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边亮出一丝丝白色的光，最终汇成光幕。不由分说的穿破层层叠叠的云层，从天上如光瀑一般飞流直下。
如同一道光剑阵，自天而下，插入人间。我抬头望天，一夜的雪渐渐停住了，而天终于要亮起来了。
眼前静立的二人，也终于缓缓举起了剑。杀戮幻化成剑形，我在默的手上。
当最后一片雪花，飘落在“杀戮”的银色白刃之上。
默的身影终于动起来，老者原本有些伛偻的身形也在一瞬间矫健。
两个人如同敏捷的猎豹，身影如疾风一样回旋。
如果说默的剑只是凌厉，那么老者的剑法则堪称逼人。
“呛”的一声，两人交错的身影稍稍分开，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持剑而立。
老者的身躯停止如松，而一身的凛冽更胜霜雪。他面上的皱纹如刀刻斧雕，一字一顿的说。“你那也叫做剑！”
默轻轻一僵，刚才若不是老者有意想让。想来他早已战败，
默不发一言，反手一剑向老者胸前刺去。
老者冷哼，用那不知是什么所锻造的拐杖一抬，利落的格挡起来。
并且依旧气息不乱，声音洪亮的说道。
“什么是剑，剑就是锋芒。昔天下而独往，万人之中，来去由心。你这样，舞得是剑吗？我看是树枝吧！”
离泽看出，老者是故意提点于默。
而默显然从刚才就认识到这一点，手下愈发凌厉。
渐渐地，连他原本内敛的气息，也渐渐外放，如同积雪凝成了冰锥一般，开始散发出迫人的气息。
老者由腕上用了三分力，及至五分，及至九分。
及至……他终于拐杖脱手，默猛然间吃了一惊。
急忙收剑，去如雷至，收如雨歇。那剑芒堪堪擦着老者的衣襟退回。
只有胸襟处破了一道痕迹。
待默气息收回，老者才咳咳得咳嗽了起来。
我心中一动，老者这样的身躯，显然已有暗病。刚才却不露痕迹，为的就是让默全无顾忌，奋力一搏。我急忙捡起他之前脱下的黑色长袍给他披上，又把飞一旁的拐杖递到他手上。
老者咳了一会儿，身上的凌厉剑气已经消失无踪。
他仿佛一瞬间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无害的，慈祥的老人。
只是脸上的容色似乎更加老迈，他欣慰的看着单膝跪在眼前的默。
“不错，孺子可教啊。不过短短一夜的时间，剑法已初得御王精髓。"
默心中也是复杂无比，自从他的身上背负了越来越多的事。他越来越小心翼翼，早已渐渐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少年。
可是就在刚才，他依稀仿佛，看到当年那个桀骜而张扬的自己。
他一直一味的告诫自己，为了那么多为保护他牺牲的勇士。
他应该隐忍，应该深谋远虑。
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他们留下的愿望。
可是，是老者告诉他，是剑就应当所到之处，难掩其锋。
默的眼中就多了一丝无法忽视的光亮，如同那剑上剑刃的光芒。
“城主大人，你帮我破迷惘，对我有再造之嗯。默，愿意遵您为半师。”
老者却呵呵的笑道“除了神使，谁敢为神王师。你既然已成为悬空城的传人，想来神使大人，也不会怪罪，我把它交给你了。”
他在离泽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起身来。
走向悬空山崖上，那块著名的巨石。“通常，人们都管它叫做悬空石，因为它如此突兀而处于险境，在悬空山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
而事实上，它也的确担得起这个名字。
你们，向后退两丈。”
默闻言，向后退了两丈。
我却轻轻凝了凝眉头，我结合了所有剑客的记忆，几乎对这悬空城已经知之甚详，但那些记忆里却并没有这块悬空石有关的传说。
但我却从老者的言辞和行动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迟疑了一下，终究上前劝阻道。
“城主，你可是要劈裂悬空石？”
老者转过头来，有些浑浊的双眼，看向我。却仿佛看透了什么，眼中微微发出剔透的光泽。
他轻轻点头道“是啊。”
“可是，那件神器也许并不是非取不可。至少……也许我们可以拖延一下。等待最后再来取它。”
“呵呵。”老者笑了，用有些粗糙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
“你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可这世上很多事，不是你善良，就一定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就像空御王的神言‘剑的旨意，在于勇气。’
而勇气又是什么呢？”
离泽的眼睛划过一丝迷惘“是守护？”
“守护什么呢？”
“守护……善良？”
“是啊，勇气，就是化作剑芒的善良啊！”
老者说着，出手如风，拐杖化作辟天的锋芒，将眼前的悬空石劈裂。
而在巨大的落石的轰鸣中，一种仿佛震彻大地的声音，轻轻鸣响。
一柄通体闪耀着白色光芒的宝剑，缓缓的，从破碎的石块中，悬浮而起。
“悬空剑，好久不见。主人，你也应该出现了吧。”
刚才的一击，仿佛动用了老者很多的元气。
老者不得不退后一步，重新用拐杖支撑着身体。
一双苍老的眼睛，发出灼灼的光芒，热切的在飞扬的灰尘中搜寻着。
而此时的悬空城，所有的妇孺早已在黎明之前匆匆撤离。
但是那剩余的300多名剑士却一个也未离开。
他们此刻，都遥遥得站在街上。
抬头凝望着那座山。
“噫。”一声悠远而意味深长的叹息轻轻响起。“吾……终于归来。吾之名——御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