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又慢慢的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的嗅着酒香,心中将这个计划周祥了想了一下。
夏婕毒发,说明她的毒并没有因为幽梦的解药而得到任何的缓解,甚至因为夏妤昨日放进去的毒粉为更严重。两种毒素相冲,夏婕现在自然就是疯子一个了。
夏府的其他人吗……
也只有葛氏才是安然无恙的,夏妤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叫葛氏说出谁是夏枫的父亲,她要带着夏枫离开,同时,拖延时间,叫夏海放弃最后的请呈,命夏林不用见到夏府对任何人直接赶往塞外。
通常情况下,府中的嫡子出任将军以上的官职,作为父亲要在嫡子出门之前摆上酒宴,如此一来,夏家怕是要忙的手忙脚乱了。她的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用在毒粉试探一番夏婕的毒是否真的结了,不过又不想费力气的直接去找她,还有再回来给夏府下毒,所以她在毒粉里面加了一味别的药,这味药材一定会与幽梦的解毒药相冲突。如果夏婕不及时服用她的解药,那她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疯癫下去了。
对于葛氏,当真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饮尽了最后一口酒,对周逸轩说道,“哥哥,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中等我。”
周逸轩瞧着夏妤的样子,努力的动脑子将刚才的事情想了一下,也跟着站起身来,一拍桌面,“我随你一同前去。”
夏妤本想决绝,不等她发话,周逸轩就提了斧头往外面走了。
“走啊,愣着做什么,走,此仇不报非君子,杀你的人全都是坏人,必当要除掉。”
夏妤对周逸轩重重一点头,“好,我们走。”
此时……
“王爷!”文书生一身的雪白的长衫已经被血红染了透,他面色凝重,手里的扇子也折断了,衣衫破裂不堪,低头的那一瞬还能看到他因为一只刀伤而破裂的血痕。他的跟前就放着一颗人头,血水早就干涸,凝固的血块还是在地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印记。
蒙烈正襟危坐,摆弄着手里的香囊,那股幽香从未扎紧的封口上露出来,扑打在他的脸上。
“可还顺利?”
“尚且顺利,只是,王爷……”
“说。”蒙烈将视线放到文书生的头顶,淡淡的目光之中没有一丝情感。
“王爷,在交手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速度很快,尽管只是为了救人,可还是在最后的时刻逃了,估计是不想暴露自己。”
“可有查到是谁的人?”
蒙烈将香囊捏紧,塞进了他手边的枕头底下,习惯性的用手指捏着自己酸痛的膝盖。
文书生摇头,凝重的眉心上瞧不出一丝因为胜仗之后的轻松,尽管毒镖的人已经除尽了,可还是没能揪出背后的人。现在又发现了高手,文书生当日若不是受了重伤,岂能放过那两个人,最后不得已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逃离,只提着毒镖头目的人头回来,心中自然有些不快。放走了两个,无疑是等于再给对方一个再来反扑的机会,不管在生死战场还是江湖,都是大忌。
可这件事已经做完,就算一直顺藤摸瓜一路查找下去,又能如何,眼下,蒙烈只想将对他动手的人斩杀,其余的羽翼,只需要时间,相信他们会不请自来。于是他语气依旧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文书生还有些放心不下,回来的时候也听说了夏妤的事情,当下提议,“王爷,是否应该在再去追查,娘娘孤身一人在外,我担心那人会去找娘娘寻仇。”
蒙烈听得文书生说“娘娘”二字,心头像被人拧了一把,痛的他脸色都变了,可他没有回答,只看了一眼那个带着血水的人头,将话题引开,“这个人在皇帝跟前出现过。”
文书生低头瞧了一下,当日交手的时候夜里光线太暗,他们都蒙着面,文书生只靠着踪迹和痕迹以及对方的招式认准了是他,倒是没有注意这个人的脸,现在仔细的一瞧,倒是叫他狐疑了,这个人真的很熟悉。不过到底从哪里见到,他一时也想不出来。
“王爷,属下愚钝,暂时还没有想到是否在宫内见过此人。”
“自然不是宫内。”
蒙烈咬了咬银牙,忍着双膝的疼痛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走到了地上放着的破烂衣服跟前。衣服已经被打湿了,闻得见上面散发出来的浓重的药味儿。他想起,这里该是输液药水流了出来,是夏妤将墙角的破烂衣服拿过来吸水所用。
他的眉头轻蹙了一下,这件衣服是他那日毒发的时候随后撕裂的,因为生气,便扔在了墙角,当时大怒,不准任何人再踏进屋内,所以两日来,他的房间也只有夏妤和文书生才来过,浓重的药味将宽敞的屋子熏的满是药气。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艰难的从那件衣服上移开,继续说道,“当日进宫,在回去的途中见过此人,想必是皇帝的心腹。”
因为此人身份十分隐蔽,到现在文书生也还没有查到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从前的毒镖头领早就死了,他们按着从前的线索查下去的时候发现了毒镖总坛宝座上的森森白骨,若不是此人杀死毒镖头目的时候留下些许线索,文书生也不会这么快就找到他。
他们伏击了三日,总算在最后一刻发现了此人在城外偏西五里的地方,埋伏了好几日才将他擒住,混战之中,文书生也伤了几处,此人试图逃走的时候甚至砍伤了他手下几个兄弟,若非此人一定要除掉,文书生真的很想再与之周旋一下看看他到底多么厉害,最后,文书生手起刀落砍了他的人头过来交差。
“王爷,这么说,此人定然是最近才在皇上身边的人,我们除掉了他,就等于斩断了皇上的一只手。”
蒙烈默默的迈着步子走了两步,又立在了窗户边上,看向那边的院子,可当他看到刚刚露出的幽梦的身影便将视线收了回来,慢慢转身,看向那只香囊的一角就露在枕头外面,有些恍惚着说,“皇帝的手一直比较多,斩断了一个,他还有另一个。此人不足为祸,不过早早除掉,也省去了一些心力。”
“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