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神色冷肃:"此蛊不除,遥儿早晚会被这烈阳草害死,我想找机会和遥儿谈谈。"
墨东流挑眉:"你有办法?除掉此蛊,必然会对遥儿身体有所损伤,而且它对遥儿带来的好处多过坏处。"
也对,除了这烈阳草,可以说温遥无所畏惧。
不但武功高强力大无穷,对其他的毒素也有所克制。
"好,那先不提遥儿的状况,先来说你的,这普通人沾染了烈阳草的毒,七日之后必然会五脏俱焚而死,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救治,现在唯一的解决方式,便是趁着毒素还没有蔓延开的时候,将你的左手斩断。"
他看了一眼他手中银色丝线:"看来已经不用我多说什么,王爷已经有了主意。"
墨东流嗯了一声:"我再想想。"
毕竟斩断左手这种事,对他来说事关重要,没了一只手,肯定会影响很多。
让一个天生优越尊贵的人,成为一个没有手的残废,这种天差地别的落差,很难让人接受。
然而时间不等人,留给墨东流的选择时间只有一天。
温遥走到醉衣坊门外,这间四合大院已经成了那些孤儿暂住的地方,院子里如今人头攒动,几乎所有人都出现在了此地。
见温遥进来,温虎擦了擦眼角,立刻迎了上去。
他毕竟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即便是年少老成,可遇到这种事依旧伤心至极,他眼眶红肿,显然哭了许久:"莹儿和风儿在里面。"
温遥没说话,她唇色有些苍白,不过眉眼却十分冷静。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在哭,即便是上了年纪的也在落泪,这次死伤的孩子一共有五个,除了风儿和莹儿之外,还有三个她没怎么见过的。
温遥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今日这件事,已经让她的心思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们放心,他们的仇,我一定会报,杀害了他们的人,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温遥眸子里藏着一抹暗色,她看了一眼莹儿的尸体,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她是被刺穿了温风身体的长剑伤到的,就算是到死,温风也一直都在护着莹儿,只可惜两个孩子哪里是那一群歹徒的对手,结果便是双双而死。
他们才只有十岁,那些人也下得去手。
她起身,眼神之中藏着暴戾之气,迈步从醉衣坊走出来,守在门外的刘庭正在等候温遥的消息。
"公主殿下,那些人已经被关入了地牢,其余的刺客也在追查当中,昨天那个刺杀您的妇人已经被当场踢死。"
温遥声音极冷:"那还真是便宜她了。"
不管这幕后的人是谁,这一次的仇恨,绝对已经和她不共戴天。
她带着一行人来到地牢之内,那些刺客已经全部被俘虏,一个个绑在柱子上,排列整齐。
那为首的将领见到温遥,眼神之中多了一点害怕的情绪。
"问出什么来了吗?"
刘庭道:"还没有,在等着公主殿下您吩咐。"
刘庭脸色冰冷,语气之中也藏着一点愤慨。
查了一下死伤的人数,被这些人杀害的足足有三十多人,他们手中染满鲜血,就算千刀万剐都不过分。
"随便问两句,若是问不出来,就用你们这里最厉害的刑/罚处置他们,记住,找一些太医,不要让他们轻易死了。"
那些刺客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本来还打算硬气一些,什么话都不打算说的刺客头子目瞪口呆,没想到温遥根本不想知道真相。
刘庭一时间没动,却听到温遥冷声道:"都还愣着做什么?将你们这里的酷刑都拿来给我看看!"
她直接坐在最前方的架子下面,那椅子上沾染着一点血污,不过她丝毫不介意。
有狱卒在刘庭的示意之下,直接将一个册子给了温遥,温遥翻了翻,看了一眼那上面的一些处刑法子,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罪大恶极之辈,处以极刑,哪里能如此轻易的让他们死了,凌迟车裂?手段太随和了。"
随和?
刘庭目瞪口呆。
温遥让人拿来笔墨,笔走游龙在上面加项,一边加一边道:"残害无辜,手染鲜血的穷凶极恶之徒,将其身上割下伤口抹上蜜糖,防止在蚁穴之外,遭受万蚁啃噬之苦,又或者将其扒皮拆骨,令其死生都不敢再作恶!"
她声音不小,那些人全部听到了。
一群刺客被温遥这些手段吓的浑身发抖,就连为首那头领都大声喊叫道:"你这女人,好生歹毒!"
温遥扬唇,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刘庭,不必和他们废话,将所有人割掉舌头,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每一个都让他们活上七天再死。"
刘庭语气有些颤抖,不过却觉得十分解恨:"明白。"
惨叫声在温遥身后传来,她头也不回的离开,最后那些惨叫化为呜咽。
她刚走到拐角,就听到一个人在喊她:"温遥,你究竟做什么了?这里面怎么那么多惨叫声,难不成闹鬼了?"
温遥眯起双眼,低头看向旁边的监牢。
这是一个单间,里面铺着杂草,一个脏兮兮的***在牢笼门前盯着她。
温遥当然知道这人是谁,当初堂堂太子墨无筠。
见到温遥那布满血丝的凶恶眼神,墨无筠吓的后退了一步。
"你...你放我出去!"
他声音微微发颤,被关在此地几个月的时间,每天吃着剩饭馊菜,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
就连原本那些身为太子的骄傲都没了。
温遥呲笑道:"太子殿下可安好?"
她不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谁安排进来的,可是绝对和北宋皇城那边的人脱不开关系,这些人随意在江阳城烧杀抢掠制造混乱,目的也绝对不会这般简单。
不管对方什么招数,她都会一一接着,即便从那些人的口中问出幕后黑手是谁,对暂时的他们来说也没有太大用处。
"安好?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安好吗,温遥,我..."
墨无筠的语气一顿,他突然直接跪在地上:"我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再也不敢对付你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让我当一条狗都可以。"
"狗?墨无筠,你可别侮辱狗了,狗还一颗忠心,你配吗?"
她声音嘲讽,语气尖锐,令墨无筠有些不能接受:"温遥,本太子就算当初得罪过你,可也没有将你置于死地,你可不要这般不顾情面的赶尽杀绝!"
温遥扬起头,眉眼之中划过一瞬间的阴霾:"墨无筠,若非我有能力逃生,恐怕早就在你手中死上十次八次了,我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吗?"
墨无筠听到此言,见到温遥大步就走,不留余地,顿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绝望的喊叫声,温遥紧闭着双眼,眉宇之中没有半点同情。
她就要关着他,将他所有的骄傲踩在脚下,让他永生永世不见天日,来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做出代价。
有时候死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处置完这些刺客,温遥回到城主府中,一个探子立刻将书信放在她手上。
"禀报公主,这是宋城江将军送来的战报。"
温遥立刻展开,看到上面的加急情况,也眉眼轻轻眯起。
三个月时间的平静,迎来的是一场爆发极为强大的暴风雨,南燕国二十多万大军开始疯狂攻城,不计代价的要将宋城拿下。
也就是宋城仗着天险,才让江未在短时间内带着手下五万人马抗住,可对方攻势越来越猛烈,甚至出现了文家人亲自在场中坐镇。
情况危矣。
温遥的心脏顿时提了起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前方偌大的城主府,一颗心逐渐发沉。
看来是有人已经商量好了,要将她刚刚崛起的势力全部打压下去,南燕和北宋在这个目标上达成一致,这江阳城内的混乱,便是他们计划初始。
"公主殿下!"
那传信的将领见温遥发呆,忍不住问了一句。
压力重重的砸在温遥瘦弱的肩膀上,不过却不能将其压垮:"无妨,我只是在想安排谁去支援。"
"属下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宋城五万对上二十万,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咱们的所有人马加起来也不足二十万,两方对敌,恐怕很难坚持下去,倒不如暂且撤退,将所有兵力缩于一处..."
这副将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然而温遥却摇了摇头:"不,退了就代表我们输了一半。"
"可是此地还需要公主殿下坐镇,公主殿下实在是分身乏术。"
"我去。"
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温遥见到来人一愣:"你刚受了伤,别胡闹。"
墨东流垂眸浅笑,眉眼含星:"你坐镇于此,宋城交给我便好,保准让他们一周之内全部撤退。"
他声音平静,此言却十分笃定,仿佛已经掌握了什么办法。
"你真的行?"
这种紧急时刻,温遥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好,她低垂眸子仔细想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那好吧,宋城那边交给你,不过你的毒确定没问题了?"
墨东流道:"你不信我可以,难道连你大哥都不信了?"
温遥凝视着他的眼神,想要从其中查探出什么,可是那双瞳仁深不见底,她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