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有反应的就是老国师,他上了年纪,本来身体就虚弱,比别人来的都快,他面容难看,肚子咕噜咕噜一阵乱叫,猛然间,众人只闻到了一阵极为浓郁的恶臭。
尖锐的疼痛在腹中翻滚,老国师捂着肚子栽倒在地,他腿脚发软,额头上冷汗直冒,指着太后的方向恶狠狠的喊道:"你...你下毒!"
李太后目瞪口呆。
她一脸迟疑的站起身,连忙对着身边的小太监喊道:"快...去找太医!"
随后,她用手捂着口鼻,一脸难看的后退着,眉眼之中的嫌恶溢于言表。
老国师脸色青一阵紫一阵,随着周围的味道越来越重,那些刚刚还衣着光鲜,器宇轩昂的天恒大臣么都崩溃了,一个个的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咕噜噜的响动,还有那不断传来的痛苦**与难闻的味道,已经让整个宴会大厅都无法待人了,有宫人低声嘀咕着:"这些天恒的大臣们,难不成都有这爱好?"
"可不是,真是丢人到家,丢脸丢出国!"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来恶心咱们的,看那为首的老头人模狗样,竟然当众做出这等事!"
那群宫人的声音并没有压的多低,完全被那些使臣听到耳中。
老国师的眼前阵阵发黑,气的浑身都在哆嗦着。
剧痛让他捂着肚子来回翻滚,就在要忍受不下去的时候,太医总算到了。
太医一进门就闻到了那怪异的味道,捂着鼻子强忍着来到老国师面前,李太后却没进房间,就在门口招呼着:"快看看怎么回事,别让哀家白白摊上这份罪名!"
有了太后这句话,里面的太医更加卖力,每个太医都给一个使臣诊治,没过多久就见他们都从里面跑了出来。
"太后,这几人没有大碍,只是肠胃不好,水土不服。"
好一个水土不服。
那老国师气的脸色发青,他们天恒和北宋所吃用的东西没有多大区别,哪里来的水土不服?
李太后眉目闪烁了一下,忽然好似想起来了什么:"哎!哀家倒是刚刚想起来,那老国师对咱们的饭菜很有意见,看来是当真没有吃过这种菜式,这也都怪哀家大意了,竟然没有问人家喜欢吃什么,想必我们这些大鱼大肉,对方肯定是不习惯的!"
旁边的老嬷嬷轻声插话:"也可能对方喜欢吃素,奴婢倒是听闻有人说过,那天恒国的人,吃的都是些千奇百怪之物,奴婢可以去打探一番,然后下次好好准备。"
太后十分欣慰点头:"好,就听你的了。"
她随后面相那太医:"也不能就让对方这样疼着,太医,你可有办法治好?"
太医摇头:"属下无能,不过这也并非什么要命的大事,只是疼个几日,卧床不起无法自理罢了。"
那老国师此时,声音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太...太后,立刻给我等治病,不然..."
他话还没说完,太后就插话:"不瞒您老说,您这病就和牙疼一样,不要命,过几天就好了,现在就算要治,哀家这些太医们也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听说有一人有这本事,只可惜,昨天被人抓走了,现在不知所踪。"
听到此言,那老国师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算盘。
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办,如今在他人的地盘上,又不小心中了招,要么忍着,最后被折磨的认不认鬼不鬼,要么就立刻交出到手的那些人质。
老国师来这北宋之前也是早有准备,对整个时局掌握的无比清晰,再加上有墨无筠告诉他的那些事,这才让他选择对温遥亲近的人下手。
而温清这个人,对温遥来说很重要,又不会什么武功,想要抓起来手到擒来。
然而,他却忘了温清本来就是个神医,这会儿人家用这种办法,说如此的话,全部都是情理之中。
要么放人,将温清等人带过来,要么就继续疼着,难堪着。
选择题温遥已经出了,怎么选就要看着几个大臣的耐性,那味道冲天的宫殿之内,几张老脸面面相觑额,最终有人道:"国师,事已至此,您还是将人藏在哪儿了说出来吧!"
"对啊,不然我们怕都不能或者从这次离开了!"
老国师咬牙切齿:"他们敢!"
李太后道:"国师,我北宋乃是礼仪之邦,绝对不会做出诛杀使臣之事,看你们的模样,对北宋应该很是喜欢,多留下一段时间也不迟,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等的。"
究竟怎么个照顾法她没说。
但是从李太后眉眼之中,那忍俊不禁的笑意就能看的出来,这必然也是有人在背后出的诡计。
死倒是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如果每天让他就这样,泡在自己的排泄物中躺在床上,那让他还不如死的痛快!
"好,你们技高一筹,老朽今日算是吃了亏!"
一会儿,一个宫人走出来,小声的对李太后报了一个地址,李太后眼神一亮,连忙也让人去通知温遥:"这丫头如此招数倒是厉害,也算解决了一件麻烦事,若是这些人手中一直掌控人质,怕是北宋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如何。"
温遥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她勾起唇角,眉眼之内多了一抹笑意。
"那就好,等看到大哥他们安然无恙再说。"
随着时间流逝,到了晚上的时候,温遥终于在宫内看到了温清等人,她带着夏青夏义快步迎了上去,将几个被绑架的人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她走到云常面前,抓着她的手看了看:"你没事吧。"
云常摆摆手:"没事,不过好像你大哥他受了点伤。"
她用手指了指温清,温清的面容有些苍白。
温遥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面对着他那张温润如玉,优雅自若的脸,一时间心脏像是提起了一块大石头:"大哥,你哪里受伤了,过来我看看!"
"大哥没事,只是轻伤而已,休息两天就会好。"
"那不行,你若是伤到半点,我也要让那些人十倍百倍奉还!"
精致的五官上多了一点怒色,那张犹如芙蓉般的面容令人暗中惊艳。
她身上多了一些沉稳的气势,和以前那个需要他保护的柔弱孩童大不相同。
温清沉吟,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温遥看到肩膀上出现了一道剑伤。
云常有些内疚:"遥儿,我与那其中一人起了冲突,对方拿着剑对我刺过来,是他帮我挡了一下。"
她这般说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眼神之中的那些芥蒂,在此刻也消散了许多,温清却全然不在意:"你是我堂弟,我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温遥面容上的笑容逐渐变淡,她抿唇抬起头,一双漂亮锐利的眸子逐渐变冷:"伤你们的人呢?"
云常道:"在得到消息之后,他们就已经撤离了,为了不让人抓住把柄,全部龟缩了起来。"
温遥侧眸对夏青夏义道:"一会儿我会将画像给你们,带着全城的人给我去搜,遇到,立刻处死!"
她连将对方抓起来审问的心思都没有,如果真带回来被人看到,也许会节外生枝。
冷意溃散,温遥这才恢复了自然,对待自己人和外人,那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态度:"大哥,您和云常快去休息,我给那些天恒的人下了点料,没有三五天,他们折腾不起来。"
云常一愣:"我就说他们怎么会突然将我们放了。"
温遥微微一笑:"我上次不在你家看了许多医药典籍了,不小心看到了一种腹泻草,比巴豆还要好用,而且没有任何毒性,发作时间会延迟少许,纵使再厉害的试毒之人也察觉不到。"
留在老国师身边试毒的人,必然会懂得很多药理,若是她放明面上的毒,不但入不了那老国师的口,还会掀起波澜。
可这中招的这么多人,脸也丢尽了,计谋也彻底败露了,却没能知道自己是怎么中招的。
云常瞠目结舌:"那么杂乱的偏方你是怎么记住的?还有,你这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好的不看,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
被云常说了一顿,温遥却对着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温清忍俊不禁:"都是要当娘的人了,竟然还这般幼稚,你这丫头..."
那宠溺的光芒映照眼底,半点其他的影子都无法看出来,温暖如阳的眸子中,只倒映着温遥一个人的身影。
人已经救回来了,温遥心里的大石头放下,开始专心的收拾天恒这些老头。
她要让他们在北宋的日子,这辈子都忘不了。
被腹泻折腾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在要将那老国师折磨死的关头,温遥总算好心的将解药拿了出来。
短短几日,这些老头都有些不成人形,为首的老国师黑眼圈深重,原本就不太有肉的身体更是变成了皮包骨。
他面色晦暗,带着一行人守在了太后大殿门口,说是要走。
"承蒙这些天的关照,国君传来了消息,让我们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