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仗足足打了整整五天。
夏林的十万骤减到了最后的两万,看着最后身上带着的粮草和干粮都已经用尽,夏林依旧没有收到蒙烈的撤兵消息,不过,因为损失的惨重,蛮夷人也没有吃的多大的便宜,因为夏林和蒙烈的双方夹击,蛮夷连夜骑马逃窜,四分五裂,那一只只黑色的小帐篷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第五天的夜里,夏林终于下定决心,要带着一部分人去偷蛮夷人的粮草,四处打探,在知晓在左前方五里的地方,蛮夷人驻扎着一堆强悍的兵马,他便主意打到了那里。
深夜和小将商议良久,他带着几十人摸进了蛮夷人的军中,最后冲出来的时候抢夺了对方的十袋干肉和大米。不过几十人最后回来的也只有十几人了。
夏林浑身血水,从他的头上流淌下来,将她的身上的衣裳都包裹的血红色,血水凝固,在炎炎的夏季与身上的汗水渗透,一股股恶臭传出来。
“将军,足有咱们吃好几天的了。”
夏林叹了口气,瞧着那边对面的城墙,城墙上火炬林立,似乎几日来的征战没有受到半点的损伤。
不过,不管如何,没有人和撤兵的消息,他依旧要誓死抵抗在这里。
当两军交锋的第七天早上,终于收到了撤兵的消息,夏林带着余下的一万多人村速度的按着原路返回。当他一脚踏进城内的城门,才被眼前的情况吓傻了眼。
营帐是灰色的,如今已经被血水打湿,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个蛮夷人,各个身躯庞大,于哲端着胳膊,坐在地上,似乎胳膊已经骨折,那只手臂上的皮肉都成了青紫色。大腿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险些就将他的腿劈来,他满头的血水,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本该坐落在角落的那张椅子和桌子,现在已经碎裂,只有一些木头岁末混着血水,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隔着一只同样被血水染红的屏风,他看到了一个倩影,停顿了一下,走了过去。
“夏妤!”
夏妤瞪着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回头看了夏林一眼,“哥哥,可有受伤?”夏妤只说话,却没有上前查看,继续弯腰忙乎手里的活儿。
夏林微微点头,就要开口问话,就瞧见了一条腿已经被碾压成了岁末一般的蒙烈。
“王爷!”他惊的一声低呼。
夏妤手里的剪刀顿了一下,说道,“哥哥,没有受伤就好,可否帮妹妹一个忙?”
夏林重重点头。
“出去查一下,文大人在哪里。”
夏林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头雾水的还是点点头,“好!”
夏林深看了一眼满身血水的夏妤,深吸一口气,提步走了出去。
出门之后,迎面跟上去的周逸轩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嘿,兄弟。”
夏林牵过一匹黑马,“周兄,我出去找文大人,你可要跟来?”
周逸轩愣了一下,点点头,翻身跳上马背,“走!”
路上,两匹黑马并头而行,默默不语。
“夏将军,那边的情况如何?”
“很好!我们驻守的七天,终于消灭了蛮夷人的全部弓箭手,至于骑兵那,还有很多。”
“嗯,这一场硬仗,所以,你要受累了。”
夏林偏头看了周逸轩一眼,主意到了他腰间包扎好的绷带,随着马蹄子有节奏的一步步走动,那腰间的伤口仍旧会往外面冒出血水来。
“……”沉默了很久,夏林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到底发生了身什么事?
“说来话长,也怪我太过疏忽,引来了塞外西施的徒弟,摸清楚了王爷的营帐,瞬间就涌了进来,幸亏王爷出手,不然我们都死在了里面了。不过也叫王爷毒发,震碎了双腿。怕是……”
夏林的心咚的一声,一块巨石压在了那里,他白着一张脸,久久没有回声。
周逸轩看了他一眼,又道,“文大人一直觉得是他的错,所以才会叫塞外西施的人钻了空子,不想那些人早在路上就跟上了我们。哎……说来也怪,那塞外西施怎么就这么神通广大,我一时间心慌,担心王爷的腿,所以多说了两句,文大人自责,声称要去报仇,因为那群人的身上服用了一种毒药,不知道疼痛,就算是斩断了四周还能爬起来跟你战斗。那个毒就是幽梦所为,文大人一直说是他当年的疏忽将幽梦领进了京都,现在才会对蒙烈了如指掌。所以,他跑出去找幽梦了。”
夏林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看着面前渐渐阴暗下来的天色,看来要有一场雨要下,他的脑袋一下子就灵光了起来,低喝一声,“不好,我要回去,现在的主帅是我,我不能离开。有劳周兄要亲自将文大人带回来才行。”
周逸轩楞了一下,重重点头,“好,快回去,怕是要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
“王爷,你醒了?”夏妤坐在蒙烈的身边,刚才将脸上的血水抹除掉了,可还是瞧的出一张血白的脸色来。她冲着蒙烈温暖的笑了一下。
蒙烈躺在床榻上,睁开眼瞧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夏妤,看了许久,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那个他日思夜念了很多天的那个人的手,却感觉浑身疼痛难忍,犹如有人正在一刀刀的刮着他的骨头。
“你来了。”
“嗯,王爷,我来了。”
“来了就好!”
“王爷!”
“夏妤!”
“王爷,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夏妤很想说,她医治不好蒙烈的腿了,瞧着那血肉模糊完全不像是腿的腿,已经因为毒发和内力的冲撞震碎了全部的骨头,若非因为还有皮肉,那就是饺子馅。她勉强的笑着说,“王爷,我想告诉你,我也很想你。”
说完话,两行热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蒙烈有些慌了,从未表露出过任何异样神情的脸上竟然满是担忧,他忍着剧痛,要替夏妤擦泪。
“王爷!”
夏妤握住他的手,自己将泪水擦了个干净,说道,“您答应我一件事。”
蒙烈看着她,重重点头。
“从现在开始,你的眼里除了头顶上的那一方营帐,你的眼中只能看到我,答应我。”
蒙烈竟然开心的笑了,咧着大大的笑容,“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