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的时候,夏妤还是放弃了。
因为她发现,很多药材系统里并没有,有些也很稀缺,她怕以后会用得到,所以不敢拿出来用,毕竟做实验是一个反复的过程,需要很多,她不能浪费。
放走了老鼠,夏妤又浑身无力的趴在了手术台上,等待着那扇紧闭的铁门被人打开。
可是……
一日?
两日?
她只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无数次,可看到的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手术台下那些污黑的水。
当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醒来的时候,终于一头栽倒,不省人事了。
外面烈日当头,四处鸟语花香,晋王府内的景致更是别致。山水相携,一片艳阳。
平常百姓家都等着那家卖冰的商户开始打开地窖,可今年的盛暑似乎来得特别的早,导致京城的王侯将相早就开始催促着要去购买冰块来消暑。晋王府一向是冰块需要最多的府邸,虽然晋王鲜少在京城,可府内的开销仍旧不小。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府当差,拿更多的赏钱,享受更好的待遇。
就在晋王出事之后,皇帝趁此机会夺了晋王的大部分兵权,晋王府的待遇也不如从前那般好了。不过冰块的量却比往年更多。
管家也早早就叫人预定了很多,挖了地窖便于存放。今天一大早,商户就叫人送信说要挖地窖挖冰,叫王府的人去用马车拉回来。
早上天还蒙蒙亮,管家就带着五辆马车去了商户那里,这会儿才将冰块运回来,就叫人先送了一盆已经切割好的送到了蒙烈的房里。
自中毒之后,蒙烈特别容易骇热,恨不能将所有的冰块都敷在膝盖上,尽管如此,他的膝盖仍然痛的他的眉头不曾松开。
送好了冰块蒙烈没有叫管家离开,可蒙烈也没说因为什么事情。一直跪在下首侧的管家瞧着蒙烈的样子,这会就想问问蒙烈是否因为冰块那疼痛有所缓解,可他琢磨了许久还是没敢开口。
蒙烈才刚刚苏醒不久,想必疼痛也消减不到哪去。尤其,此刻的蒙烈还在因为夏妤的事情而忧心。苏醒之后的蒙烈只找了暗卫过问情况,再没找过任何人说话,包括管家在内,蒙烈也都闭口不说。
蒙烈正襟危坐,膝盖上孵着用布袋装的冰块,可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凉意,倒是叫心理的火被烧的浑身焦灼。
看蒙烈脸色不好,管家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可这么一直跪着他的身体实在吃不消,眼看汗珠子都要流下来了,他不得不开口轻声叫道,“王爷……”
蒙烈没有回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爷……”管家不怕死的又唤了一声。
在第三声没等他开口的时候,蒙烈终于将面前一点也看不进去的书一推,看向地上的他,“你当时在场。”
管家自然知道蒙烈的问的事情是那日夏妤突然闯进来砍坏了浴桶的事,于是轻轻的点点头,又急忙把脖子缩了回来,“是,王爷,老奴在场。”
“嗯……”
管家还以为蒙烈要他说出事情的经过,可依照现在蒙烈的脸色和神情倒是没有那个意思。管家偷偷抬眼皮打量了一下蒙烈,试图要探一探蒙烈的口风,夏妤已经在水牢两日了,王爷也都醒了,这件事总要有个解决的结果不是。
“下去吧!”
没想到,蒙烈一个字都没有提。
管家愣了一下才应道,“是,王爷。只是王爷……”
“还有何事?”蒙烈似乎有些不耐烦,微微闭紧了双眼。
管家深埋着头,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再提夏妤的事一定吃不了好果子,可葛氏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天了,也叫人送信多次,刚刚若不是他驱车从后院进来,怕是要被葛氏堵在门口。葛氏是夏妤的娘,娘家来人不叫进门总归是不好,可夏妤还在水牢里,将人放进来了怕是不好交代,管家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不得不开口像蒙烈求助,“王爷,娘娘的娘家来人了,就在府门外,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已经等了半天了。”
蒙烈听到夏府的人来了又一次将头抬起,这会,他才仔仔细细的瞧见一直受伤却仍旧忙前忙后的管家如今的样子,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只对管家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是,王爷。人已经来了多次,老奴也推脱了多次,若是再推脱下去不知夏府的人会不会有所怀疑,所以……”管家的半个脑袋都被缠住了,他勉强露出一只眼睛,在这燥热的天气下及其艰难的站着,刚刚因为蒙烈要问话,他又忙了一上午,热辣的天气早就将他厚重的包扎热出了一层汗水,汗水打湿了伤口,因为疼痛,使得他的整个脑袋都浑浑噩噩的。
蒙烈虽然对敌人手段残忍凌厉,可对自己的人向来很好,但他不是一个喜欢用嘴说却不会做的人,更不是一个随时将关心挂在身边的人,眼下瞧着管家身体不适,也没有过多的问什么,叫人给管家搬来了座椅,还叫人奉了凉茶,等管家稍微缓和了才发问。
“葛氏人现在在哪里?”
“回王爷,葛氏就在王府门外,不过葛氏没说找娘娘,只说……”
“还说什么?”
“还说是不是娘娘不要她们娘俩了。不过不管娘娘怎么做,都不会离开王府的大门。”
“嗯……”蒙烈微微点头,抬头看向那边已经痊愈的副将和文书生,先是微微不耐的叹了口气,许久的沉默之后才道,“可有解释?”
管家愣了一下才看到那边的角落里站着的副将于哲和文书生,他也吓了一跳,幸好刚才没有说出来事情经过,因为在管家心中,这件事的确是文书生做的出格了。
于哲和文书生就像两尊雕像,呼吸声都轻不可闻,管家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蒙烈一直不开口问的原因,蒙烈应该在刚刚睁开眼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暗卫那么多,兵卫也不少,那张嘴不能说啊?!这件事尚且不能做一个正确的决断,可当时那种情况下,夏妤她再身份低微也是王妃,文书生竟然帮着幽梦这个外人将王妃压进水牢,王爷的面子往哪搁?
从角落里走出的文书生吞了口口水,知晓那日自己做事鲁莽了,可……面对男女之事,他向来把持不住,这点老毛病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当下也没有要为自己辩解。蒙烈因此而昏睡了两天的事是事实,就这么将夏妤放出来,文书生自然是不愿意的。
“王爷,不能放。她既然说幽梦姑娘用毒,可也没有证据,还造成王爷被药浴反噬,若不是幽梦姑娘抢救及时……”
“也不对。”副将性子耿直,有话直说,他极力的辩解道,“娘娘是不是有心属下不知,但娘娘用毒针之后立马给属下吃了解药,后来用的针是无毒的,不过是想制止王爷而已。置于是否药浴有毒,属下不知请,不过我敢说,依照上一次王妃娘娘在被杀的情况下坚持救治兵卫一事上来看,王妃娘娘不会是有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于哲发现了地上的银针,还不放心的叫人去检查过,确定无毒。依照当时的位置,应该是夏妤站在蒙烈跟前的时候想要用银针压制住蒙烈,却不想蒙烈突然晕倒,银针没有派上用场才随意扔在了地上。
“……”蒙烈淡淡的看了副将一眼,没有作声。
于哲的分析也并非他自己主观臆断,跟在他身后保护他的兵卫也有人看到了夏妤手中的东西,她明明换了一次银针才放在手中,大家也都猜测,夏妤在临时换了无毒的银针,怕伤着了蒙烈。若是夏妤想要害蒙烈,那趁那个时候直接用毒针岂不是更好?何必还要担着自己也有可能被蒙烈打伤的危险一动不动呢?
“王爷,属下中毒也实属偶然,或许并非娘娘也是迫不得已。若药浴中真的有毒,那娘娘只能将属下控制才可以。”
文书生斜着瞪了一眼于哲,于哲句句在理,他气的只不过是心里的那股气,自己现在又找不到话去辩解,只好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管家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唤道,“王爷!”
蒙烈将视线移送到管家那里,轻轻点头,“说。”
管家抬袖抹了一下流下来的汗珠子,低声说,“娘娘若是真的要加害于王爷也不会在那日来时的路上那般表现,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王爷该知道,娘娘一心要与王爷共进步,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还有……”
管家已经将这两日夏妤的所有表现告诉了蒙烈,管家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是个不喜欢说胡话的人,身为一个老奴,他比更多人懂得在什么时候说什么。所以,管家的话,在蒙烈这里,比较重要。管家也是认清了这一点,于是又说,“娘娘来了府上只吃过一些糕点,其余的时候滴水未进,现在在水牢两日,加上娘娘还有伤在身,咱们不曾寻过大夫,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