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轻轻地吹拂着大地,将整个庭院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知什么时候,一颗小草悄悄地露出了头,给这片经历了巨大创伤的家族再度带来了几分新生的气息。
“擦,你算什么高手?,有本事你跟少林或是明教叫板,整个一群废物,吃饱了没事干,只会欺负一些良善罢了~”张松溪一脸的不屑。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可是黑风寨众却是怒不可遏,赤果果的遭到了蔑视,太嚣张了!
作为当事人,三当家陈不法首当其冲,更是火上加油,闻言一道充满了暴戾的气息突然从他的身上散了出来,那二只本就圆瞪的大牛眼,此时更是隐隐的透着一缕淡红的血色,弥漫着阵阵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挥舞着鬼头刀声嘶力竭地喊着:”我要剁了你这牛鼻子!”话音未落就当头砍向了张松溪,其出手之狠犹如后者夺了他的妻,杀了他的爹。
“不至于吧?”张松溪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出手丝毫不曾慢了半分,紧贴着鬼头大刀身子一偏,看似险而又险地避了过去,嘴里还不甘地说道:”三当家,贫道胆儿小,最怕什么疯牛或是野猪之流,你可别吓着我了。”
他指桑骂槐,陈不法长得本就极丑,被他气得更是暴跳如雷。一出手就是最为凌厉的攻势。大刀舞得呼呼生风,煞气也是越来越重。鬼头刀身本就不轻,再加上三当家用上了全力,张松溪又是赤手空拳,在刀影之中左突右闪,一时之间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三当家的别跟小道士客气,剁了他!”黑风寨匪众不断地给陈不法打气,而三当家也是高喝不断,刀法威力更上一层楼,压得张松溪节节败退,似乎就在下一个瞬间就可以将小道士给拿下。
可奇怪的是,张松溪犹如那大海中航行的孤舟,任凭三当家的大刀耍得波涛汹涌,他依然能保持着随波逐流之势。虽然处于劣势,却始终没有中招。
于家家主不通功夫,看到张松溪被三当家杀得毫无还手之力以为大势已去,脸色一片苍白,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头就可以看出他的心虚。
轻咳了一声,张翠山不得不佩服这个四哥的演技精湛,陈不法虽然刀法也算不错,但真正的实力明显就逊了四哥一筹,就算是空手入白刃,也绝非难事,可张松溪硬是搞出一副令几乎所有的人都看不透的假像来,被陈不法逼得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似乎就在下一刻就会落败,可实际上呢,张松溪深入武当一脉功夫的真传,出劲不出招,看似被动,却又令那三当家没有一招用到了实处,要知陈不法每一刀挥出,都是空落落的毫不着力,犹如一个壮汉用尽了全力打在棉花上,一记完整的招式也用不成,端得是纠结无比,越斗越怒。
“于家主,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掌握中,四哥的本事尚在这个癞痢头之上,先让他们高兴一会,待得这帮土匪醒过神来,就成了案板上的猪肉,任咱们宰割!”这句话说得是信心十足,他虽然是个十七岁的少年,可是一副老谋神算之态,竟是不知不觉之间将于寿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给感染了。
张翠山的话看似粗俗,可是也在理,跟事先所说的并无不同,于寿深深吸了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轻声喃喃道:”只是不知道洋儿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抬头看了看天色,张翠山斩定截铁地道:”按计划还有半个时辰,于洋就会完成包围,而咱们的任务不是取胜,而是尽力地维持住这种状态,只要不出差错,这帮人死定了!”
见人家一个少年人犹能如此镇定,于寿暗叹自己沉不住气。这会儿只剩下连连点头的份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大当家和二当家也渐渐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丁不言眉头一皱,问道:”老二,这小道士连准一流的水准都达不到,怎么老三还拿他不下?”他是老江湖,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才奇了怪了。
“老大,非是老三不用功,实是这小道士有些古怪,你看老三的这一刀明明他可以轻松地躲过去,可为何在闪躲的时候慢了半拍,给人一种险而又险的假象?”平不语的心思更细一些,竟是猜出了些许端倪。
“你是说,这小道士的功夫竟是不在老三之下,而他这样做是在拖延时间?”毕竟是大当家,这时也明白了过来。
“很有可能,这是于家的缓兵之计,可是小弟想不通的是,他们明明没有了外援,拖延只会令他们的境地更为困难,这所图的又是什么?”平不语逐一计算跟于家有关系的武林门派,除了一家镖局之外,似乎只剩下眼前这两个年轻的过了份的小道士了。
于家幸免的护院家丁几乎只是花架子,单从这些人的虚浮的脚步上就可以看出来,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略思忖了一下无果之后,二当家的沉声喝道:”老三,别跟他纠缠了,速战速决,迟则生变!”平不语是个果断之辈,看情况不对,直接给老三下了暗语。
三当家的气息逐渐粗重,他被张松溪的一轮看似毫无威力的缠斗给磨得烦躁无比,听了二哥的话终于醒悟过来,这小道士的本领比自己只高不低,赤手空拳对自己的单刀,斗了二百余招竟是一点亏也没吃,不过他并不惧怕,眼中掠过一丝凌厉之se,陈不法见取胜不得,收刀后退,凝聚气势,准备用绝招了。
张松溪见状不由一楞,笑道:“有什么压箱底的本事赶紧用吧,省得到了地府说小爷不给你机会。”说话这句两手大刺刺地一背,意态暇甚,刚刚数百招的拼斗对他来说就像只是热身一般。
张松溪在陈不法运功之际并不出手反击,竟是完全没有将癞痢头放在眼里,他的傲气更是激怒了这个三当家。
陈不法并不答言,不过腮帮子却鼓了起来,他也知道斗口十个自己也不及这个天杀的小牛鼻子,还不如赶紧解决了对手。此招是大当家所授,名曰连环三斩,包含了三式,每一式又有六个变化,讲究的是蓄势而发,威力极大,纵是实力胜他一筹的高手,陡然遇上了,也非死即伤。
但见他挥刀之际少了几分浮躁,而多出了几分凝重,这正是要施展大招的前兆。
嗡嗡声响起,三当家左一劈又一砍不停地积聚气势,招工简单却又古朴之极,一息之后,刀光闪处,一道乌光隐现,鬼头刀化作晴天霹雳,朝着张松溪当头罩下。而后者的气机被鬼头刀锁定,又没有兵刃在手,血肉之躯又如何挡得开锋利的钢刀。
这一刻,张翠山的脸色忽地变了,于家众人的心里更加绝望了,而黑风寨的匪众则是开心地笑了,望向张松溪的眼神已经是如同面对一具尸体。
“四哥,是小弟害了你~”张翠山距离二人交手处极远,眼见无幸,纵是想阻拦也是有心无力,也难怪他心里没底,以他所知,四哥目前的实力绝对无法破解此等杀招,哪怕是自己亲自上场,这一刻也会手忙脚乱,惊慌失措。他闭上了眼睛,不忍看着张松溪身首异处。让其拖延时间是自己的主意,可正是为此而葬送了四哥的性命,张翠山悔之不及。
“这一招老三用得倒是有几分火候了,纵是一流高手乍一遇上了怕也是凶多吉少。”大当家对三当家的刀法颇为满意。
窝了一口气的三当家终于取得了真正的上风,看着张松溪那绝望的神色,狞笑已经挂在了陈不法的脸上,一咬牙,鬼头刀狠狠地劈了下去。
想象中鲜血狂飙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虽然传出一响彻天地的惨叫声,可并不像张松溪的声音,反而与陈不法刚才的狂叫声有几分相似。
只见场中二人已然分出了胜负,三当家抱着大刀倒在地上呜呜惨叫,而本该中招倒霉的张松溪却是神采飞扬,掐着腰指指点点,似是对陈不法这个不入流的对手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看在你辛辛苦苦凝聚刀气的前戏份上,道爷就陪你乐乐,哪知你弊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放出来,还真让道爷失望。你这癞痢头,一翘屁股道爷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还整什么绝招,就你也配?”
事实上,陈不法的那一刀当下劈下的时候,张松溪已然是避无可避的局面,他灵机一动,突出奇兵,一个前空翻顺着刀势身子转了一圈,险而又险地躲过了一刀,尔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腾空一脚劈在三当家的脑门上,他这一脚既准且狠,直接带下一片血肉,疼得三当家直叫娘。
他还是意犹未:“癞痢兄,回去买个头套戴着吧,常年戴顶绿帽子你也不难为情,道爷今儿也不杀你,要不然直接送你转世投胎或许会更好些。”说罢攸出一脚,将三当家给踢飞出去。
可怜三当家施展连环三斩之后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此时已是人去楼空,连环三斩非但没有建功,还被张松溪给奚落了一顿,心下沮丧,连死的心都有了,跟滚地瓜似的翻出丈远,干脆地晕了过去。
张翠山灵光一闪,脑海中闪现出了俞岱岩的身影,武当七侠情若兄弟,若是非要分个亲疏,则是俞莲舟和张翠山以及莫声谷走得近,而老好人宋远桥和害羞男殷梨亭关系较好,俞岱岩和张松溪同一天入门,年纪又最为接近,较之别人则是更为亲厚,彼此切磋武技也是最多。
张松溪不及俞岱岩肯下苦功,身手自然就差了一截,可这家伙脑子够灵活,每次切磋的时候都能斗个不相上下。跟同一个人交手多了,细心琢磨之下就有了一套对付此类高手的打法,俞岱岩的玄玄刀法威力无穷,比陈不法可要高明多了,同门十余年,张松溪闭着眼睛也能破解诸般刀招,这陈不法也算倒霉,最后纵是用上了奇招,又岂有不败之理?
“四哥,好样的!”张翠山上前几步,狠狠地拍着张四侠的肩膀。
“五弟,小兄我刚刚想到了一件事。”张四侠郑重共事地沉声说道。
“噢?”张翠山剑眉一扬,四哥的变化也太快了。
“我要请三哥喝酒!”带着几分后怕,张松溪禁不住内心的感慨:“三哥的刀法虽然没有这厮最后一招的凌厉,可是却让我积累了不少应付用刀高手的经验,这一次我大难不死,实是托了三哥的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