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战胜察罕,成了新河城军的新任军头,一时间声威大盛,开始着手精兵简政的事务。
近四万丘八之中,超过四十岁和不满十八岁的,除了个别有特长之人留下之外,全部退役,暂作预备役不再训练打仗,只管修膳房屋、城墙等杂活。
这一轮刷下了万余丘八,剩下的不过两万五千兵马,张翠山还想再删一轮,可是被脱脱给阻住了:“大帅,如今大敌压境,两万五千兵马都还嫌少,你再刷上一次,怕是这仗也不用打了,大家干脆弃城逃命吧。”脱脱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满,他也是精通兵事之人,两万五千兵马,哪怕再是精良,也敌不过农民军百万之众啊。
“不错,是我考虑不周,脱脱你说得对。”张翠山一开始只想着练上一支精兵,却是忘了蒙古军的现状,兵马少了固然利于调度,可是真打起仗,尤其是守城,兵少了还真不行。“
又鼓励新河城百姓开荒,条件就是凡是主动开垦荒地的,原有的土地都减一半税赋,新开的土地则是全免,目前粮食不够用的就到军中来取,每天都会有专门人员配发粥米,如此一来,新河城百姓对蒙古军的态度大变,有好多人主动报名参加开荒运动。
察罕等地主阶级出身的人却是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张翠山这是在做无用功,纯属浪费粮食养刁民。
“白眼狼是喂不亲的,一旦发现你势弱的就会联合起来打你!”察罕扔了这么一句。
“谁说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哪有恩将仇报的道理?”张翠山并不认同这句话,他认为察罕是缺乏对汉人的了解,但凡有一口吃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又或是去过刀口舔血的日子。
“现在你是大帅你说了算,反正本将不这么认为,别看你现在说行,拭目以待。”察罕被从帅座上撸下来之后,又开始自称本将了。
“凡事都有个过程,本帅的初期目标是让百姓达到不造反、认可朝廷的统治地位,做到这一点就是胜利。”张翠山也不心急,徐徐图之虽然效果不太明显,却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在察罕看来,有兵才能维护整个国家的安定,至于农民军作乱,平叛便是,把他们杀光了杀怕了,自然就不会有人带头起事,张翠山裁军安民之举,他举双手双脚不赞成。
这一番会晤由于认识上的不同,张翠山和察罕这两个军头不欢而散,帅帐中就剩下了大帅和监军。
“这次大战准备得仓促,粮草本就不多,你还把粮食分给贫民,这种做法咱们支持不了多久。“脱脱面现忧色,他虽然领着监军的职务,干的却是后勤部长的活,每日里精打细算还来不及,哪知张翠山这个败家子还给别人吃。
“放心吧,催粮官已经跟着忠勇王一起回大都,粮草过几日就能到。“张翠山没有注意到脱脱脸上的表情,大大咧咧地笑道。
“从那帮吸血鬼的手里抠钱粮养兵养民,难啊!”脱脱一声长叹。
“哼!他们要是不舍得出钱,那就得交出脑袋,纠察院早就把他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了,个个裤裆里都有屎,真要惹恼了老子,抄家杀头大大的!”张翠山的嘴里突然蹦出一个新词。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另外还有,你这么一改兵制,军中被刷下来的一些老兄弟怨言不小,尤其是那些没有被裁撤却又无兵可用的小头目整日里抱怨不休,你得想个招给他们安置一下!“脱脱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
刷下一万多人之后,一些能力较强的军中小头目都成了光杆司令,手底下无人可用,也不知道是张翠山是有意不安置还是怎么地,这帮丘八的怨气还真不小。
不过这也难不倒张翠山,他早就想挑出一些兵尖子训练一支特殊部队了,当即下令从这些小头目之中挑出三十名年轻休壮、身手又好的,组成了一支特战队,由他本人指挥并组织训练爬墙、潜水等科目,待遇比以前给得还高。
张翠山许诺特战队员凡是表现优秀的日后都有机会掌管一军,再不济也能混个万夫长当当,如此一来,这些小头目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玩命训练,热情空前高涨,比娶了媳妇还要高兴,之前的沮丧、抱怨早就丢到爪洼国去了。
张翠山给大家画了一张大饼,轻而易举地就解决了这个难题。
数日之间张翠山一方面委托脱脱施粥发米,安抚百姓,他自己则是开始着手训练特战队,这些丘八头目个个都是精力旺盛之辈,卯足了劲想在大帅面前表现一把,人人都想得个优秀,训练效果是出奇的好,张翠山亦是十分满意,宰了几口肥猪给他们打牙祭。
数日之后,几个军头又碰到一起开会,这次商量的是怎么对会驻扎在宁晋城的张士诚。
“据斥候所报,黑水军已经全面撤回山东,而江浙军的张士诚却率大队人马还盘踞在离新河城不远的宁晋城,迟迟不退,怕是染指新河之心不死。“察罕只管军事,至于部队精简到多少人由张翠山和脱脱这两个全才操心便是,跟他没关系。
“待得咱们这支队伍训练有成,就出兵攻打宁晋城,张士诚野心不小,大老远的绕了好几中红巾军的地盘攻打新河城,兵败之后又不退走,这是摆明了瞧不起咱大蒙古帝国啊!“张翠山对张士诚的印象非常不好。
黑水军的战力咋样他并不清楚,不过单看阵容和军中将领的素质,就远远超过江浙军,强军都撤走了他这弱军却还不肯退兵,这不摆明了找打么?蒙古军兵少,在两路联军的合力之下采取守势,却也不是真怕了谁。
“现在新河城所有的兵马加起来还不到三万,守城还城要一万五千人,这场仗怎么打?“察罕念念不忘张翠山只顾裁军,却是忽略了兵力不足之事。
“兵法有云,兵贵精不在多,大哥你也是深通兵事之人,我且问你,十万老幼混杂的队伍厉害还是五万如臂使指的精锐更强?“张翠山反问了一句。
“当然是后者!“察罕脸色铁青,却也不得不承认张翠山的话有道理,减兵之后的效率确实提高不少,统一训练、令行禁止,打造出一支强军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张翠山在察罕面前踱了几步,大脑袋晃来晃去,看得察罕恨恨不已,却又不便发作,让人说自己气量不够,输不起。
“大哥,前些日子小弟一时侥幸胜了你一招,再来打过却是未必还能赢,说实话,大哥的枪法小弟还是很佩服的。“张翠山也承认察罕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
不过他这话说得有些奇怪,前大半句听了之后察罕还觉得挺受用,这厮武力超群,却也不敢小窥了自己,可是后半句却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什么叫佩服枪法,难道说我手里没了枪就一无是处吗?再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若是放在未曾晋升宗师之时,赤手相搏的话,没准连燕赤木、布诺二人都能打败自己。
“小弟也知道你的心里还在生我的闷气,憋在心里可不好,时间久了影响身心健康,这次攻打张士诚就有你带队吧!到了战场上充分发挥,好好杀上一通!”张翠山本来想说让察罕好好发泄一回,可是觉得这个词太俗,不适合出自一个军中主帅之口,这才临时换成发挥。
“你把大战之权交给我,万一打败了怎么办?”察罕有点担心张翠山要阴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放心吧,江浙军多是刚参军的新兵,上过战场的老兵连四千都不到,又多是步兵,由你率五千兵马前去,另带一千飞鹰铁骑,我再派给你二十名特战队员,这一仗稳赢!”张翠山信心十足地道。
“是吗?看来是我多虑了。”察罕心下不禁有些愧疚,早在二人初识之际他还是比较欣赏张翠山的,一心想收归己用,如今二人已是处于同一阵营,还成了兄弟,可是却又有了新的隔阂,造化弄人,全不由己。
“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哥你这一次不小心小有失利,史弟也不会怪你,只要你能出了这口气就成!”张翠山这话有些露骨了,不论胜败,你高兴就成。
察罕点点头,这种战前的布置法,又有这么多的将领和特战队士兵,就算是只猪带队也能打赢啊!他忽地想起和张翠山交锋已有数次,可是好像自己一次都没有打胜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