人都知道,刚刚吃完饭,又吃水果,肯定对肠胃不好。廉根奇却一直重复这种蠢事。
王清华也没有阻拦,只能任由他折腾去了。
吃完饭,王清华想出去走走,刚要出门,电话铃就响了起来,接起来却半天没有人说话。王清华就猜着七八分了,也不说破,只装做不知道,道:“哪位?什么事儿,不说话,我就要挂电话了。”
电话那头才传来钞爽哦的一声道:“没什么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吃饭了没有。”
王清华哈哈笑道:“是不是想请我吃你的家宴啊?”
王清华本是一句无心之言,钞爽听了却另有别的意思,毕竟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从在钞爽家的那顿家宴开始的,喘息之声就粗重了起来。王清华想不到会出现这样的效果,也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梗在那里,梗的难受,眼前又出现了钞爽黑白分明的身影,心跳不由加快了,感觉也有了喘息的声音,急忙掩饰道:“好了,我还有点事儿,要出去一下。就这样吧。好不好?”尽量把声音说的平和一些。
挂了钞爽的电话,王清华又无心出去散步了,在家里徘徊了两圈,又觉得无所事事,如果过一会再来一拨人,想出去都不可能了,只好又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却发现忘带钥匙了,其实带不带钥匙都无所谓,反正有马妮给开门,可是又不想老是麻烦人家小姑娘,再说了,自己平时总是带钥匙,今天不带钥匙,会让人家觉得自己丢三落四的,不成个体统。只好又返回去,取了一趟钥匙。出了门把门拉上,摸了一下口袋,打火机又忘带了。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得,难道一个钞爽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心中不免懊恼,也不去取打火机了,低头往楼下走。马妮在吧台上和另外一个服务员说话,两个人见了王清华急忙站直了拱腰问好。王清华也只是笑笑。
在菊园走了几步,心情总算放松了一些,菊园的玫瑰已经有了凋零的迹象,蔫吧吧的,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倒是那些绿叶植物依然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刚走了几圈,忽然就下起了丝丝的小雨,一时间就有了朦朦胧胧的感觉,整个菊园都笼罩在烟雨之中,颇有几分江南的气息。远处是朦胧的亭台楼榭,近处是满眼的残花败柳,脚下是湿湿的青苔石阶,身临其境,就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连人也觉得似乎一下子有了文士的气息。
忽然一个黑影,远远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王书记、王书记地叫,跑几步忽然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人也到了王清华的面前,急忙将雨伞顶在王清华的头上,嘿嘿地傻笑。
“廉总,谢谢你啊。”王清华从廉根奇手中接过雨伞。廉根奇的半个身子就淋在了雨中,明明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雨伞却不撑开:“这是我应该做的。把您淋坏了,我可就是Y市三百万父老乡亲的罪人了。”说着又嘿嘿笑了两声道:“王书记,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俗话说,秋雨凉彻骨。你感冒了,我就没办法给市委交代了。”
王清华心中就有了几分不悦:你一个酒店的总经理,市委副书记冻着凉着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给市委交代个什么劲。也不理廉根奇,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廉根奇只好跟在后面,亦步亦趋,虽然跟在王清华的身后,脸上却总是一副笑容。好像王清华的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随时都在监督他的一举一动一样。
走了几步,远处又跑来一个黑影。王清华隔着蒙蒙的烟雨看了一眼,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就继续往前走。不一会人到了跟前,才发现是马妮。马妮没有打伞,怀里抱一件衣服,过来见了廉根奇,就马上站住了,也忘了把一副递给王清华了。
廉根奇急忙笑笑道:“还是女孩子想的周全,我刚才就不知道给您带一件衣服过来。”说着对马妮道:“还不快把衣服给王书记穿上。”马妮这才将衣服递给了王清华。
王清华接过衣服,哈哈笑道:“难为你了。谢谢你啊,马妮。”比刚才对廉根奇说的话,明显亲切了许多。廉根奇的眼睛就一拐一拐地在王清华和马妮的脸上巡视了几遍,道:“王书记,就让马妮陪你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廉根奇总是喜欢这样自作聪明,好像每一个领导都跟他一样,见了女人就迈不动腿了,
王清华也愿意说他,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廉根奇又给马妮交代道:“不要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万一王书记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马妮就是是是地应了两声,廉根奇这才又对王清华笑笑离开了。
虽然马妮一直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不过王清华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转了两圈,就跟马妮一块回了房中。马妮进来就给王清华放了热水道:“王书记,你洗洗吧。外面凉凉的,洗个热水澡就不怕感冒了。”王清华的身体,着点凉还不至于感冒,也不好过分违逆马妮的一片好意,就笑笑道:“好吧。你不要招呼了。谢谢你啊。”
马妮替王清华捐了那一笔钱之后,王清华越发觉得跟这个小姑娘亲切了。刚才给自己送衣服,心里其实是暖洋洋的,就是不便表达出来,现在又给自己放热水洗澡。就更觉得这个小姑娘对人是多么的体贴,相比廉根奇那种虚情假意的巴结和奉承,自然要强上何止百倍了。
吃过晚饭,送走几拨人,王清华就觉得浑身发酸。虽说不上班,可是一晚上下来,比上班还要累。人刚走,王清华就草草洗了一下,拿了一本书钻进了卧室,没有几分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王清华从梦中惊醒,揉了揉眼睛,看了一下表,刚刚过十二点,王清华还以为是程艳娇这个疯子又打来了电话,也不急着去接,起来跑了一趟卫生间,希望电话响几次没人接,程艳娇也就不再打了,可是从卫生间回来,电话铃依然响个不停。王清华就意识到,这个电话可能不是程艳娇打来的,忙过去抓起电话。
“喂,哪位?”王清华问道。
“王书记是我,我是宣传部的牛根生。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厚重的男低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