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不行，各房主子的用度，二姨娘那里是早己分配好了，岂是你区区一个丫头说加就加的？”
莫氏强忍着手腕的伤痛，急匆匆的赶厨房，刚迈进厨房外院便听见厨房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说话的正是厨房管事婆子张妈妈。
“什么分配不分配的。各房主子的用度本就不持平，有的主子用量本来就少，再是多分些份额也是浪费。而我家主子近来身子劳累，调理身子理应多分一些份额，厨房里应该按需分配才是。你们这些人却拿着鸡毛当令箭一再的推诿。再者说了，若你们怕不好交差，我们房里这月多出的用度，从我们下月的用度里扣出来即可。这有何难办！”珍珠忿忿不平的接过话茬，声调越发上扬了。
“笑话，我张妈妈任厨房管事多年，还从未开过此等先例！府里也没有此等规矩！今儿个这些燕窝是定然不会让你拿了去的！否则二姨娘那里我可交不了差！”张妈妈本就是府里的老人，管理厨房己有多年，如今被一个丫环这样指手划脚的说道，自然是异常不服。说话间，语气也多出了一丝强硬。
“珍珠，你要再是这样无理取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三姨娘若有要求，大可去二姨娘房里回禀，我们厨房里只管照章办事......”
“呸！二姨娘是主子，我们家三姨娘就不是主子了！不就是暂时执掌着后院吗？也不看爷平日里最宠的是谁！”
站在院里，心情本就不好的莫氏，见珍珠越说越不象话，大为光火三步并作两步的向前走去。原本跟在身后的如春，见自己主子脸色难看，也越发不平起来，快步冲进厨房扬声言道：“这谁家的狗儿没有拴好？大老远的就听见在此胡乱吠叫！难不成当真是春季到了，季节使然到处都可听见猫叫狗咬人！”
“你说什么？嘴里干净些？”无端端被人骂作猫狗，珍珠转身将矛头指向如春，柳眉倒竖的喝道。
“放肆！”莫氏紧跟着踏入厨房，故意冷声对如春喝道：“谁叫你胡乱嚷嚷的，你眼里还有主子吗？没规没矩真是丢主子的脸！”
莫氏虽然嘴里骂的是自己的丫环如春，但眼神即有意无意的瞄身一旁的珍珠，明眼人一看便知莫氏话里话外所骂之人是谁。
珍珠也不傻，见莫氏冷着脸入内，二话不如便开始训斥如春，当然知道这矛头是指着自己来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才与张妈相骂之言，定是被她听了去。心里不由得有些心虚，底气也更显的不足了，声调略微下降不情不愿的福了福：“二姨娘安好！”
“不敢当。你的礼本姨娘可是受不起！”莫氏没好气的扫了珍珠一眼，硬声言道。
“二姨娘，您可算是来了。老奴这厨房管事可真是为难。”张妈一见莫氏来了，心里立即松了口气，急忙上前福了福身子。便退到了莫氏的身侧，同时恨恨的瞪了珠珍一眼。暗意道：你这丫头不是嘴硬得很吗？这下主子来了，你倒是得瑟啊！
一下子，厨房里其他看热闹的丫头婆子们，都下意识的向莫氏的方向挪了挪了步子，大有向组织靠拢的感觉。
正在此时，厨房外扬起一声尖锐的说话声：“哟！姐姐说话真有意思，一个丫头的礼有什么敢不敢当的。”
莫氏转身望去，只见三姨娘谢氏手里扬着一条红色丝绢，一步三摇迈跨送臀的走来。刚一站定，便将珍珠骂开了：“不开眼的丫头，跑哪偷懒去了。叫你来厨房里取些燕窝，怎么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难不成被谁拖了你的腿，迈不开步子不成！”
“回主子，奴婢没有偷懒。只是......只是......”珍珠故作可怜的吱唔着不再说话，只是忽闪着大眼望向管事婆子张妈。
而张妈虽是府里的老奴，总归也仅是个奴才，那里敢和谢氏起正面冲突，何况眼前还有二姨娘这个挡箭牌在前面，她自然是不会再如刚才那般出头。只见她肥硕的脸庞轻微抽搐一下，也不接过话茬，只是悄声对二姨娘言道：“二姨娘，您看这事......”
莫氏抬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张妈不必开言，张妈知趣的退向一边，不再说话。
“妹妹，你本月的用度想来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莫氏上前一步，冷声言道：“厨房里一笔笔的支出，帐房里可是均有记载，怎能任意增加份额乱了规秬，若是帐房里追究起来，厨房管事交不了差，我也不好向老夫人交待？”
“哟，看姐姐说的。横竖不就是几份燕窝的事吗？也就姐姐一句话的功夫，至于推出帐房来说事吗？”谢氏不屑的撇了撇了嘴，手里的红色丝绢习惯性的扬了扬，扬声继续言道：“再者说了，这些日子爷几乎全歇在我房里，妹妹可是替姐姐你分担了不少......”
说些此处，谢氏掩唇故作娇羞的笑了笑，眼神却挑衅的望向莫氏，上前一步靠近谢氏，压低声调暧昧的言道：“姐姐应该知道我们爷生龙活虎精力充沛，所以妹妹这几夜歇的也不太好。这几份燕窝也是爷昨儿夜里亲自应下的。若莫姐姐不相信，大可找机会去爷那里对质。不过......这几日朝里公务繁忙，爷可是忙的早出晚归的。莫姐姐若真想要见爷一面，恐怕得等上一阵子了。哈哈哈！”
谢氏言毕，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放声大笑起来。
一番强刺激的话语说出来，莫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这一字字一句句不亚于向她心里扎钢针。一时间，心里的痛疼竟然比手上猫儿的挠伤还要痛上几百倍。
“你！你！”莫氏气的说不出话来，同时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哀：是啊！细细算来，郑铭砚确实己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自己房中了。虽然谢氏说的刺耳，但却是真正的大实话。这也难怪她如此有持无恐，在谢氏看来，你手里握着执掌手院的权利又能怎样？再大的权限，也抵不过她夜间枕畔的一阵软语卖娇。
正在莫氏气愤难当之时，厨房外露儿人影恍动，如春立即会意的出去与之好一番耳语。不多时，便迅速回到莫氏身边，附耳轻语一番，莫氏侧耳静听，虽面上神色无奇，但眼神却一变再变，随之更显阴霾。
最后嘴角缓缓浮起一抹浅笑，对谢氏言道：“既然是爷应了妹妹。张妈妈那就再多配几份燕窝给妹妹就是了，帐房那里回头我去知会一声。”
张妈妈唯唯应下，转身吩咐小丫环准备。众丫环婆子见事情己经解决，也就慢慢散开，各自干各自手里的活计去了。
谢氏见莫氏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显的有些诧异的：“呃，既是这样，有劳姐姐了。”
“妹妹，不必客气。你我都是自家姐妹，共同服伺爷，不必这样见外。不过这眼瞅着快十五了，想来妹妹累了这么些天，也是时候休息了。呵呵！”莫氏笑吟吟的对谢氏言道，随即转身向厨房外走去，扔下谢氏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
“珍珠，你可听见刚才露儿那丫头悄悄与如春死丫头说些什么吗？”谢氏不服心的将珍珠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回主子，奴婢听的不太清楚，只是断断续续闻得露儿说，大少奶奶和爷什么的，还说十五快到了什么的。露儿声音压的低，奴婢实在是听不完全。”珍珠站的靠近门边，多少也听了一点，但却听不全面。
“哼！我明白了！”谢氏愤愤的将手里红丝绢绞了又绞，切齿的暗恨道：“走，回房去。”言毕，大步向百芬院走去。
珍珠急步跟上，嘴里轻唤道：“哎，主子等等，厨房里还在装配燕窝呢。”
谢氏脚下不停的往回奔，心里暗暗恨道：没了爷的宠爱，吃再多的燕窝又有何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