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府给你三天时间,把张翠山这一年来所做的不法之事统统给我调查清楚,三天之后公审,我要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苏哈托几乎是咆哮着对江皓下令。
“大人放心,属下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资料,这回绝对让张翠山吃不了兜着走。”师爷阴阴一笑。
“你现在就去崔府,崔连植和我交情不浅,这一点可以利用一下。”
“大人,听说崔连植已经加入济南商会了,现在所得的利益和以前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还肯跟咱们站一队么?”
“放心,这个老家伙我最了解不过,几十岁的人了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领域被一个后辈压了一头,肚子里憋着一团火呢。伤这么大的面子,他肯定想找回来。”
苏知府发了狠,发誓要将张翠山绳之以法,这不仅是因为张翠山不肯向自己屈服,更多的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竟然敢挑战知府老爷的权威。
崔府。
“崔大当家,江某这次是来恭喜你的。”江皓皮笑肉不笑。
崔连植年老成精,虽然心中一凛,却仍不动声se地道:“师爷的话里带着玄机,恕老夫愚钝,听不明白。”
“据我所知,顺风镖局的大当家张翠山犯有严重的经济罪、杀人罪,这次怕是要倒台了,济南商会的股东里面,除了他就属你老先生占的头最大,或许再过几天就该称呼你一声崔会长了。”江皓说的眉飞se舞。
“师爷,整点具体的。” 崔连植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致。
“苏大人准备将张翠山办了,而济南商会造福于民,自然不能弃之不顾,下一步打算交由大当家来打理。”
“苏大人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大当家的与张翠山有过节,这个济南府无人不知,三日之后苏大人要在府衙公开审理张翠山的案子,届时就是亨通报仇血恨之日。”
“济南商会根深叶茂,张翠山更是结交了几乎整个济南府的世家望族,单凭老夫,怕是力有不逮吧?”崔连植听得是怦然心动,可又怕自己一人势单力薄,扳不倒张翠山。
“这个不用大当家的操心,这个张翠山能耐是大,可闯祸的本事也不小,来济南府不过区区一年,就结下了好几个有份量的仇家,在下再走动走动,落井下石的事我相信很多人愿意去做。”江皓阴恻恻地笑着道。
“那就请师爷转告苏知府,老夫三日后必到。”崔连植爽快地答应了。
江师爷一走,崔连植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在室内踱来踱去,让下人把少爷和师爷传唤了过来。
张翠山被抓走之后,崔同就回了亨通镖局,老爹相招,很快就来了。
“关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崔连植把江皓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问二人道。
“老爷,我们真要帮苏知府对付张翠山么?”
“前一阵被这个小子压得喘不过气来,这回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想着张翠山就要完蛋,崔连植想想就兴奋,竟是没有发现师爷面现忧se.
“爹,张大当家的不计前嫌,还给你济南商会第二把交椅的职务,何等倚重,现在他落难了,咱们可不能落井下石啊!”崔同跟他爹的观点不一样,出言反对。
“臭小子,怎么跟你老爹唱反调?”儿子这一反对,崔连植不高兴了。
“爹,这个江师爷是骗你的,苏知府就算任命你当济南商会的会长,你以为顺风、威远那帮人会唯你马首是瞻么?汇通的郭老爷子信得过你么?还有你自认为能比张大当家的做得更好么?”崔同这几天跟在张翠山身边跑前跑后,对这个大当家倒是有了全面的了解,张大当家做事兢兢业业,出手更是大手笔,单是魄力,老爹就远远不及。
师爷本来也想劝劝老崔的,可听到大少爷竟有这般见识,不由得大为惊奇,心道大少何时有了如此见识了,这还是那个遇事只知道论拳头的武夫么?不禁对其刮目相看。
崔连植也没想到一向粗鲁的儿子竟能看透这里面的事理,方才的冲动竟是消减了不少。
“说下去。”呷了一口茶,老崔冷静了下来。
崔同本不善言辞,可一开口顿如开闸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从爹你的立场考虑,先不提能不能扳倒大当家,就算是能扳倒,商会方面苏哈托肯定是占了大头,等他真正掌握了济南商会,再一脚到你踢开,到那个时候 结果能比现在好多少?”
听完这番话,崔连植刚刚升起的那一丝雄心尽失,顿时冷静下来。凭心而论,对商会的管理能力,张翠山比自己的手段高明得可不止一星半点,换作自己绝对赶不上。
儿子跟张翠山这才几天,就有了如此的见识,能跟这样的人物,是老崔家的福气,远比在亨通有出息得多了。
“老夫年纪大了,也该安享晚年,抱抱孙子,溜溜鸟,放眼济南城,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崔连植长叹了一口气,打消了问鼎商会的野心。
华府。
华三少挂了以后,华老家主退居幕后,新任的家主就是当初的华大少华信,这个华信为人精明,且极有眼光,当年被张翠山擒住打听消息时,隐瞒身份说自己是个打杂的,这才侥幸过关,华无道也是看出这个儿子颇有头脑,又不失灵活,这才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
江皓将来意说明,问华信意下如何。
犹豫了片刻,华信略带疑虑地问道:“江师爷,这事苏大人有几分把握?”
“莫非家主大人是怕那张翠山侥幸脱逃,日后会采取报复么?”江皓似是看透了华信的内心。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华信干脆坦然承认。
“华家主不用多虑,知府大人已经胸有成竹,只要华家派人去指认张翠山的罪行,这事成功的几率足有九成半。”
“那敢问师爷,此事还有哪几个世家参与?”
“除了于家之外,凡是跟张翠山有隙的,我都找上了,几大世家的家主没一个拒绝的,这个外来户在济南府作威作福,这回该是跟他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江皓利用本地人排外的借口,来加深华信对张翠山的愤怒。
“华家主放心,事成之后,知府大人肯定不会亏待华家,届时济南商会肯定会重组,这么大块蛋糕,肯定人人有份,有钱大家一起花嘛。”
“既是如此,那就谨遵知府大人之命,三日之后,华某出面便是。”
“爹,你看这事该咋整?”送走了江师爷,华信就去后院佛堂找华无道,他年纪尚轻,碰上这种稍有疏忽就容易站错队的大事,自然要请示一下。
“信儿,为父的意思是咱们尽量不要掺合进去,一旦卷进去,想脱身就不可能了。”虽说和张翠山有杀子之仇,但华三少毕竟有错在先,华无道佛学甚深,深通因果循环之理,竟是毫无报复之意。
“那爹认为张翠山和苏哈托斗法谁的赢面大?”
“五五之数吧!苏哈托是官,此人虽然没多大本事,可他手里掌握着济南府三千人的兵马;张翠山虽是外地人,可是功夫高明,身后更是有着当世无敌的高手为靠山,他本人亦是魄力十足,既然敢跟苏知府叫板,也许有什么杀手锏也不一定。”
“孩儿亦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虽说民不与官斗,可张翠山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万一把他惹毛了,杀了苏知府,一走了之呢?”华信的想法倒是挺全面的,这一点崔家上下无一人提起。
“他不会!”华无道悠悠地道:“为父看张翠山并非逐利之徒,他花大力度把济南商会搞得风声水起,应该是另有所图,只是还没有人看得出来而已。罢了,既然商量不出个结果,你且去一趟汇通票号,跟你郭叔碰个头,此事不妨向他请教,看看他的想法再行定夺。”
郭府。
郭震锋是汇通票号的大掌柜,亦是济南府经济实力最为雄厚的世家之一,张翠山当初找上他软磨硬泡郭叔长郭叔短了不知多久才从票号里贷了四十万两银子,这才有了济南商会。
“郭叔,奉家父之命,小侄有事请教。”分宾主落座之后,华信开口了。
“贤侄不用多礼,咱们本就是世交,不用客气。有啥事你说!”郭震锋xing情火爆,最不喜欢拐弯抹角。
华信自然知道郭叔的这个习惯,三言两语,把江皓的话复述了一遍。
“贤侄,我知道你们华家跟张小子有仇,不过为叔看来,还是算了吧!你家那三小子是啥德xing,整个济南府没人不知道,你能当这个家主,说白了还得谢谢张小子呢,要不是他杀了华雄,以华无道对老三的宠爱,华家能轮到你做主么?”
华信讪讪地一笑,这个世叔说话可真不给面子,虽然这些都是实话。
“郭叔,今天小侄是想问问华家该站在哪一边。”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张小子这一边了,苏哈托与民争利,手段下流,济南商会耗费了张小子多少心血才有了今天这等成果,苏哈托一点力都没出,现在看到好处了,就来摘桃子,世上哪有这等不劳而获的道理,这个狗官太不是东西了。”
“郭叔,怎么听你的话似是对苏知府意见不小?”郭震锋的个人态度明显是偏向张翠山,这到底是咋回事,华信有点糊涂了。
“这是民心所向,苏哈托在济南喝了几年民脂民膏,老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干脆趁着这事,咱们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向他施压,他要是不妥协,捅到上边去,知府的乌纱帽立马不保!”
“郭叔说的是,闹大了,上头一查,他的屁股又不干净,也得乖乖认怂。”
“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老夫当初是怎么应付那个狗头师爷的?”郭震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侄儿当时为了稳住江皓,说三日后去趟府衙。”
“好,这几天咱们一起活动活动,尽量争取到更多的支持!”郭大掌柜热血沸腾。
事实上,郭震锋对张翠山还是比较欣赏的,而且小张从他这里贷了四十万两银子的巨款,至今未还,要是在这个当头出事了,老郭找谁要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