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直带弟子隐在山庄附近, 他原本还有担心,担心二人会不会与那那古怪的偶人起争执,却没想到还不到顿饭的工夫, 谢刃就乌留须拎了出来, 往前丢:“给!”
乌留须趴在地, 四肢只能轻微移动, 折腾不出大动静,只有惨叫声痛苦至极。落梅又惊又疑:“他在头受刑了?”
“移魂移到半,被我们打断了。”谢刃道,“在不仅骨头花,连灵脉也全被钉损,想要活命,只有靠梅先亲动手, 替他重新捏骨塑筋。”
乌留须满口鲜血, 哀求地看落梅:“主人……主人,饶命。”
他之所以会背叛飞仙居, 全是受利益所驱,本就是贪怕死爱慕钱财之人,哪甘愿就这么丧命, 所以还没等落梅问,就已经所有事五十、竹筒倒豆般吐了个干净。
当初金苍客委托飞仙居寻找南山神剑, 乌留须身为十三阁的弟子, 然也分得任务,而就在他即出发寻剑的前天, 另个人却暗中找,问他愿不愿意接私活。
乌留须道:“那人便是幻术大师,魏空念。”
魏空念许的价钱不低, 也是要买南山神剑。乌留须当时琢磨,南山神剑共有四把,金苍客只要把,那倘若己撞大运,碰巧找到其余三把,岂不是能大赚笔?便满口答应来。
“魏空念有说明,他背后的人是谁?”
“这……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乌留须道,“与我联系的,直是魏空念,我也不知道他收集南山神剑的目的。后来玄花雾袭击了仙船,我还抱有侥幸心理,觉得或许与魏空念没有关系。但后来,主人,整个飞仙居都开始查神剑的事,我才知道大事不妙,得快跑。”
从飞仙居到大古翠岭,这路抓捕他的除了飞仙居,还有魏空念。
乌留须继续道:“他先前未杀我,是因为我有飞仙居弟子的身份,方便随时为他查探更消息。在我既成了飞仙居的叛徒,他来说,然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你倒是个明白人,惜选错了路。”谢刃摇头,又落梅道,“魏空念利用幻术逃脱,在也不知躲去了何处,梅先否尽快这件事传书告知各大派,让他们提高戒备,联合追捕?”
“好。”落梅道,“谢小公子放心,我马就差人去办。至于这乌留须,我就先带回飞仙居发落了,不知二位步要前往何处?”
风缱雪问:“魏空念是金家的客,消息传出去后,各方势必要前往鸾羽殿讨个说法。在金泓父子正在怒号城寻找九婴的首级,那金洲父子呢?”
“金圣客作为鸾羽殿大殿主,近大数时间都在闭关,而金洲身为他的独子,然也要留在家中护法,这父子并未加入讨伐九婴的队伍。”
“那我们也去春潭城吧,看看金家的动。”风缱雪道,“还有,请梅先速速传书前往怒号城,提醒金泓父子加留意,实在不行,也找帮手,免得横枝节。”
听他这么说,落梅还没答话,谢刃先开始头疼,也不知何归的抢头大业目前走到了哪步。狐朋狗友全是听了己的意见,才跑去怒号城埋伏的,而血鹫崖原有的那颗头已经被正道众人取走了,留个枯巴巴的血骸潭“等新米锅”……啧,也只能盼何大宗主能有点本事,再有点运气,顺利干完这票,千万别因为此事再来烦己。
“阿刃,谢刃!”风缱雪拍拍他的脸,“飞仙居的人都走了,你怎么还在发呆?”
“哦!”谢刃回神,赶忙与他道去追。
落梅特意给两人留了艘最好的机甲,风缱雪靠在阳光,谢大胜与白牙都放了出来,想起新收的这位爱子还没有名字,了,什么性别来……他拎起小兽后腿看,哦,爱女。
“你再给他取个名。”
谢刃脱口而出:“这还不简单,谢大利!”
“跟我姓。”
“……”跟你姓啊,跟你姓就要认真待了。谢刃挪到他身边坐,充满父爱地双手捧起白牙山兽,本想既然是闺女,就得起个文静缱绻浪漫好听的名字,结果爱女太彪悍,哈气凶神恶煞呲牙,谢刃眉毛都皱起来了:“不是,这表情怎么跟猛张飞似的。”
风缱雪拍板:“那就叫它风小飞。”
谢大胜,风小飞,儿女双全。
谢刃道:“挺好。”
两人在掌心各托个,有没逗玩,头顶秋阳照得人挺舒服,没久,白牙就呼呼睡了,肚皮起伏,带得谢刃也犯困。
风缱雪取出张薄毯,替他轻轻围好之后,便起身去了另艘机甲小船。
“仙。”见只有风缱雪人前来,落梅行礼,“找我有事?”
“与九婴无关,私事。”
“仙请讲。”
落梅他让到座,态度恭敬地准备听。
风缱雪的话却卡脖子,主要是黄衣偶人那句“干点别的”实在太语重心长,而后来谢刃的解释,也很有几分“不管你写得烂我也喜欢”的意思,所以他己的作诗水平难得产了质疑。
斟酌番,方才很周全地开口:“我有位朋友,回也想去仙船游玩,但他没有钱,穷得叮当响,所以就写了首诗。”
这样就伪装得很好了,没有钱,穷得叮当响嘛,肯定不会是琼玉仙本人。
落梅细问:“不知这位朋友写了什么诗?”
风缱雪道:“好大艘船。”
落梅充满疑惑:“……好大艘船?”
“算了。”风缱雪站起来,“我回去看看阿刃。”
“仙!”落梅叫住他,“我这人最爱诗,回仙船虽说出了乱子,但诗并无错,所以我还是所有入选者的诗文都集结成册,直随身带,仙要看看能否找到那位朋友的诗?”
风缱雪伸手:“拿来。”
落梅赶忙奉。
诗集不厚,共就八十首。
八十首中,就没有首能让琼玉仙从头到尾看明白的,句子都花胡哨得很。
落梅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若诗集没有,那或许是我没注意,看漏了,真是不住。”
风缱雪诗集还回去:“没事。”
他回到己的机甲,“咚”声踩到甲板,惊醒了正在睡觉的父与女。白牙前爪抓地,后背弓起,使劲伸了个懒腰后,便慢吞吞挪到另头继续睡。谢刃也活动了筋骨,伸手:“拉我把。”
风缱雪他的胳膊拍去:“不许动,我问你件事。”
谢刃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只能半眯仰头看面前光芒万丈的小神仙:“好,你说。”
“不准骗我。”
“嗯。”
“票是哪来的?”
“什么票?”
“登仙船的票。”
“……”
“说。”风缱雪踢踢他的脚踝。
“票吧,就……哪儿来的,得看你刚才是不是跑去那边问了。”谢刃伸手指隔壁,勇于甩锅,“你说落梅什么眼光,我家阿雪那么好的诗,他居然直到最后天也没把票送来,我就奇了怪……啊,别掐我,我说我说,我说实话!”
风缱雪蹲在他面前,稍微放轻了力气:“嗯,你说。”
“我买的。”
“……”
谢刃小心握住他的手:“我那不是怕你不高兴吗,况且璃焕与墨驰都船了,咱们总不能在头看吧。”
“我的诗真的不好?”
“我觉得好,反正我爱看。”谢刃顺势把人抱进怀,又用双腿围住,“至于旁人,管他们呢。他们不爱看,我倒高兴了,我家阿雪的诗,凭什么白白送出去,来都给我留。”
风缱雪在他肚子锤了拳。
谢刃嘻嘻笑,又在耳朵边蹭蹭:“以后我陪你起写。”
风缱雪赌气:“不写了!”
谢刃问:“真不写啦?”
“嗯。”
谢刃在他背后顺毛,遗憾地说:“唉,那真是文坛大损失。”
风缱雪被他逗得又气又想笑,还有恼羞成怒,于是侧头用力在方脖颈处留圈牙印,随后又双手捧住他的脸颊,点点地往亲。
谢刃闭眼睛,与他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此时阳光正大片倾泻在甲板,谢刃靠坐在船舷,单手搂怀中人,而风缱雪则是半伏在他身,巴稍微抬,雪白衣衫层层铺开似花。
落梅刚出来就看到这幕,险被惊得闭气,还以为己又入了另个颠倒幻境,结果并不是。他其实是想找风缱雪再说说诗文的事,但在显然不能说了,折返船舱时由于分匆忙,还险他己绊了跤。
先前确实疑惑,为何堂堂琼玉仙会隐姓埋名前往长策学府,如今看来,竟然是为了爱情!
落梅见识广,新事的接受程度还是十分良好的。所以他很快就推出了,方才仙所说“写诗的朋友”,十有八九就是谢刃!
还在学的少郎君,身没少钱,是完全以理解的,而谢小公子素日吊儿郎当的闯祸精形象,也相当符合听起来毫无文采的“好大艘船”!
真相定就是这样了。
落梅毫不质疑地想。
谢刃:真的冤。
…………
机甲队伍抵达春潭城时,关于“鸾羽殿的客魏空念与南山三神剑”有关事,已经在修真界沸沸扬扬地传开了。甚至连银月城风氏也派人前来协查,派的还是大公子风初止,其余派也不是傻子,看如此阵仗,猜到鸾羽殿这回犯的事定然不算小,于是连灵器都顾不再再买了,纷纷收拾包袱走人,免得到时候神仙打架,己遭殃。
风缱雪道:“这冷清了许。”
“鸾羽殿虽说比不风氏,也是盘踞的地头蛇,没几家能惹得起。”谢刃扛剑,“听说风氏的人已经鸾羽殿围住了,咱们也赶去看看。”
风缱雪转头问:“梅先呢?”
落梅看两人毫不避讳牵在起的手,觉得己好像跟得有明晃晃,即便是为了正事,那也完全能换条路走,何必凑在人家有情人后头,便觉先回了趟飞仙居。
“主人。”管家疾步迎前,“您回来了。”
落梅披风递给他:“家中近日如何?”
“切都好。”管家压低声音,“就是听到个不知真假的消息,说鸾羽殿那头,似乎出了压不住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