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燕赤木所料,朝堂上伯颜和察罕力挺张翠山,后者为了表示感谢去了趟军营,等到回返纠察院的时候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和安氏姐弟边走边聊,轻松惬意,心情舒畅。
“三哥,这几天你可要小心了,人估摸着燕赤木忽地示弱怕是另有所谋。”安蕾长年生活在大都,对燕赤木的为人最是清楚,这绝非是个逆来顺受、轻易服输的人物,要不然怎地地朝堂上的地位堪比伯颜。
“我说姐你小心的也太过了吧?三哥是谁?连皇帝陛下和脱脱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再加上义父和大哥的军方支持,真要跟燕赤木撼上了,那个老小子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安泰认为今天燕赤木在朝堂上认怂是必然的,无须介意。
“不提这个了,燕赤木能屈能伸也算是个人物,如今大势所在他也不敢明着对我,怕的就是对付我身边的人,比如说你们两个。”张翠山的思路其实和安蕾有些相似,然而他们的运气似乎真的不怎么好,这个乌鸦嘴的话音未落,就有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至,尖刃入肉的惨叫声响起,三人前面的几个路人纷纷中箭,倒地毙命。
“敌袭,快躲。”张翠山毕竟是最是接近宗师级的高手,反应最快一把捞住左侧的安蕾,身子一掠就闪到了墙角,安泰的本领差了一筹,刚刚抽出腰刀就被一柄弩箭洞穿右臂,腰刀铛啷一声,落在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安泰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虽然手臂的伤处痛得要命,也知道此时绝不能有丝毫的疏忽,扑倒在地打了个滚,找了个死角躲避。
只是这个小子平时有些大条,身子藏在墙后也还罢了,可一心还想着反击,不像张翠山二人躲在厚厚的围墙下面,一个黑衣蒙面人瞧得真切,又是一记破山弩箭打过去,把安泰的脚打得开了花。
“啊!”安泰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划过了整个长空。
“安泰!”安蕾见弟弟中箭,生死不知,两行泪水夺眶而出,一把推开张翠山就要过去救人。
“四妹,外面危险,我去!”张翠山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个男子汉,危急时刻怎能让女子出头,瞧个空当奔了过去。
“就是他,给我射!”死士的首领早就看过张翠山的面像,再次扬起了手中的破山弩。
十一名黑衣蒙面死士动作整齐划一,抬起手中的破山弩一起对准了张翠山。
被破山弩这种顶级的利器对着,任是谁都会觉得后背凉嗖嗖,张翠山也不例外,翻身一滚,从地上捡起安泰落下的腰刀,躬身横于胸前,凝神戒备。
“放箭!”死士头领一声令下,十一支弩箭如闪电般地飞驰而至,张翠山奋力拨挡,将箭支劈了一地,虎口被震得发麻,心知不宜硬拼,趁着蒙面人装弩箭的空当,快步跑到安泰身边,急声道:“五弟,你还好吧?”
安泰连中两记弩箭,虽然不是要害,却也痛得满头大汗,咬牙点了点头,心道三哥真是重色轻友,护住姐姐不管自己,要不是想维持那点可怜的男子汉的自尊,真想大哭一场。
“那就好,跟着我撤。”张翠山一把捞起安泰负于身后,同时招呼安蕾逃走。
那帮黑衣蒙面人实是可气,仗着手中的暗器犀利,紧追不舍,时不时的放上几箭,逼得张翠山三人狼狈不堪。
“安蕾,你快带着四弟逃走,这帮人我来对付。”张翠山被这帮家伙扰得不胜其烦,决定孤身断后。
“三哥你要小心。”弟弟受了重伤,安蕾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芳心已乱,一不小心碰到安泰的伤腿,后者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正合我意。”死士首领巴不得张翠山留下来,招呼一众手下进攻,顿时破山弩箭不要钱似地倾洒下来。
这一招很毒,破山弩的力道实是太过巨大,普通的兵士若是中招非得连穿三人不可,纵是察罕和布诺这等高手对上几个破山弩箭手亦是不易对付。
张翠山伤势已愈,运起般若功护住全身,眼见数支弩箭射来,他手中的腰刀一扬,将其劈成两断,他的真气充沛,虽是虎口发麻却也毫无惧意。
“再射,就算耗不死他,他手里的刀也快顶不住了。”死士首领的眼毒,安泰的腰刀只是普通货,挡了两波破山弩箭之后,刀身已经开始龟裂。
“啷!”的一声脆响,张翠山手中的腰刀终是不耐巨力被弩箭振成碎片,安蕾本就没有声远,闻声不由一看,尖声叫了起来。
张翠山遇危不乱,刀断掌发,奈何弩箭的力道实是太大,他这一掌又使得仓促,竟是没能把弩箭劈开,只是稍稍偏了点方向,噗哧一声,弩箭刺入了他的手臂。
张翠山随手点了手臂处的几处穴道止血,般若功开挂浑身已是硬若金铁,弩箭虽利也只入肉半寸,他也不急着拨剑,当下使出开碑裂石的铁掌,双手连拍,将剩余的弩箭击落在地。
“这是什么功夫?”死士首领哪里见过这等凶猛的功夫,燕王亦曾提及纵是准宗师级高手见了破山弩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这个安鲁怎地如此生猛?
其实之前他曾与段默演示过这手双手拍箭的绝技,只是失忆之后记不得了,此时一见这招凑效,顿时大喜,嗷嗷叫着扑向蒙面人。
此消彼长之下,众死士也被惊住了,聊城大战的时候黑水军撤退不及被燕赤木的手下捡了几柄破山弩,数量本就不多,弩箭连射数拨已然用尽,将弓弩收回腰际,拨出弯刀砍向张翠山。
张翠山虽是赤手空拳夷然不惧,冲在最前面的死士手里的弯刀还没砍出就被他拿住手臂,再顺势一抹,那死士心下大惊,奋力相抵,可是哪里禁得住张翠山的千斤巨力,直接了帐,脸色瞬间变成了紫黑色。
见血封喉的毒药!张翠山抄起弯刀凝神一看,死士的刀锋上带着一抹蓝芒,竟是喂有剧毒,看来这些人是有预谋的,果然是要置自己于死地啊!
又有两名死士冲上,张翠山拳出如风,又放倒两个,死士首领见张翠山神勇无匹,高声喝道:“九号十号去对付那两个人,其余的跟我上!”
刺杀不同于单挑,死士首领本身已是超一流的高手,随在他身后的一号二号亦是一流,再加上还有五个不弱的好手,不信干不死这个枢密使。
这一交上手顿时斗了个难解难分,张翠山的修为虽然在众人之上,可是忌惮有毒的弯刀,一时之间难以取胜。
死士的功夫不同于比武较技,去除了那些花招,讲究一击必杀,和战场上的搏杀极是接近,张翠山久经沙场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规律,过不片刻,又有三名死士被他的铁掌扫中,倒地不起。
安蕾那边也不再跑路,她背负着近两百斤的安泰根本跑不过两名蒙面死士,拨出佩剑抵挡,不过她的剑术精妙,虽是心乱,十余合之后亦是交两名死士刺伤,无力再斗。
张翠山这边亦是占了上风,那死士头领眼见事不可成,牙一咬弃了张翠山直扑安蕾,心道这次行动算是失败了,怕是不能向燕王交待,那就杀安鲁身边的人。
他这一撤,一号和二号更是抵不住张翠山的铁掌,三两招就被拍死,与此同时,张翠山听到一声狞笑:“三哥!”
安泰受伤过重,已然昏迷过去,安蕾泣不成声,姐弟二人自幼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直到后来被伯颜收养,焦虑过度浑没注意到死士首领已飞奔而至。
眼见淬了剧毒的弯刀就要劈到头上,安蕾喊了张翠山一声闭上双目,两边的战场距离极远,张翠山纵是肩插双翅也赶不过来了。
眼见情势危急,张翠山不及多想,拨出肩上弩箭,顺手朝一号腰后一摸,装弩出箭一气呵成,连瞄的动作都来不及就射了出去。
安蕾闭目半晌也不见弯刀落下,睁开眼睛一看,那死士首领的刀已然高高举着,只是头颅已经不见,自己身周四处溅满了红白相间的*鲜血和一个高举弯刀的无头尸体。
“三哥,你怎么了?”安蕾知道是在关键时刻张翠山救了自己,只是救人者此时手端弩柄,双目放空,嘴里还喃喃着:“这种弩箭的安装很是复杂呀,我怎么会这么熟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