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壶小镇里唯一的一座客栈里头,被借走马匹的子兔,给自己倒了碗明月烧,抬眼看向自家的教主,轻声道:“教主,咱不管少主真的没问题吗?要不我和辰兔跟上去瞧瞧?”
孙希平夹了片苦瓜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会儿,再咽下去,脸上看不出表情,“那小子经过了赵魁与铁面人一战,心性难免会有所改变。他不是冥顽不化的人,跟他娘一样,有一副玲珑心肝,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他比我们谁都懂。你和辰兔跟上去瞧瞧也好,就当是护送他最后一次了,过了今年,他来年及冠以后,我们角鹰山就不能太惯着他了,毕竟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
子兔点了点头,感叹道:“少主如果还是那个不能习武的少主就好了,那样子的话他过的会比较轻松一些。若真到了魔教被除名的时候,少主还能有皇宫这座靠山。可一旦少主习了武,那他日后就得接过教主的担子,当那魔教的教主,统领九州魔教。”
孙希平扒了口米饭,咽下肚,道:“他未来的路我早在十五年前就想好了。要是他不习武,我就宠他一辈子,有角鹰山在的一天,就有他魔教少主逍遥快活的一天。可若是他决定要重头再来,那我这个当爹的,就会穷极一切办法,替他换骨缮胎。就算是以那颗能够改变一地山水气运的紫金莲花的种子为代价,或是给予那一座古寺百年的鼎盛香火,只要角鹰山给得起的东西,就算是要了我孙希平的命,那又有何妨?”
子兔沉默了会儿,没有接话,只是等到她的那位教主,将这一盆几乎没人动过的苦瓜都给吃完后,她才问了个关键性的问题,“少主的先天武胎并没有修复完善,那他的内力岂不是一直都不能使用?”
孙希平放下碗筷,打了个饱嗝,解释道:“他的武胎比较特别,与我们的不太一样。按照常理来说,武胎破损,内力就会流空,无处储藏。可他的武胎自从被赵西烟和智禅两人的灵力与金血修缮过后,品相似乎又发生了一些变化。即便他的武胎没能修缮完成,但内力还是可以储藏的,只不过是多少的问题。”
“这就好像一只盛满水的水桶,桶里的水只会从木桶的那块短板处流出。而涯儿的那具武胎,正像是这只木桶。那一夜,赵西烟死前将最后的灵力把涯儿武胎的最底部彻底修缮。而那天早晨,雅儿用她的先天灵力替涯儿修缮了武胎中间那一部分,现在差就差武胎的顶部没能修缮完成了。”
子兔道:“即便这样,那少主的内力也稀薄的可怜。”
孙希平点了点头,道:“内力稀薄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看来日后还得帮他解决内力这个问题,不然我也不放心。不过我听人说,这小子那天一拳就将言欢楼的楼梯扶手给打烂了,这样看来,他体内的内力应该还有一两年的量。”
“还有一个问题。”子兔道。
孙希平扬了扬眉,道:“什么问题?”
子兔问道:“这苦瓜那么苦,教主都能够吃得下?”
孙希平笑着道:“这也没什么,就是年轻时那会儿喜欢吃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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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骆涯离开日月壶小镇,骑马奔腾在小镇外的泥泞道路上。脑海里他已将来时的路记得很清楚,只要按照记忆驾马前行三百米就能见到官道,上了官道,然后沿着官道一直向东再行五百里,就能看见那座扬州主城了。
只是好巧不巧,每逢在这种偏僻的荒野之地,总能遇见一些拦路抢劫的货色。孙骆涯拉紧缰绳,枣红马立刻就嘶鸣一声,驻足停在了官道上。
孙骆涯看向那十数位持刀拦在官道上的劫匪,挑了挑眉,心想道:“运气一旦开始背了,就会特别背。前几天刚遇到过一批劫匪,今儿就又有一批劫匪拦道,难道以后出门前都要翻一翻黄历?”
“呔!”为首匪人刚一开口,就听见那位骑乘在马背上的公子哥大喝道:“呔你个头!”
孙骆涯不等那位匪首怒火发作,右手掐剑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套剑法,泥丸宫内,更有无数小人开始演练剑谱上的各路招式,最终只是孙骆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指尖已经有一道剑气激射而出。
雪白的剑气,宛若实质,撕裂寒风呜咽作响。
匪首见状,双目瞳孔蓦然一缩,随后也顾不上破口大骂,抡起手中的长刀横放在面前,用作格挡。
剑气激射的速度很快,实在是容不得匪首做出任何的反抗,只能被动横刀防御。蛮横的雪白剑气,在匪首的刀刃上竭力冲击,匪首只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刀正在不停地颤动,厚实的刀柄更是将他的虎口震荡的表皮脱落,流出血浆。眼看着手中的长刀就要脱落,匪首把牙一咬,换做双手持刀,左手紧紧地抓握住右手,任是不让自己的右手松开。
剑气凌冽,不断震荡着刀身,匪首的右手越是握不住刀柄,那他右手虎口受到的伤害就会越多。眼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被刀柄震的发麻,几近失去了知觉。匪首心中暗想,这一次他们算是碰上了块硬骨头,难啃的紧。
心中如是想的同时,匪首运起了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大喝一声,双手同时发力,紧紧抓住了手中的长刀,竟然硬是将那柄被雪白的剑气压制的动弹不得的长刀,挥斩而下,把那道凌冽的雪白剑气一刀斩碎。
剑气破碎,化作了点点雪白碎屑,飘散而落。
右手早已被鲜血染满的匪首,垂放着手臂,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抬起了布满汗珠的额头,放眼看去,只见官道之上,那位骑乘马匹的俊美男子,取下了腰间的皮囊,拔开囊赛,往他的嘴里倒了口酒,喝完酒,男子将酒囊挂在了马背上,笑了笑,说:“向魔教少主出刀者,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