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村妇小心的模糊着自己的下巴,深吸一口气,低语道,“快了,快要熬出头来。”
今天的她感觉特别的疲惫,许是因为路上太过焦急赶路,马不停蹄的奔来已经整整提前了两天。不过是为了生活,她只能如此。
填饱了肚子,才刚想要上床去休息,那外面的门口被人敲响了。
“咚咚……”敲门的声音很急,似乎有事发生。
“姑娘,姑娘,快去看看吧,我家夫人和我家少爷吵起来了,少爷要割了自己呢,姑娘,老夫人让我叫您过去瞧瞧。”
村妇的心头一跳,抓着桌子上的面皮戴上花头巾,掀开木门,看到一个丫鬟焦急的站在门口,没有多问,就跟着那丫鬟走了出去。
“慢着些,姑娘,您慢着些!”
村妇一路焦急的往外面走,任由身边的丫鬟如何拽着她的胳膊别急还是加快了脚步。跨过了前边的回廊,两个人就到了前院,院子里正争吵着,吵嚷的声音之中分辨不出两人之间到底因为在争吵,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无尽的悲凉。
男子不能生育意味着他失去了做男人的根本,可想而知,已经看过了很多大夫的他心中是如何的悲凉。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育有自己的后代,是一件异常悲痛的事情。
村妇走到了院子的门口,没有急着走近门,看到房间里正推门而出的老夫人面上挂着泪珠子,刚刚哭过的脸上满是悲伤。
“老夫人。”村妇走上前。
老夫人愣了一下,看着村妇,眼泪水又落了下来,看着她重重的抓着她的手,“我求你了,一定要医治好我的儿啊,一定,一定……”
村妇点点头,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你要进去瞧瞧吗?”老夫人问道。
村妇想了一下,说道,“也好。”
村妇由着丫鬟搀扶着往屋内走,瞧着屋内的狼藉和蹲坐在地上的男子,那边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夫人披头散发,身上只穿了一件淡薄的春衫,瞧见村妇走进去,愣了很久才将脸上的泪珠子擦掉,“你,你来了,我,我我……”那少夫人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在这个时候依旧体面的想要保持着自己最后的本分,却发现,屋内狼狈不堪,身上又是只单单的穿了一件薄衫,披头散发的样子也实在是体面不到哪里去,索性浑身一软的靠着床榻,低头哭诉道,“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要我一个孩子……”
屋内更加的寂静了。
村妇看着两人,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之后才回身对丫鬟说,“你将地上收拾一下,去取一些火盆来,再将那边挂上帘子。”
丫鬟应了,就急急的往外面跑。
一切准备就绪,村妇开始隔着帘子给两人医治。
这样反复的医治过了三天,三天之后的早上,村妇敲打着自己酸痛的后背,望着今日春天的太阳,笑了……
早等在外面的老夫人急急的上前,抓着她的手,“姑娘,可好了?可好了?”
村妇没有急着回答她,只将手里的药片递到了老夫人的手上,交代道,“按着这个上面写的服用,不能多不能少,过了一个月后再看结果。”
老夫人看着手心上奇怪的药丸,蹙了蹙眉头,还是宝贝似的手在手里,说道,“好,好……来人,去给姑娘准备好沐浴的东西,备好饭菜,再多背写酸的的东西送到姑娘的房里,快去……”
村妇只是笑笑,并没有推脱。
回到了院子,她没有急着进门,却只瞧着院子上的那棵粗树看了一会儿。
不多时,粗树后面的身影终于在村妇的那双注视的眼神之下走了出来,他一袭淡蓝的色长衫,在春风之下轻飘飘的,仿佛整个人只是随风飘荡的一只飞鸟。
“你早就发现了啊?”男子无奈的问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村妇笑着说。
“我来找你啊!”
“唔,我现在不需要人保护了。”
“需要,你不知道京都的皇榜吗?现在已经铁门了大街小巷了,所以你必须需要我的保护。不过,夏妤,你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
“顾然,很意外吗?”
“……”顾然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以为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
“呵呵,不被你们怀疑,我才能安心的带着我和我的孩子离开,不是吗?”
“可你这样子,很难。”顾然微微心疼的说。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过得很舒心,我可以用利用我自己的双手赚银子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儿子,不是很好嘛?倒是你……”
顾然歪歪嘴叫,惊讶的说,“你担心我会暴露你的行踪吗?不用担心,不会的,自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已经与蒙烈之间彻底的没有任何联系了,现在你大可放心,我完全是自由之身,并且,恩……我这里有花不完的银子。”
夏妤摇摇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现在也有足够的金子了,我想去买一块地和两天,照顾我的孩子和我自己也足够。”
顾然无奈的深吸一口,走近她,上下打量夏妤如今的样子,除了那张陌生的面皮之外,处处都是熟悉的味道,他低声说,“夏妤,跟我走吧,或者,离开这里,你一人不安全。”
夏妤笑笑,看了看视频内的四周,确定有人正往这边走来,“进去再说。”
顾然点点头,跟着夏妤走进了屋内,站在门口,左右环顾一番才往屋内走。
“夏妤,你过得很是清苦,这样不仅苦了你自己也苦了你的孩子。”
“放心,这一次之后拿了银子我就会离开,找一个不会过上苦日子的地上。至于孩子吗,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呢?”
顾然挨着她的地上坐下,看着那已经足足有好几个月的肚子,心情很是复杂,当日出来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倘若当他找到了夏妤,夏妤已经嫁人生子了,他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见她?!
现在终于见到,顾然却发现,竟然是如此的自然和和谐,知道夏妤腹中的孩子就是蒙烈的,竟然有种见到亲人一般的感觉,他在心底暗暗的问自己,这到底是爱呢还是什么?不想一向自私自利的自己也会无私到这种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