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孙骆涯对这名白衣少女的身份早有预料,可当他亲耳听闻少女说要与他双修的时候,心里还是浮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之前在青儿送来的密信中,孙希平就曾提到过这一茬子事,信上自然也有提及白衣少女离开角鹰山,追寻他们而来的消息。
但孙骆涯并不如何在意。
要知道,他们乘坐马车到达幽州边界都花了两天的时间,更何况信上说白衣少女是步行追来,孙骆涯可不觉着她的脚力能比得过马驹,即便给少女不吃不睡,她也不可能会追赶得上来。
可少女偏偏就追上来了……
所以,当孙骆涯见到那名一袭白衣的赤足少女突然出现在了牛亦与时含风等人的身后时,他原本古井无波的脸颊上,露出了罕见的惊讶神情。
“缩地成寸?”孙骆涯先是双目盯着那两只白皙的小脚丫看了会儿,接而看向那位气质出尘的白衣少女的面庞,重复问道:“你这是道门典籍上记载的‘缩地成寸’的神通?”
白衣少女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木讷地站在原地,仿佛对孙骆涯的问题置若罔闻,她只是以古怪的口音说着大唐的雅言,语气略显平淡地说道:“少主若是答应与小道双修,那小道定然会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没想到白衣少女如此固执,孙骆涯在听闻她所言之后,只好哭笑不得地说道:“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姑娘与我不过是萍水相逢。初次见面,姑娘便要与我双修,那这岂不是太荒唐了?”
自称是“闾丘若琳”的白衣少女,低了低眉,微微摇头,道:“在中原,有露水姻缘一说,小道与少主虽是初次见面,虽然谈不上什么一见钟情,但小道不介意与少主来一段露水姻缘。”
孙骆涯苦笑道:“姑娘,露水姻缘,刺激一时,到时候姑娘怕是嫁不出去,只能与我这么个窝囊废成双结对了。”
白衣少女略微沉吟,道:“正合小道本意。”
孙骆涯无可奈何道:“姑娘,你这不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迫良家青年做那羞耻的事情嘛,好生无赖。”
白衣少女挑了挑柳叶眉,平静道:“如果能与少主双修,那小道不介意无赖一次。”
孙骆涯顿时语塞,索性白了她一眼,随口道:“流氓。”
“谢谢。”少女微微一笑,看着年轻人。
孙骆涯伸手扶额,随即扭过头看向一旁的耄耋老人,小声问道:“万爷爷,这些西域来的女道士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万事通捋须笑道:“这可不好说。某些西域女冠还是比较正经的。”
孙骆涯无奈。
一旁的白衣少女则是对这对爷孙俩的对话置若罔闻,只是静立在原地,只等一个答复。
相比较只注重于结果的孙骆涯与万事通两人,先前只身上前,拦在道路前方的牛亦、章河卿、时含风三人,则是调转了马头,一脸惊愕地盯着那道突然出现在三人身后的白衣少女的背影,神情凝重。
虽然说结果固然重要,可这件事的过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牛亦、章河卿等人,对白衣少女先前展现出来的“神通”极其震撼。
魔教少主口中的“缩地成寸”,她们自然听在了耳中。要知道,如今江湖上说到底还没谁见过道门的这项神通。
顾名思义,缩地成寸,是指能将极长的一段距离,缩小为寸许,若条件允许,可以使将方丈之地缩减为方寸之地,或是更广更大的距离。按照施展神通者的本领高低来区分,有些人是将几米或是百米的距离,缩减为寸许,有些人则是百里、千里,甚至更长更远。
毋庸置疑的,先前白衣少女的身形突然消失,接着便出现在了牛、时、章三人的身后,并非是少女的速度足够快,快到没了身影,而是她根本就没以速度来逃过三人的视线追踪,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抬足与一落足的事,她的身形便出现在了三人的身后。
对章河卿他们三人而言,道门的缩地成寸,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由此可以见得,这位白衣少女的身份特殊,以及来历的不简单,也就可见一斑了。
“难不成她是西域某条道门一脉的得道高人,也不知施展了何种道门秘术,从而返老还童、返璞归真了?”孙骆涯心中的困惑自然不比其余人心中要少,他瞥眼看向身旁的耄耋老人,后者只是朝他摇了摇头。
孙骆涯心中愕然,既然白衣少女不是西域道门的某位老妖婆返老还童,那她就真的是年纪轻轻的得道高人了?
如果少女不是什么百岁老妖婆返老还童,那他孙骆涯的确可以答应与少女进行双修。
如今他也不是什么完璧在身的处子之身,自从被白莲教的曲三思破了“处子之血”后,后来又与孙雅儿翻云覆雨了几次,他现在早已是“残花败柳”,倒是不介意与别的女子做那颠鸾倒凤之事。
自然地,他不是贪图白衣少女的皮囊,也不是为了享受与白衣少女的双修过程,而是单单的只是贪图白衣少女说的“她会将自己的所学倾囊相授”,只不过孙骆涯在意的是,这名白衣少女究竟会多少道门神通,如果只会一点缩地成寸的皮毛功夫,那他到时候多了个西域小娘子的相好,岂不是要多交一份公粮?
光是角鹰山中的孙雅儿,就已经让他扶腰出屋了,若是再来一个不知深浅的西域小娘,那他岂不是下半辈子就得躺在床上过日了?
孙骆涯微不可察地摇着头,心里直呼“惹不起”,他现在是见到女人就有点心里发慌。还好曲红莲是他的义姐,如果不是,他就怕自己哪天莫名其妙就遭了这丫头的殃,被她给压在地上,折磨的仙仙欲死。
“少主,意下如何?”白衣少女出声道。
孙骆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含糊其辞道:“姑娘,在咱们中原,哪有一见面就共赴云雨的。要不咱们先相处相处,等有了感情,再双修不迟?”
白衣少女蹙了蹙柳叶眉,道:“小道从西域一路行来,见到过许多士子豪阀对**勾栏里的花魁一掷千金,甚至鱼水之欢、颠鸾倒凤之事也没少做,既然他们也能与初次见面的花魁行那男女之事,为何少主与小道就不可以?”
孙骆涯汗颜。
心想这丫头可还真执着于双修一事,甚至不惜把自己和他比作了**里的嫖客和妓女。这个比喻虽然不太妥切,但孙骆涯却也不好反驳。
白衣少女见年轻人不再说话,也不知她心里作何感想,竟是难得的妥协道:“行吧,小道便先与少主试着相处几日,若是少主觉得时机成熟了,小道自当迎合少主,与少主双修。”
孙骆涯伸手一拍面额,竟是对白衣少女的平淡言语无可应对。
市井都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孙骆涯倒是希望隔的不是纱而是山。不得不说,白衣少女除了气质出尘之外,容貌也是为数不多的有着与天清峰掌门单仙童一般的仙子气。
只是好在少女如今年幼,胸部的发育尚且偷懒了些,若是再给她几年的时间成长,恐怕这位道门少女,少不得会是如单仙童一般的仙子美人。
在有了白衣少女的应诺后,孙骆涯便不再与少女在这里干耗着了。在青儿送来的密信中,孙希平曾在信封的末尾注有几行小字,其中就有对这位白衣少女的身份做了安危的评级。
对于这位白衣少女的安危系数的评定,孙希平只是给出了“良好”二字,这也正是为什么孙骆涯没有直接打发走少女的原因之一。
虽然他对少女的实力尚且不知根底,但是以少女的步步生紫莲,以及缩地成寸的本事,想来她的道行不会太低。
既然少女志在与他双修,而不是取他性命,那孙骆涯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少女待在自己的身边,一来可以观察少女的根脚底细,二来则是凭白多了一位道门“高人”的贴身保护,虽说不敢保证白衣少女的杀人本领如何高超,但是以她缩地成寸的本事,将来真到了危在旦夕的时候,他还能借助少女的力量逃之夭夭。
都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是为上上计。
孙骆涯正愁若是自己遇到了四境以上的江湖武夫时,自己又该如何全身而退,如今有了白衣少女在身边,到时候实在不行就从了她,让她带着自己逃命之后再做计较。
如果换做是之前那座江湖,他倒没有如此多的顾虑,可他在下山之前,孙希平刻意与他提了一提,说是自从那条吞食大唐龙脉的妖龙被龙虎山的师叔祖斩杀之后,它所吞噬的大唐国运被天上的仙人一部分化作了武运,融入了当下这座江湖之中,从而使得这座江湖在接下来的几年内,会是大唐王朝近百年来的一次大年份,武人辈出不说,更是因为这座江湖凭空多出了那一部分武运的缘故,使得从前无望六境,甚至是七境以上的武夫都有机会破境跻入更高的境界。
只不过孙希平不敢肯定的是,那一部分由大唐国运转化而来的武运,究竟能否成就一位陆地神仙,这他还不敢确定。为此,心生好奇的孙骆涯还特地去询问过万事通老爷子,后者也只是摇头说不好说,当下这座江湖,近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一位陆地神仙了,所以没人知晓这一部分武运到底是有多庞大,也不知道够不够成就一位陆地神仙的量。
既然眼下白衣少女答应留在自己的身边,孙骆涯也就没了那个傻站着干耗时间的心思,他刚想招呼白衣少女一声,却见白衣少女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一般,朝他微微一笑,然后缓步朝马车走来。
在孙骆涯的示意下,骑在马背上的五名麾从都没有出面阻拦,任凭这位白衣少女缓步走上了马车。
少女似乎没了那个炫耀自己道行精深的心思,这一次她也再没有步步生紫莲的奇异景象,更没有施展缩地成寸的神通,瞬间来到马车上,只是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去。
这下子,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白衣少女先前之所以会施展那番奇妙的景象,倒是有着那么点“耀武扬威”的意思,无形中给人的心里造成了一种不小的威慑。
白衣少女来到马车边,一只脚高高抬起,想要一步跨上马车,却不料个子太矮,腿又不够长,使得宽松的裤腿倒滑,露出了雪白细腻的大腿。
接着,这位来自西域的小女冠,俏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两抹绯红,她下意识地低了低眉,没有去看站在马车上的年轻公子哥,就以那个撩人的姿势站立着。
马车上的肖汉一脸的愕然,要知道这名白衣少女从现身到现在,一直都是一种说不出的出尘风采,可这会儿俏脸绯红的娇态少女,又与寻常闺中少女见到了心仪的男子时露出羞赧模样,有着哪里的不同了?
饶是白衣少女这般的出尘散人,也有与凡夫女子相同的羞涩,这倒是让一直视少女为仙子下凡的肖汉都有些唏嘘不已,原来仙子也是人。
少女等待了良久,这才抬起头,绯红着俏脸,瞪了那位站立在马车上、竟是盯着自己雪白的大腿使劲瞅个没完的俊美男子一眼,娇斥道:“你若答应与我双修,我还不是脱光了给你看……你还不快来搭把手,我这样很累的好不好!”
孙骆涯羞耻地笑了笑,这才伸手去将一条腿搭在车板上、摆出诱人姿势的少女拉上马车。
白衣少女上了马车,小脸依旧绯红如桃花,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位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脑袋的俊美年轻人,她蛮横道:“唐王孙!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与不与我双修。”
没来由的,孙骆涯被白衣少女的这副娇蛮模样给感触到了,他下意识地便伸出手,食指弯曲如钩,在少女挺翘的鼻梁上刮了刮,打趣道:“等你再长大些,我便与你双修。”
似乎是得到了预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答复,本就俏脸绯红的白衣少女,这会儿竟是一脸的陶醉,红着脸,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耄耋老人,以及两米高的光头大汉,立即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里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