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山的船队,被迫停了下来。
大家都从船舱出来,眺望前方的军舰,从国旗上来看,红旗上面有白色的星月,正是土国的国旗。
Turkey这个国名的由来,据说是从“突厥”这个词语演变而来。
而突厥在鞑靼语中, 是勇敢的意思。
没错,这个突厥,就是在华夏历史中,给唐代带来很大麻烦的那个突厥。
在被盛唐击败之后,便向西迁徙,突厥一族的后裔以及他们下属的民族,在中亚一带,建立了不少国家, 比如土国,还有土库曼斯坦等等。
该来的还是来啦!
刘青山微微皱皱眉头,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的,黑海只有这一个出海口,难道航母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还能插翅膀飞出去?
过了一会,刘青山便领着李铁和于光明等人,乘坐快艇,登上对方的军舰,进行交涉。
只是真正的军舰, 在登上甲板的那一刻,就明显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
面容冷峻的士兵,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下寒光闪烁。
军舰上更有现代化的武器装备, 相比较而言, 刘青山那艘没有武器系统的航母,就像是闯入狼群的一只肥羊。
“alarm!”
有士兵忽然大吼一声警戒, 随即,战舰上的士兵,立刻进入到战备状态。
一支支黑洞洞的突击步枪的枪口,对准刘青山等人,瞬间杀气迸现。
要是胆子小的,估计早就两股战战。
刘青山不由得眨了两下眼睛:这阵势有点眼熟啊。
就好像小时候听评书,在大帐前面摆出枪林刀阵,然后叫人钻过去。
下马威什么的,都是吓唬人的玩意,吓唬胆小鬼还有点用。
刘青山脸上依旧带着澹澹的微笑,脚下不紧不慢,从容不迫,虽千万人,吾往矣。
于光明等人,也都是部队大院出来的,枪炮什么的,平时见多了,所以也都凛然不惧,一个个昂首挺胸,跟在刘青山身后。
古代的突厥人就尚武, 现在的土国人, 依旧继承了祖先的血脉,从国名就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勇敢的民族。
不过刘青山他们也不差:在历史中的唐朝,你们没占到什么便宜,现在依旧如此!
就这样,在枪林弹雨和士兵们那满是杀气的目光中,刘青山带着人,镇定地向前走着。
他的脚步坚定而沉稳,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目光平静如水,迎接每一个凶恶的眼神。
就像是浩瀚的海洋,能够接纳一切。
反倒是那些目光狠厉的士兵,在刘青山平和深邃的目光下,纷纷避开眼神,不去和他对视。
这就是强大的精神力,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只不过是投向大海的一粒小石子。
对方的下马威,显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真正的勇士,不需要用武器和表面的凶狠来彰显自己的勇气。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才事真正的大将风度。
终于,刘青山被引领到军舰内的一个舱位,应该是小会议室,几位身着戎装的中年人坐在那里,一个个腰杆笔直。
几道目光,向刘青山射来,刘青山坦然受之,他微微躬身:“在下是来自里兰的芒廷,向各位将军问好。”
“芒廷先生,你不是华夏人吗,什么时候变成里兰人?”一个刻板的声音响起,说的是英语。
刘青山循声望去,那是一个标准的土国人相貌,高鼻深目,军帽下露出的头发有些花白,但是眼神依旧十分锐利。
瞥了一眼对方的肩章,刘青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少将,您是在审讯吗,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客人来了,都不让座的吗?”
说完,他自己拉出一把椅子,然后缓缓坐了下去。
那个军人拍桉而起:“先生,请站起来,你没有权利坐在这里,我是阿尔金少将,我命令你站起来,立刻,马上!”
会议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少将,我是你的客人,不是你手下的士兵。”
刘青山坐在那里稳如泰山,他也瞧清楚了,对方的态度极不友好,甚至摆出来一副对待阶下囚的架势,刘青山当然不能忍。
他又不是入侵的敌人,也不是犯罪的囚犯。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你越是软弱,对方就会越觉得你好欺负,索性就放开手脚。
敌人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放过你,只会变本加厉地欺压你。
那位阿尔金少将,何曾受过这种顶撞,瞬间暴怒:“来人,将这位先生拉出去,让他尝尝子弹的滋味!”
会议室外,立刻冲进来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向着刘青山扑去。
没经历过这种阵势的人,搞不好还真得吓得跪地求饶。
刘青山却知道对方的用意,吓唬人罢了,他依旧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我是一位守法的公民,你们没有权利这样对待我,你们这样对待一位拥有几十亿美金资产、在米国有多家上市公司的企业家,真的好吗?”
这下就轮到阿尔金少将尴尬了,他也想不到,对方一个小年轻,竟然拥有如此胆气。
现在的少将先生,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拍桌子吓唬耗子那一套,是明显玩不下去了。
这时候,旁边一位年龄稍大的军人开口说道:“阿尔金少将,不要冲动。”
说完又转向刘青山:“我是耶尔马兹中将,芒廷先生,欢迎你登上我们的军舰。”
这位显然是唱红脸的,跟阿尔金少将早就有了明确的分工。
阿尔金也顺坡下驴,气呼呼地重新坐下。
而刘青山则微笑起身,和耶尔马兹中将握手:“您好,无敌中将先生。”
刘青山这些天在船上,也着重做了一些功课,了解一些土国的风土人情。
比如耶尔马兹这个姓氏,在当地语言中的意思,就是“无敌的”,也是他们尚武精神的一种体现。
“谢谢芒廷先生的夸赞,请坐。”耶尔马兹中将伸手示意一下。
刘青山也就不客气地重新坐下,然后心平气和地问道:“中将先生,不知道您的战舰拦住我们的船队,意欲何为?”
耶尔马兹显然是个老油条,他的面孔看起来十分和善:
“芒廷先生,很抱歉,您的船队里有一艘航母,我们海岸护卫队有明确的规定,不允许武装船只出入博斯普鲁斯海峡。”
刘青山摊摊手:“中将先生,航母上面的所有武器系统都已经拆卸,所以它现在只是一艘商用船只,我这里有尼古拉耶夫造船厂提供的证明手续,请您过目。”
跟在刘青山身旁的于光明,立刻打开公文包,拿出几份文件递过去。
这里面,包括购买协议等等。
这些功课,刘青山当然早就做足准备。
耶尔马兹中将仔细审阅一番,其他人都保持静默,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安静流逝。
而那位阿尔金少将,又沉不住气:“谁知道航母上面是不是藏着什么武器,我们要登船检查!”
“先生,这是你的权利。”
刘青山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和对方纠缠,检查当然可以,而且也是必须履行的手续。
耶尔马兹也终于看完了文件,他也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例行公事,如果没有问题,自然照常通行。”
跟随刘青山前来的于光明等人,心下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当然也能感受到对方这种极不友好的态度,这背后的利益关系,刘青山也跟大家分析过。
土国是一个十分亲近欧美的国家,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而最不想叫这艘航母运出去的国家,米国肯定排在第一位,不使绊子才怪。
现在看来,好像迎来了一丝丝曙光。
只要顺利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那就真的是海阔凭鱼跃。
可是刘青山却一点都乐观不起来,他知道,对方的刁难才刚刚开始,只能见招拆招了。
于是两伙人汇合到一处,乘坐几艘快艇,向航母那边驶去。
身处海上,遥望航母,才愈发感觉到它的雄伟,就像是一艘海上巨无霸。
那高高耸立的舰头,犹如巨鲸出水,带给人极大的震撼力。
另外一艘快艇上的耶尔马兹和阿尔金,望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目光中也满是艳羡。
原因很简单:他们现在也没有航母。
直到几十年后,土国才自主建造航母,不过还是袖珍版的。
阿尔金脸上,流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贪婪:“耶尔马兹中将,这个大家伙,应该属于我们!”
耶尔马兹的眼睛也直放光:“阿尔金,那个芒廷不是一般人,我们要考虑国际影响,所以不要心急,慢慢来,我们有都是时间,他们耗不起的。”
刘青山确实耗不起,雇佣的拖船和水手,要是在这里耽搁几年时间,那将会源源不断的消耗财力。
估计油井里面的原油,所获的利润,都得填补这个大窟窿。
双方各怀心事,登上航母,那些士兵们,自然要进行例行检查。
于东方和马老三等人,领着手下,在旁边进行监督,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搞破坏。
而且还要防止对方栽赃,这种招数,屡见不鲜。
航母实在太大,估计要检查一阵,刘青山就邀请耶尔马兹等人,去一处会客舱等候。
整个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才有一名军官进来汇报:“报告将军,船上并没有发现武器装备!”
耶尔马兹点点头,这个早在意料之中,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他真正的杀招,也不在这上面。
“那是不是可以放行,我们很赶时间。”于光明主动提出来要求。
耶尔马兹微笑着摇摇头:“这艘航母实在太大了,我们驻守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地势狭长,只怕无法通过。”
阿尔金也冷声在旁边补充:“这么个大家伙过境,来往的其它船只必须选择避让,难道那些船都要停下来等候吗?”
刁难终于开始了。
刘青山也不着急,耐心地观看他们的表演,而这种表演还在继续。
旁边一位文职人员也补充道:“还有刚才我看了一下航母指挥塔的高度数据,以我看来,这个高度,根本无法通过伊斯坦布尔大桥,所以建议拆除塔楼之后,才能通过。”
一个个问题摆出来,竟然有二十几个之多,听得于光明等人头皮发麻。
真是服了土国的这帮家伙,怎么想出来的呢,死了不少脑细胞吧?
“那怎么样才能允许我们通行?”马老三强压怒火,向对方问道。
那位文职人员用手推了一下戴着的眼睛:“这个比较复杂,首先要拆除航母的指挥塔;然后呢,还需要扩建海峡的几处最狭窄的地域,航母才有可能通过。”
“当然了,这笔改建的费用,需要贵方来支付。”
阿尔金也阴阴一笑:“伊斯坦布尔大桥,是我们这里的标志性建筑,不容许受到任何损伤,所以你们必须缴纳一笔保证金。”
“不需要太多,就拿出来十亿美金好了。”
穷疯了吧?
于光明等人望着阿尔金,恨不得上去把他那张讨人嫌的脸砸扁。
钱不钱的,暂且不说,关键是时间啊,你们要修个十年八载的,我们就傻老婆等汉子是吧?
从对方的言语中,大家感受到浓浓的恶意。
马老三都被气乐了,用普通话嘟囔着:“这帮家伙,根本就是强盗,就差喊一声此山是我开,留下买路财啦。”
李铁牛更是气得攥紧大拳头:“管你什么中将还是少将,俺一拳一个,都把你们打成肉酱!”
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肯定是不成的,刘青山摆摆手,叫人赶紧把李铁牛拉走。
万一忍不住动手的话,那就演变成冲突了,人家好歹是正规的军队,武器齐全,肯定没咱们好果子吃。
对于阿尔金等人提出来的条件,刘青山心里也十分恼火:这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
不过刘青山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澹的模样:“两位将军,我想知道,苏联的航母,是如何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的?”
这一下就抓住问题的关键:既然苏联的航母能顺利通过,那么我们这一艘,为什么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