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故意的。"夏安柠没想到黎岚会这么弱不经风,只见她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被战临谨一把抱住,皱眉看她"黎岚刚出院,身体还不大好。"
然而夏安柠此刻脑袋一片空白,竟是分辨不出来他此刻言语之中的内容,只是将目光都凝聚在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女人身上,嘴唇微颤。
黎,岚。
这个名字曾经如同噩梦一般萦绕在她的耳畔,甚至纠缠着她的梦境,让她无法喘息。
"没关系的。"黎岚委屈的低下头,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盈光点点"刚才是我自己没有站稳,不怪安柠姐姐。"
"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说着,战临谨吩咐下人将黎岚送回房,黎岚似乎很是不舍,但是最终还是忍耐下来,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房子很大,却充斥着冰冷,夏安柠早就已经没有了来时的心情,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良久,她才抬起头,近乎质问"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黎岚在这里?"
若是早就知道她在这里,她绝对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她已经把以前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连我都记不起来了。"战临谨上前一步,眸子深邃"她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情...你只要和她好好相处就好了。"
听到这一句话,夏安柠全身瞬间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冷的发颤,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他,带了几分沙哑"你到现在...都还以为是我推了她?"
当年她站在马路口,浑身发抖,然而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
看见夏安柠连嘴唇都开始发白,战临谨眸色柔软了些,略显冰冷的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安柠。"
她抬起头,不发一言。
"现在小岚只是在这里养一段日子,等到身体好的时候,自然就会搬出去。"顿了顿,战临谨继续道"就几个月。"
这怕是战临谨最大的让步,夏安柠低下头沉默稍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三年前她被逼成了那样,但是三年后的今天,就算黎岚再想做什么,她也不会让她如此轻易得逞!
在这所房子里,夏安柠住了三个月,今天再次看来,却有种熟悉之感。
房间还是未变,依旧是当年的摆设,夏安柠打开门,有些唏嘘,最终还是缓缓走了进去。
在这里发生了太多回忆,一时之间,她满腔思绪,就在转过头看向那张雪白大床之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雪白双颊瞬间变得通红。
有些燥热,夏安柠快步走到窗口,打开阳台门,本来只想散散热,然而她一开窗,就看见外面的阳台之上竟是种着一排的鲜红玫瑰花。
娇艳的花朵朵朵绽放,露出鲜嫩的花蕾,芬芳四溢,令人心中欢喜不已。夏安柠蹲下身,看着这生机勃勃的花朵,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真好看。
原本抑郁的心情瞬间一扫而空,夏安柠刚想要站起身,就听见门被人打开而发出的"吱嘎"声,她还以为是战临谨,笑着回头"你怎么在这儿种了玫瑰花..."
然而下一瞬,声音就卡在了喉咙之中,夏安柠不自在的哑了嗓门"你来干什么!"
大概是夏安柠眼神之中敌意太强,对方瑟缩了一下,但是最终还是走上前,声音也是涩生生的"嫂,嫂子,我来帮你收拾。"
她本来想一口拒绝,然而一抬头就看见黎岚眼中盈盈的泪光,好像她一拒绝就会哭出来一样。夏安柠当然不可能心软,这一招她已经在三年前吃够了苦头,而是她心中疑惑着黎岚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猜测并没有什么用,倒不如直接眼见为实一下。
原本要拒绝的话在口中兜转了一圈,最后变成了两硬邦邦的字眼"好的。"
听到夏安柠的回答,黎岚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像是一只小白兔一样跳过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夏安柠,好像很佩服她一样。
"你...去帮我放一下东西就好了。"夏安柠对于黎岚的表现却并不感冒,依旧淡定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好!"黎岚像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是甜甜的答应了一声,就去摆放小物件去了,只见她身材纤细如初,从背后看去,更是有种盈盈不堪一握之感。
不仅是男人喜欢这种的,就是有时候女人看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怜惜,当做小妹妹一般欢喜着。
可惜这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小白兔,而是一直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她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心里满满都是怀疑,夏安柠垂下双眸,忽然开口道"你...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对啊,"黎岚微红了脸,似乎有些苦恼"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战哥哥告诉我的。他让我安心养病,其他的不要想。"
"是吗。"
她垂下眸子,良久没有说话,心中却渐渐显出了一个念头。
收拾好东西,两个人便去花园中休息。管家泡好新鲜的水果茶,恭敬的放上之后,便安静的退开。
太阳还算温和,透过层层树叶,错落的阳光落在桌上,形成极为漂亮的影子。
"天气真好,"黎岚轻笑着,双眸洋溢着水光,轻柔的叫她"是吗,嫂子。"
心头微微一哽,夏安柠拿起茶杯掩去了嘴角的复杂,低声"嗯。"
顿了顿,夏安柠像是无意一般,突然道"你以前的时候,可从来不叫我做嫂子的。"
"是吗?"黎岚歪着头,一脸好奇"那我叫你什么?"
"你叫我一直是姐姐,"夏安柠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黎岚,然而黎岚听着,却嘻嘻一笑,模样天真无辜"是吗?那我以后也叫你安柠姐姐就好了。抱歉,我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说着,还吐了吐舌头,笑的十分俏皮。
虽然她对黎岚满心厌恶,但是在看到她这样的时候,还是有种她做什么都不忍心责怪她的错觉。
三年前刚开始的时候,黎岚也是这般,表面可爱而脆弱,天天安柠姐姐的叫着,然而最终...手指猛然一紧,茶杯猛然一晃,里面的红茶倒出来,倒了她一手。
"啊!" 夏安柠没叫,倒是一旁的黎岚惊声叫了出来,手忙脚乱的拿着手帕帮她擦拭,还紧张的问她"姐姐,你疼吗?不要紧吧?"
"嗯...没事。"
"那就好!"黎岚听着,苍白的脸上随即露出一个轻笑,双眸清亮。
她...夏安柠难得有些迟疑,心中疑惑难道,黎岚真的失忆了?要是以前的话,她只会在旁边看着,口中假装关心,却不会做任何事情。
然而她却这样子的假象而蒙蔽,直到对方显出嗜血的獠牙。
红茶虽然不烫,但在夏安柠的手上留下了一大块红痕,她本不以为意,然而黎岚却不肯,一定要让她去上药。夏安柠没办法,也就只要依着她了。
走进房子,就看见战临谨正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他只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衫,领口大开,露出好看的锁骨与大片如玉的肌肤。金丝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近乎冷漠的禁欲气息扑面而来。
似乎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他微微抬起头,黑色的眸子直接定在了夏安柠身上"...怎么了?"
"没..."夏安柠才说了一个字,就听见旁边的黎岚带着一点儿哭腔的说道"安柠姐姐的手被红茶给烫到了!战哥哥,快来看看!"
哪里有这么严重?夏安柠微讪,红茶毕竟凉了一会儿,没有那么烫,只是听着黎岚的声音,夏安柠都险些以为自己都被烫掉了一块皮一样严重了。
然而只是几瞬间,战临谨就大步走到了夏安柠的面前,右手手腕被轻柔的握住,战临谨微皱着眉头,眸子漆黑,紧紧盯着那红色的一片"这么不小心?"
说着,对那通红的皮肤轻轻吹了一口气,微凉。
除却耳畔斯磨之外,还未有过这般温情举动,夏安柠心口一跳,脸上不可自制的漫上一片绯色。
她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却被萧梓涟紧紧抓住手腕,微烫的食指缓缓划过纤细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不自觉的微颤。
气氛瞬间暧昧敏感起来,战临谨的眸光越来越深邃,夏安柠也不自觉的加快了呼吸,整张脸都染成了云彩般的晕红,就在这般状况之下,突然听见旁边一声惊呼"战哥哥!"
气氛瞬间打破,夏安柠干咳了一声,似乎有些不自在,转头看向黎岚,就看见她满脸焦急"哥哥快点去拿药吧!"
虽然黎岚是在担心自己,单数夏安柠总有些不自在,抬起头,就看见战临谨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一向冷漠的黑眸染上了些柔软笑意"知道了。"
心口一堵,夏安柠撇开眼,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在看到这般场景之时,还是有些心塞。
向管家拿了烫伤药,黎岚嚷着帮夏安柠涂,她虽然别扭不已,但是看到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答应了。
虽然黎岚涂的时候笨手笨脚的,但是很认真,涂好之后,她扬起头,对着战临谨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微笑,眼睛清亮,像是一只像主人讨好的小兽。
"哥哥?我没有涂错吧?"
而一向对别人不喜形于色的战临谨见状,竟是微勾了唇角,眼中染上了几分暖意。
"嗯。"
慢慢缩回手,夏安柠别过头,嘴角的笑容慢慢灰败下来,然而这时,黎岚却突然关心道"安柠姐姐,你还疼么?"
她嘴角的不悦还未散去,听到叫声,习惯性的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怪异僵硬。
"没事...我去工作了。"夏安柠这么说着,不愿意再去看她,只是站起身,就打算去设计室里面——战临谨为了不让她出门去工作,干脆就在房子里面直接安排了一间工作室。
然而她一起身,黎岚也跟着站起来,歪着头好奇道"安柠姐姐,你在这里工作啊?"
"嗯。"夏安柠应了一声,勉强解释道"我去画设计图。"
"哇!真厉害!"黎岚瞪大了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我一直很羡慕那些画画好的人,没想到安柠姐姐你也会...能不能教教我?"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因为以前她就习惯一个人工作。这种事情原本就需要极高的注意力,若是多了一个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黎岚。
正在夏安柠想着要婉拒之时,却听到战临谨应了一声,"那你跟着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