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含恨败北,在江浙军与方国珍部两路夹击之下大败亏输,十五万大军只剩不到十万,仓皇逃往黄冈,南地的格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动。
方国珍的势力一举扩张到了江东、江北,连占陈友谅数十座城池。
张士诚也不逊se多少,召兵买马之后,实力亦是空前壮大,以前的江浙军顶多不过十五万兵马,如今增至二十万,底气也足了起来,和方国珍商议着怎么吞食大败之后陈友谅的队伍。
再往北看,红巾军亦是面临着新一轮的整改。作为第一支起事的队伍,刘福通打着红巾军正统的旗号,在河北、河南、安徽一带亦是紧锣密鼓地招兵买马,短短数日就征到了十万兵马,实力大涨。
这一日,红巾军大营中来了两位头戴斗笠的神秘人,刘福通一见来人先是一惊,继而又是大喜:“是你们???”
打败汉军,保住高邮城之后,张翠山本来想带着莫声谷离开的,却又被张永年给强行留了下来。
“贤侄,这么多年你一直漂流在外,家里的族谱还没把你列进去,趁着这次机会也拜奠一下你的父母吧!”张永年提到张翠山父母的时候,眼圈不由得有些红了。
“为人子者生前未能尽孝,现在也该去拜拜。”血肉相连,张永年忽地整出这么一出,张翠山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回了张氏一族,张翠山沐浴更衣之后,前接过张士诚递过来的三炷香,在张永德夫妇的灵位前摆好,长袍一撩就拜了下去。
张永年对张翠山甚是看重,在族谱上撰写了张士仁的大名之后,还把张翠山给备注上,后面这个名号实在是太有名气,不写上去觉得不踏实。
“四叔,这个张翠山当年跟鞑子一道害过咱们这么多兄弟的xing命,难道真的要将他作为族长的候选人?”张士信对张翠山一直心病未去,可是听到张永年要卸去族长之位,对张翠山还颇有为意的念头后,一阵愤愤不平。
他是个直筒子的脾气,对印象不好之人从来不存什么好心,自是不愿意日后以这个昔日的仇家为尊。
“五弟你胡说什么,数日前一战,大哥不仅勇力无双,更是料事如神,对整个战场的布局安排得丝丝入扣,既知陈友谅的布置,杨将军他们未必能冲过防线,就事先派出胡将军以铁将军打出一条通路,救高邮城以及我张家与危险之际,单是这份用兵之能,普天下的义军之中就无人能及,他要是能当上张氏一族的族长,那是咱们家族的福分!”张士诚虽然对这个堂兄弟一向不错,可在节骨眼上也不想节外生枝,狠狠地斥责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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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万万不可!”张翠山哪里肯接受,冲着张永年和张士诚的连连摆手不止。
“这也是士诚的意思。”张永年还以为张翠山是顾虑张士诚的感受,很没义气地就把这个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侄儿给出卖了。
“四叔有所不知,翠山年少时曾做过一件糊涂事,至今思来仍是后悔不已,这才辞了黑水军大帅一职,此后权力与我如浮云,家主之事还是不要提了。”张翠山神情忽地一阵黯淡。
“那时候兄长神智不清,大家又各为其主,实是怨不得兄长!”张士诚自然知道张翠山是忆起了为蒙古军效力之事,他的态度是既往不咎。
张士诚的话让张翠山的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也愈发坚定了不做张氏一族族长的心思。
“四叔,若天下得以太平,四弟能登上一国之主的位子,咱们家族自然就成了一个王朝,家族将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存在,退一步讲,四弟在这一代之中首屈一指,这也是他多年来努力的结果,虽是???”张翠山的格局跟张永年这位老古董迥异,听得老族长脑洞大开。
“贤侄,你的意思是士诚有问鼎天下的实力?”张永年终于回过味来了。
“士诚兄弟仁义为怀,已具一代仁君的资质,若是能好好运用的话,也是有可能的。”张翠山点点头。
“兄长,给点建议吧?”张士诚能得到张翠山如此之高的评价,顿时心花怒放,哪个男儿没有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野心。
“仁心是有了,如果再多点危机感,未雨绸缪的话,这日后的天下必有你一席之位!”张翠山颇为肯定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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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大军攻打山东诸地已经好几天了。
程峰当日率两万精骑去援救红巾军,哪知走到半路就得到察罕声东击西要偷袭山东诸地的消息,赶紧指挥大军往回赶,同时捎信郭子信回军,蒙古军此次出动近三十余万大军,几乎是举国之力征讨黑水军,这可是史上之最。
蒙古军中有着察罕、布诺以及英布两个半宗师级的高手,而黑水军方面自从张翠山离开之后,就只剩下程峰和郭子兴两个宗师扛大梁,真要对上三人硬战的话,那肯定是败多胜少。
待得退回山东境内,他们才明白事情远比想象的更要可怕,此番蒙古军从四路进发,分别由脱脱、察罕、布诺以及安泰带兵,朝着济南、济宁、聊城、临沂等地同时发起进攻。
和沈万三几年合作下来,黑水军的底儿也算厚实,武器弹药也造出来不少,可是这次蒙古军也是下了血本,将新制出来的火器尽数带到,两下里一番火拼,到最后弹药打完了,不约而同的赤臂上阵,黑水军虽然战力天下无双,可是蒙古军也并不逊se多少,而且人数又占优,一番拼斗下来,竟是稍占上风,三日鏖战,聊城、清河两城失守。
“三位军师,鞑子大军压境,你们看咱们要怎么打这一场仗?”济南大帅府内,一身戎装的朱元璋高坐帅椅,面上带着一丝焦急。
他虽然暂居大帅之位,但是年纪毕竟尚轻,又没有真正经历过像样的大战,难免会生出一种力不从心之感。
“鞑子此番来势汹汹,依属下看还是严防死守为妙,待得他们粮草渐进,再行反击也不迟!”李善长向来老成稳重,蒙古军一次出动三十万大军,而黑水军总兵力也不过十一万,而且还要在各地布防,徒逞血气之勇明显不智,他的想法虽然看起来有点儿认怂,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保守一点也不为过。
“如果只守不攻,岂不是让天下人认为咱们黑水军惧了鞑子,怎么着也得先打上一场再说!”朱元璋虽然年幼,,却也不愿窝在家里做缩头乌龟。
“少帅三思。”田丰、李善长均誎言不可硬拼。
“程将军、郭将军、汪将军,你们分三路迎敌,剩下脱脱这一路,就由本少帅会会此人!”朱元璋并非莽夫,相反这些年来他还读了不少兵书,对张翠山昔年大杀四方的威猛事迹向往无比,立志也要做个像义父一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刘先生,你怎么看这事?”军事会议结束,走在后头的于洋一把拉住刘伯温,低声问道。
“善长说的没错,敌强我弱,最为稳妥的打法就是以守为攻,待得鞑子后勤不继之时再作他图???”刘伯温沉吟片刻后才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怎么不劝一下重八呀?”于洋还以为刘伯温是赞成朱元璋的意思呢,当下忍不住有些急了。
“可是少帅的做法也不算错,于兄你也要一分为二的看,如果不打上一场,黑水军十多万兄弟的士气何在?至于打不打得赢,山东诸地能不能守得住,还要看天意。”刘伯温神秘地一笑,快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于洋一脸呆立在原地。
半响之后才回过味来,于洋喃喃地道:“如果大哥还在,由其出马或可一战成事,可是现在是重八掌军,此战堪忧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