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安静的凝视着墨东流的背影,神色间多了一点浅浅的谢意。
站在一侧的墨无筠,瞧着温遥的眼神,女子面色平静,像是天塌下来都不会将她压垮,而现在,他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
这女人明明是他娶回家的,应该是他的人才对,现在竟然被另外一个男人死死的护着,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出于男人的怜悯,这次墨无筠破天荒的站了出来:"父皇,东王既然连免死金令都出了,给她一个机会也无不可。"
两个皇子担保,这下,诸位大臣也无话可说。
再加上那免死金令的存在,即便是温遥找不到凶手也死不了,这也就绝了他们的心思。
在场的人不再反驳,三王爷终于没有开口插手,皇上终于道:"好,那朕就给你三天时间,让你去寻找真凶,如果不能给朕一个答复,就算免除死罪,活罪依旧难逃!"
皇上拍了板,这件事就这么办了。
随后委派了墨东流亲自监视温遥,毕竟墨无筠和温遥还有那名义上的关系,用他不太方便。
温遥不再被直接关在牢房之中,有了墨东流作保,她现在有了三天自由活动的时间。
背着手从阴森森的金銮殿中走出来,温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轻轻松了口气。
能够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现在她既能够免除责罚,又能够让墨无筠遵守一年之约,她确实不亏。
只是...
温遥忽然上前一步挡住了墨东流的去路。
墨东流虽然没有和她说什么,但是这个人这次出手帮忙付出的代价太重,她有些承受不来。
"多谢王爷的免死金令,可我觉得,王爷实在浪费了。"
墨东流背着手轻轻垂下头。
眼前的女子一双眸子晶亮,那张容颜无可挑剔,精致的人容易让人失神。
他抿了抿唇角道:"本王也觉得有些浪费。"
温遥:"..."
"杀鸡用了牛刀,你就算卖身一辈子,可能也不值这一块金令的价!"
温遥觉得她无话可说。
能把天聊死,也就墨东流有这个能耐。
有些人单身一辈子,当真是靠本事的。
她神色气恼,立刻转过身不再搭理他,墨东流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目光略微有些动容。
可自身的秉性和身份,让他难以将一些话说出。
温遥刚要走一条小路,墨东流就伸出手抓着她的领子将她带到另外一条路。
"现在立刻出宫,寻找凶手,若是此时过去也许还有一些线索。"
墨东流说的对,温遥没再迟疑,跟着他上了东王府的马车。
她刚落下帘子,忽然发现了什么,向着皇城一处拐角的地方多看了一下。
墨东流发现了她的动作,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温遥摇了摇头:"只是察觉到好似有人跟踪,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她当然不可能是看错了,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经验,即便是一丝的蛛丝马迹,温遥都能查询的道。
很快来到千芳馆的大门前,此地连接着的一片地方都已经成了废墟,眼瞧着损失惨重。
温遥站在此地,转头看了一眼墨东流。
"千芳馆不是一般人建立起来的吧。"
墨东流薄唇泛着一点淡淡的光泽,缓缓开合了一下:"嗯。"
"我知道其中有个人叫司廉,王爷能帮我查一下他的来历吗?"
墨东流诧异转过头看她:"你认识司廉?"
温遥点了点头:"有过交集,他想带我回西夏。"
"既然和西夏有关系,那么司廉就只能是一个人,他是西夏国西厂之主的手下大将。"
温遥倒是没想墨东流知道的这么清楚。
既然司廉是太监,那么这些西厂的人,也必然是太监集中地了,而且看起来权势绝对不小。
"如果这千芳馆是他的地盘,必然不会让别人轻易将此地烧掉,可见这次的大火,他也有参与其中。"墨东流缓缓将这番猜测说完,迈步来到废墟里面。
四处都是已经被烧光的黑灰,也有勉强能够看出原来是什么东西的残留物。
温遥走在边缘,弯腰用手摸了摸一样东西,她在手中搓了搓,看到了其中露出来的一点外貌。
"这里的火势显然与其他地方不同,显得更严重许多,而且这块酒坛的碎片,应该就是千芳馆地窖之内存放的,浓度很高,此处也是起火点。"
墨东流听到她的话,对她的分析很感兴趣。
"所以呢,你觉得是谁放的火?"
温遥一笑:"那还用猜吗,这酒坛只有千芳馆内部的人才知道在哪儿,既然能拿出来,还在厨房放火,想必是司廉的手下,而他放火的目的应该很单纯,就是想要造成一场看似意外的谋杀罢了,再顺便将其嫁祸给墨无筠,到时候墨无筠就算是皇子,也百口莫辩。"
墨东流点点头:"一箭双雕,看来只有抓住司廉才能知道真相了。"
温遥挑眉:"抓他,我有办法,现在时间不多,慢慢找肯定不行,但是他对我有想法,只要我在,就一定会来见我的。"
见温遥目光笃定,墨东流也不再说什么。
他知道温遥一定有办法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件事从一开始,他就清楚。
墨东流和温遥没有在这废墟之内待上多久,两人立刻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温遥是凶手的事情还没昭告天下,所以她这会儿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她。
她没跟墨东流回去,毕竟墨东流也不一定让她进门。
温遥找了一个独门独院的小地方暂时当这几天的根据地,然后让墨东流将所有的侍卫都撤退。
现在能够伤害到她的人,温遥还没怎么看到,再多的护卫在此都是白瞎,还不如一个人来的轻松,还对司廉等人有诱惑力。
再加上她也有这样做的资本,所以司廉就算知道也不会觉得是陷阱。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温遥就察觉到了有敌人靠近。
一支带着尾巴的箭扎在温遥旁边的墙壁上,她将上面的字条扯了下来,字条写着想要知道凶手就过来,在最下角看到了一个地名和时间。
她嘴角轻轻扬了起来,直接起身出了宅院的大门,那司廉还真是谨慎,害怕她在附近设下埋伏,所以才邀请她去他的地盘。
温遥当即动身,骑着快马出了皇城,来到那空无一人的小树林,她将马拴在树上,才跳下来,就听到一阵树木的沙沙声。
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她直接装在了里面。
这张大网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十分坚韧结实,想要挣开十分困难。
温遥站在原地没动,没过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张已经熟悉的面具。
她故意露出诧异的表情:"是你?"
司廉扶住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嘴,对着温遥勾了勾唇角。
"不是告诉了你,放火杀人的凶手是谁了吗,当然是我。"
温遥眯起双眼:"那些人应该都是你杀的,他们在被烧死之前就已经死了对吗?"
司廉轻笑着一拍巴掌:"真聪明,你自己送上门来,我怎么能让你空手而归?"
温遥一双眸子里藏着无尽的冷色,这次的事,看来全部都是司廉一手策划。
"你还真是足够卑鄙,难怪是个死太监。"
司廉原本还嬉笑的脸色顿时露出惊怒之色。
跟在他身边走出来的两个女子咬着牙道:"大人,我们现在就杀了她,刮花了她的脸,看她还敢嚣张吗?"
司廉摆了摆手,咬牙切齿的道:"这牙尖嘴利的模样,我还真是喜欢,就是不知道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既然已经落到我手里,不让她乖乖听话,回去以后我怎么和师父交代!"
眯起面具下的眼,司廉摆手道:"带走。"
温遥见树林之中又出来了十几个人,手腕轻轻翻了翻,双手缠住网兜的一角,然后轻轻分开。
"撕拉..."
在司廉眼中,那绝对不会被人撕坏的金蚕丝网,就这么坏了一个口子,温遥好整以暇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手掌心的泪痕,对着司廉露出一抹轻蔑的眼神,刚想大展神威,身后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
那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下十分明显,司廉的脸色顿时变了。
身边的两个女子对着司廉道:"不好,有人来了,快跑!"
司廉见到这次依旧抓不到温遥,气的浑身发抖,命令身旁的人立刻撤离,然后温遥根本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一个纵身来到他面前。
可就在此时,司廉面具下露出来的那一部分脸上,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表情。
一样东西砸落在地上,熟悉的铁球滚落声,温遥此时已经距离那东西近在咫尺,在那**的杀伤之中,根本就不能躲开。
她力气再怎么大,也都是普通人的身体,并非钢筋铁骨。
那藏有剧毒的无数针雨在这片刻间爆发开来,司廉淡定的抓过身边的女子挡在身前,目光之中藏着无尽的冷色。
既然抓不住,那就杀了吧,免得影响了他们日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