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修话音一落,随即将手中长枪竖插在泥地上,身形从原地炸起,双脚更是在泥地上留下两个坑洼。
孙骆涯神色微变,脸上不再有先前那般的玩世不恭,反而一脸肃穆,体内气机更是轰隆炸响。面对杨元修的弃枪从拳,孙骆涯的内心可没一丁半点的松懈。
与前者一样,孙骆涯身形从原地暴起,直冲向迎面而来的杨元修。
两人在相距十米的时候,杨元修便高高跃起,身形立即腾空,朝不远处的孙骆涯当头一拳砸下。
孙骆涯一直保持冲锋的姿态,速度不减反增,一瞬间便与杨元修之间的距离拉近至半米。
体内的劲气大龙即刻间,便从窍穴之中游窜而出,化作一道悍勇劲力,汇聚在右臂的经脉之中,最终在拳头处轰然炸开。
孙骆涯脚步突然一错,前脚后脚相差半步。
一拳猛然递出。
半步崩拳!
杨元修内力沸腾,气机更是汹涌澎湃,出拳的速度比之先前还要更快。
眨眼间,两拳轰然对撞。
砰!
一声闷响,两人的拳头上分别崩裂出数道伤口,血迹斑驳。
下一瞬间,高高跃起在半空中的杨元修,立即倒飞出去数十丈,更是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待得他的双脚跌落在地上后,身形还在向后频频倒退,直至十六七步之后,杨元修这才勉强止住身形。
杨元修左手紧握右手的臂膀,面容古怪。
双目望向远处的那位俊美男子,杨元修咧了咧嘴,自嘲一笑,“这拳我是比不过你。”
孙骆涯面无表情道:“那就用枪。”
杨元修瞥眼看向不远处竖插在泥地上的红莲碧,未曾多言,情绪也未有过多起伏,倒是左手抓在右臂的臂膀处,向上轻轻一提,却听“嘎啦”一声,把脱臼的骨头给接上了。
杨元修弯曲着右臂,以肘画圆,抡转了两圈,这才走到他那杆长枪边上,单手抓在枪杆上,把长枪从泥地中拔出。
孙骆涯双手分别按在刀镡与剑镡上,静观其变。
杨元修单手握枪头,拖枪在前,咧了咧嘴,道:“我杨家祖传的红莲碧,一共有两个层次。分别是枪头由白转绿,再由绿转红。听我爹说,哪天我能将红莲碧直接由白转红,他和我杨家历代老祖宗的棺材板可都要盖不住。”
孙骆涯觉着后面半句话并不好笑,于是冷着脸道:“所以?”
“所以,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让他们这些老家伙都来见我好了。”拖枪在前的杨元修一脸认真地注视着手中的枪头。
碧绿的枪头,由枪尖开始,逐渐变红。
杨元修手腕一拧,鲜红如血的枪头,尽显肃杀之气。
杨元修抬脚一勾枪尾,右手微微一松,红莲碧离地腾空,紧接着左手握枪尾,右手握持枪杆,脚行弓步,猩红枪尖直指孙骆涯。
远处的孙骆涯一脸凝重,他左手始终按着刀镡,右手却是抽剑出鞘,雪白的剑尖直指杨元修。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体内的气机与内力更是汹涌沸腾,气势瞬间攀升至最高。
望星崖畔,一位耄耋老人与一位胖硕男子并肩而立,两人身上各自披着一件黑色貂裘,他们的双手也都各自穿插在大袖之中。
两位男子低头俯瞰,视线远远地落在鹰山城扶摇庭的那两位年轻男子身上。
胖硕男子伸出手扯了扯黑裘,平淡道:“万老头,你说是元修厉害一些,还是骆涯稍胜一筹。”
老人斜眼瞥了瞥身边男子的表情,见他一脸的平静,就如实相告道:“杨元修吧,”
鬓角已经开始发白的中年男子,微微点头,却没有做声。
老人继续道:“杨元修实力并非止步武道四境,先前我听说他与荆州歃血分坛的那位齐涯风打斗时,说是将境界提升到了五境,我估摸着他的境界还会更高。”
中年男子笑着道:“你的眼光,基本不会错。”
老人摇摇头,道:“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中年男子伸手插回袖中,不置可否。
老人视线远眺,从扶摇庭中那两道火柴大小的人影上离开,看向茫茫天际,他说道:“关于这个杨元修,你查到了多少?”
中年男子破天荒地没有底气,道:“查到的不多。”
老人呵呵一笑,道:“没找京城的那娘们帮忙?”
男子摇摇头,“就是找她帮忙了,查到的也只不过是直白的一些身份资料而已。想要查探更多,已是无处查起。要不你帮帮忙?”
老人摇摇头,道:“既然京城那位睡金笼的女子都查不到更多,我的料事斎,基本也就那样了。有些时候,我们也不能把人想的太过复杂,或许对他来说,我们能查到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男子沉默了会儿,随后说道:“不过可以放心的是,此人自打进入大唐境内开始,就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途中还有好几次被劫匪拦道,但他也都是能给钱就给钱,实在没钱了就风紧扯呼,可以说他一次出手都没有。”
老人拢了拢袖子,道:“多留点心就好。”
男子摇头道:“我听子兔说,他明天就要走了。”
老人扭头头:“去哪?回大宋王朝?”
男子眼神晦涩,低喃道:“不清楚,他没提起过,所以暗处监察他的死士也没听说过。”
老人撇撇嘴,不做声。
过了半晌,老人才说道:“我听说孙小子在春分行冠礼?”
男子感叹道:“是啊,拖了这么久,要是再拖下去,我怕他要跟我拼命。”
老人呵呵一笑,道:“你丫的就活该,人家老早就想下山了,你就是拖着不让走。现在好了,行冠之后还得结婚,结婚之后是不是得把小孩生了,才下山?”
男子立即喜笑颜开,道:“能这样最好,到时候就算他死在了外边,我也一样能抱孙子。”
老人嘴角抽搐,埋怨道:“有你这样当爹的?”
男子道:“要不然呢?他又不要我的死士跟随。”
老人皱眉道:“你不是说要将那些个寄主当做他的护卫?”
男子道:“人心难测。谁能保证他们不会暴起杀人。”
老人从衣袖中抽出手,轻拂白须,思量片刻,道:“你就不会在他们的体内做点手脚?到时候他们不听也得听,还不是乖的像条狗。”
男子挑眉道:“用毒?”
老人摇摇头,“是个毒都有破解之法。”
男子道:“那用什么?”
老人轻声道:“听说你收的义女是个蛊师?”
男子笑道:“懂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