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撞破
祁溪琳百般告诫自己要淡定，她确实……
自以为表现得非常地淡定，淡定得都不像原来的她了。
穆芷萱含着口中的糖丝，等待着融化的时候，却是没有错过祁溪琳变换莫测的脸色，然后见着她最终渐渐归于平静，心中是势在必得的。
她几乎是不用想可以知道祁溪琳现如今脑袋里边儿的弹幕是什么。
这家伙，几乎有什么事情，脸上都会露出那么七八分的破绽。
祁溪琳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她，她装着一脸淡定，力求沉稳地、不着痕迹地找了另外一个面儿，咬下一口棉花糖。
这糖实在是甜，甜得她的牙齿都要掉了。
穆芷萱没再逗她，等人把棉花糖吃了个七七八八，才将手插回口袋，歪头问了一句：“午饭？”
祁溪琳一口咬下最后的棉花糖，一脸被甜得受不了的可怜模样，再灌了从旁边的冷饮店买来的柠檬茶过后，才好些，不过看着穆芷萱的眼神，水汪汪模样，却无端有种可怜的样子。
“我以前吃的没有这么甜的！”祁溪琳抱怨道，看了眼手中还握得牢牢的长签木棍，有种深深的x疼。
穆芷萱很想说可能是祁溪琳的错觉，但小姑娘这模样实在是叫她没来由的心软。
她几乎是沉默着看祁溪琳嘀咕完毕，才提出该吃午饭了。
对于这一次二人的午餐，祁溪琳也是有计划的，游戏城旁边的香舍大街有一家特著名的自助烧烤店，对于上辈子克制惯了的她很是有吸引力。
于是，祁溪琳万分不自在地走着，穆芷萱紧跟在侧后，这次，祁溪琳没再紧靠穆芷萱的手臂了，或许的久违的羞涩感让她产生一种牵着穆芷萱跟牵着一个异性差不多的错觉。
……又或者是单纯的之前那种似乎要冲破脑袋的血气让她短暂的有了不那么黏糊的冲动。
反正祁溪琳算是不敢放肆了。
两人一顿饭吃得气氛古怪，祁溪琳总是会走神也罢了，回过神的时候每次都被穆芷萱盯着脸颊，整个人几乎是红彤彤的。
下午的时候，两人没有再玩儿什么，原定计划之中还有个游湖享受风景，现在也被祁溪琳搁置了。
两人绕着游戏城散着步，一边谈天论地，一边聊着视线新书，祁溪琳俨然把穆芷萱当成了视线大神的粉丝，所说的内容也肆无忌惮，从穆芷萱在全书所埋的明线到暗线，叽里咕噜把内容说得*不离十了。
只不过这其中，祁溪琳看天看地，是不与穆芷萱对视。
两人最后约定好晚上去穆芷萱家解决晚餐，才顶着夕阳的余晖慢腾腾地回家。
祁溪琳跟穆芷萱告别后回到自己的家里，才洗过澡，还没有穿衣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今早凌晨的时候想要送出的礼物……
似乎……
被她一个激动给忘了。
祈溪琳简直想甩自己一个耳刮子，她一边匆匆拉了条浴巾围在身上，一边拿起放在一旁的拖鞋，赤着脚直接踩在了自己房间柔软的地毯之上，身上的水珠顺着肌肤蜿蜒至下，被吸水性极好的绒毛状地毯全然吸走。
她探头探脑地看着窗子外，见房间似乎没人，才踩着地儿，几下子来到收纳盒边，取出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放置在手中，面上有些迟疑的模样。
穆芷萱那家伙……应该不会再怎么样了嘛？
或许她没什么意思，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吧？
祁溪琳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有种爆表的羞耻感，她咳嗽了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该不会是我小说看多了？”男女之间跟女孩子之间，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这时候，她又想起当年司容叔与父亲在一起之前跟她说的那句话——
纯直男，对于同性之间比较暧昧的一些动作是无感的，他们不会乱想。只有当事人自己心中有想法，才会对一些事情做出过激的反应。才会不自在，脸红……甚至对此迁怒。
而女子之间，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祈溪琳浑身一个激灵，照司容叔的说法，岂不是她对穆芷萱有想法？
怎么可能？
祁溪琳心中千回百转，最终还是决定把东西给穆芷萱送去……一则这些东西她也制作得很辛苦，要是被送的人最后也没有拿到这个礼物，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二则……
过了今天，又要过三百六十五天才能再次等到穆芷萱的生日……
想到穆芷萱那种不在意的神色，祁溪琳感觉自己肩上有股沉沉的劲儿。
务必让穆芷萱感受到生日的快乐。
说起来，今天她光顾着自己纠结了，芷萱到底开不开心啊？
想到这里，祁溪琳赶忙解锁屏幕，给穆芷萱打过电话。
“喂……”
穆芷萱的声音有着些许慵懒，似乎才苏醒，祁溪琳捏了捏手心，有些莫名的局促：“芷萱，你在睡觉？”
“嗯。”穆芷萱轻轻地回了声，不再说话，安静的氛围搅得祁溪琳心中惴惴，她酝酿了好些时候的一股气这么不明不白地散去了，化作一缕浅浅的心虚。
见祁溪琳问了句话没有了下文，穆芷萱也觉察出了反常，躺在浴缸微微睁开眼眸，揉了揉眉心：“你晚上有事情？”
“啊不！没有，什么都没有，我马上过去！”祁溪琳说得有些急，好像怕穆芷萱拒绝一样，她抿了抿唇，稳了稳心神，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累了？”
“没有。”穆芷萱半扶着浴缸起身，看着镜中脸色有些苍白，目光却仍旧冰冷的人，面不改色地说，“只是昨天没有睡好。”
祁溪琳：……
祁溪琳想起什么，脸色忽然爆红，结结巴巴了几声，张了张嘴，又老实地闭上。
“你直接过来吧！门上你的指纹已经录入了，下一次你有事的话，直接来我家，不用特地跟我说了。”穆芷萱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冷，但不难辨别其中蕴藏的些微温情。
两人没有说几句便挂了电话，穆芷萱将挂钩上的浴巾披在身上，雪白的肌肤，匀称修长的身材，□□，当真是有种不符合气质的妖娆。
不过穆芷萱并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她草草擦过身上的水珠，半抬头，却觉得脑子有些晕眩。
在这时候，穆芷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第一时间接起，对面却不是祁溪琳的声音，低沉的男神音传来：“东西收到了吗？”
穆芷萱顿了一下，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开着扩音，“都收到了。”
“记得用。”
那声音这么说，等了好长的时间，都没有等到穆芷萱的回答，两人相对无言，穆芷萱也没有再擦身体，只是端正地站在地上，搭着一件衣服，看着煞是诱惑，也幸亏没有人看见。
对方见穆芷萱的冷淡，也不在意，利落地挂了电话，只余下一阵一阵的嘟嘟声。
穆芷萱不在意地拉开浴巾，正要拿下衣物穿上，却忽然被人从外边拧开了门锁。
她蓦然回头，入目的便是睁大了双眼的祁溪琳，以及她手中那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两人相视一会，祁溪琳才像从暂停键的魔爪中挣脱出来一样，她忽然捂住双眼，一口不知打哪的气这么从喉咙钻出。
“啊！”
穆芷萱忍受着祁溪琳的噪音，也没有像黄花大闺女一样匆匆穿上衣服。
她特别从容，好像这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她计划了多日的布局。
祁溪琳不会多想，她单纯地为自己那一瞬间产生的旖旎心思羞愧，丢下礼物匆匆跑到门口，最后在大厅的地方踌躇了一下，还是因为心脏的不规律运动，打开房门飞速跑走。
穆芷萱半捂着额头，撑着窗台，看着祁溪琳跑入房间，甚至没有再回头，却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房间的书桌之上，放置着她父母前些日子寄过来的药物，她抽出其中一管药剂，注射入自己的静脉，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充盈感之后，才停止注射。
十几米之隔祁溪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拉上窗帘，跟一只受惊的兔子回到安全的小窟一般，软着腿瘫坐在地上。
那种看到穆芷萱时候产生的火热感觉久久地萦绕着她的心间，被她厌憎、怀疑、愤怒、压抑、而后安慰与遗忘……严严实实地躲藏在了心底。
“呃……好尴尬啊！”祁溪琳抱住自己的脑袋，愤怒地捶了捶墙壁，眼眸扫过窗帘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把头偏开，心脏砰砰直跳，似乎这么要蹦出胸腔。
祁溪琳这下子是真的心乱了，不同于之前穆芷萱那种还算得上克制的撩拨，这一次祁溪琳撞到的场景跟乍然见了春/宫图的闺阁小姐一般，那种不合规律的心跳加上两日来堆积的一点儿浅浅的引线。
遽然相撞。
碰撞出祁溪琳与穆芷萱都难以预料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