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第四式是何等的威力张翠山最是清楚不过,虽然在最后一击打中伯颜的时候张翠山临时手下留情收回了三分力道,可是也非同小可,纵是全盛时期的自己挨上了也一样性命不保,伯颜虽然厉害可是在中了十香软筋散内力大失,难道他就能捱得住么?
而且张翠山分明记得当时自己已试过伯颜呼吸已无,抑或是有人暗中将其尸首带走?
“四妹,义父的尸首是被谁收走了么?”人死为大,张翠山和伯颜虽然份属敌对,可是这声义父叫的却是心甘情愿,没有一丝勉强。
安蕾坐在篝火前,身子斜靠在柴堆上,张翠山瞅了瞅她的脸,秀美的脸庞被火光照得绯红,她有一些困倦了。
“当时你昏迷过去,我只能照顾你,别的没太注意。”安蕾对此事却是支支吾吾,言之不详,张翠山叹了口气,没有再问。
“也罢,此间既然事了,我送你回大营吧?”张翠山自知强修第四式经脉重创,想要恢复难如登天,是以对安蕾不敢太过留情,语气冷淡了不少。
“你真的不能跟我一起回大都么?”安蕾抬起了头,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希冀,她多么希望张翠山会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不能。”良久之后张翠山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安蕾盯着这个自己曾视如毕生爱人的男人,几乎在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张翠山之间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当下默默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张翠山和安蕾并肩而行,一路无语,回到蒙古军大营不远处这才驻足,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同样的疑问:“我还能再看到你吗?”泪水几乎涌出了安蕾的眼睛,张翠山一声长叹,转身而去。
安蕾轻轻抚摸了一下日渐隆起的肚皮,她发现在月余前自己的*就开始变大,身体也出现了一些不适,天葵已经好几个月不曾光顾,去看了医者之后才明白自己这是有身孕了,可是孩子的父亲却是蒙古军的头号大敌,现在又亲生杀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义父,这份仇恨如何化解,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自垂泪。
张翠山回到黑水军大营的时候天已放亮,程峰也已经赶了回来,原来这厮去蒙古军大闹了一场被察罕击伤,突出重围之时不辨方向,安阳城在蒙古军大营之南,结果他一路向西,竟是走岔了路。
这家伙是有前科的,想当年和苏小姐相识之时就有过同样的经历,只是那次将错就错反倒是促成了一段美好的姻缘,如今孩子都已经牙牙走路了。
“大帅,你终于回来了!干掉伯颜了没有?”负责值守的郭子兴掀开大帐,一脸欣喜地看着张翠山。后者一身是伤,光是胁骨就断了至少六、七根,可见这一战的惨烈。
伯颜的实力太过强悍,张翠山虽然不弱,但在大家还是认为无功而返的可能性较大,是以郭子兴有此一问。
“不知道,不过重伤是肯定的,短时间之内鞑子大军怕是要撤退,大家做好防守准备,省得他们来场反扑。”察罕深通用兵之道,伯颜虽然失踪,可是单凭安阳城的盟军想要战胜十几万铁骑根本不可能,张翠山虽然和脱脱事先有约,可是却也不可尽信,一个敢对亲大爷下毒的人还有什么公信力?
“这就好,少了伯颜这个顶尖战力鞑子就不再占多少优势,咱们得准备着来一场反攻。”郭子兴显得很兴奋。
“且慢,唐文超将军的死有些蹊跷,把几个当事人找来,我要问个清楚。”唐文超的灵堂尚未撤下,张翠山想起伯颜之前的话,看来其中颇有疑点,遂展开调查。
张翠山回到黑水军大营之后虽然低调,可是当盟军得知张翠山回来的消息之后竟是掀起一场波澜。
“他居然活着回来了,难道真的干掉了伯颜不成?”江浙部的红巾军议论纷纷。
“想传黑水军张大帅的功夫本就强过察罕,在宗师高手之中都能排得上号,日前再有突破干掉伯颜也实属正常。”红巾军中亦是深信张翠山实力大涨,已然超过了伯颜。
“张翠山师承当世第一高手张真人,实力之强自是勿庸置疑,又曾和伯颜共处一年有余,对其了解甚深,我看这事应该是真的。”黄岗部多是出身湖北,距离武当山不远,武当派的功夫名驰天一,张翠山又是师承公认天下的第一高手,胜过伯颜更是理所当然。
一时之间,张翠山一下子成了各路义军心目中的标杆战神,声名之盛一时超越了韩山童,哪怕是在红巾军大本营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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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颜失踪,传言是被张翠山所杀,蒙古大军一时群龙无首军心渐散,察罕少了这么一个主心骨不由得生出孤掌难鸣之感,与此同时又接二连三地收到各营丘八时有腹泻的消息,而脱脱又借口参军不宜指挥作战,无奈之下只得退军。
其实在井中下泻药正是脱脱干的勾当,如果下剧毒的话没了兵员以后再难抵挡农民军的进攻,是以蒙古军马只是腹泻,没有玩大的。
察罕深谙用兵之道,每日里派出小股骑兵去安阳城下索战,暗中却是作好了撤军的准备,盟军经此一战元气大伤,亦是无力再犯,两军跟商量好似的各自回军。
当黑水军丘八得知唐将军并非蒙古军所杀,而是红巾军下黑手害死的时候,不由得个个怒火冲天,也不等如今就全副武装做好了攻打红巾军的准备,单等大帅下令攻打安阳城。
张翠山还没下令,胡威就忍不住了,他可是黑水军特种营士兵里头一个提拔出来的将领,而首任教官正是唐文超,二人亦师亦友,第一个按捺不住了。
“好你个姓韩的,枉为义军盟主,竟然做出这等卑鄙之事,我岂能容你,兄弟们抄家伙,砍他丫的!”
“胡将军,事关重大,还是听听大帅的意思。”李善长为人比较稳重,抢上前几步拦住正在火头上的胡威。
“带上火炮轰他娘的,还打什么招呼呀!”胡威这回没对李先生客气,一把将后者推开,带了人就闯进红巾军大营。
可惜还没等黑水军开炮,城门已是大开,红巾军部士兵一见是张翠山的嫡系到了,根本就没有拦路的意思。
金中河是个黑胖子,年约三十余岁,身量不高,眼睛虽小却又长着满脸的横肉,一看知道不是个善类,看到胡威带着一帮凶神恶煞的黑水军丘八冲了过来,扭头就跑。
当张翠山赶到的时候,金中河已被胡威擒住,先胖揍了一顿,骂骂咧咧地道:“大帅,这厮他娘的可真不老实,兄弟们费了不小的劲才把他逮着。”
“带走!”疑犯既已被擒,张翠山也没打算公开审问,下令押回黑水军大营。
唐文超在黑水军的威望极高,仅次于张翠山和程峰,丘八们念其往日的恩义,押解的路上自然对金中河不会客气,虽然没有动兵刃,可是一顿老拳却是少不了的,痛得金中河嗷嗷直叫。
“本将是红巾军的万夫长,跟你们黑水军并无从属关系,凭什么抓我?哎哟!”却是一个丘八嫌他呱噪,拿鞋底子在他脸上抽了一记,把嘴巴都打歪了。
“有种的给老子一个痛快,老子杀的鞑子少说也有几百,这辈子已经活得够了!”金中河心知事败,也不求饶,横着脖子甚是硬气。
“少提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军功,咱们黑水军中一个初入伍的新兵都比你强!”胡威反唇相讥。
“老子参军五年积功至万夫长,你拿一个新兵跟我比?”金中河自然不服。
“他们至少知道忠义,不会在战友的背后下手!”胡威冷声喝了一句,金中河头一蔫,不吱声了。
押到黑水军大营之后,金中河并没有被提出去审判,反而是被带到马厩,却是特种营的将士们心里有气,先拿马鞭将这厮抽成个猪头之后,又用缰绳拴在其脖子上,打马就跑,先拖上个十几里再说。
金中河抵不过这股冲力,无奈之下被更拖着往前跑,初始只是小跑,他参军数年长途行军一夜跑上百十里实属常事,还得了个外号叫飞毛腿,可是这次饿了大半日,哪里及得上大宛良驹的脚力,还没坚持到一里路就被拖倒,马上的骑兵存心折磨他,不断地调整方向,令他吃足了苦头。
半个时辰之后,已经不成人形的金中河才被押到审讯室。
“大帅,此人口风极紧,硬是说唐将军是鞑子所害,与他无关,兄弟们已经用了不少手段,你看该怎么整?”金中河既然不认账,胡威也没辙,只得向张翠山汇报。
“有头衔的都过来,咱们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搞不定一个金中河,这里有的是修理硬骨头的专家!”张翠山可不信这个邪,当下召来一群狠人。
过不多时,众人齐聚帐内。
“剁指头,双手不够再加双脚!”出这招的是段默。
“绑起来放几条饿狗,先咬个半死不活再说!”这回是王士诚出的招。
“凌迟,我来做!”程峰是玩刀的大行家,他和唐文超兄弟情深,不惜自降身份当刽子手。
这些人出的主意实是太狠,让人听了都有种不寒而栗,张翠山摆手止住,貌似于心不忍来了一句:“此人既然如此忠义???”说到这里话锋忽地一转:“要是实在不招供的话,那就三管齐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