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突然一阵强光刺来,韩致远立马条件反射的闭眼挡手,好半晌,双眼才慢慢适应那光亮。韩致远只见自己歪歪斜斜的仰躺在客厅沙发上,强光来自窗外,目测是清晨的阳光,有些暖又似乎有些凉,但很亮。
说起来,当初租这房子的时候,因为早晨能照到阳光,每月硬生生多了一百块钱,韩致远喜欢在不上班的时候坐这晒晒清晨的太阳,只觉得清晨的阳光特别舒服,能晒去一身的疲累,直至心底。
一年的时间,却像隔了几个世纪,韩致远望着自己的房间都有些陌生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恍然。
一下子坐直起来,只听骨骼嘎吱两声,似是十天半个月没动过似的,下一秒,韩致远不由得僵住……他不饿死也是奇迹。
韩致远黑着脸脑子里胡乱的闪过几个念头,比如他多久没吃饭了?多久没洗澡了?多久没上厕所了?他还活着吧,这身体不会是假的吧?之类。
这次去了那么久,按照之前两个世界的惯例来看,至少也得过去了十二三天了,那么久,身体仿佛生锈了一般,讲真,韩致远都开始怀疑他现在这身体到底是不是尸体了。
但是神奇的,身体很干净,嗯,也没有觉得饿,只是,他这身体在这如尸体一般躺了十多天,魔王到底是怎么做到让自己不饿不脏不上厕所的?韩致远纳闷。
处心积虑算计了一年,终于回来了,可此时的韩致远却没有像以往那么兴奋,也没有如自己预料中的那般高兴,甚至现在他脑子里还在不断的闪现着他临走前小皇帝那张绝望无助的脸,只要一想,心止不住的揪起来,阵阵的难受,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烦躁又沉闷。
韩致远有些颓然的往沙发上一倒,又躺了回去,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太阳**,只觉得说不出的疲累,身心疲惫的那种。
脑中不断的回放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仿佛做梦一般,不论是凤羽还是唐亦枫,还有小皇帝,每一个画面都清晰的印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但事实上,韩致远发现,自己在潜意识里是那么的珍惜和怀念这些画面,而并非一开始的怨念愤恨,甚至于对魔王的那些报复心理都不知道丢了多少。
所以,他这是……终究还是被美□□/惑了吗?韩致远一脸黑线的想。
这种心与心的算计,当真累得不行,心累,韩致远现在是这样的感觉。难不成当真以为你只是算计了他们的心吗?有的时候,你不用心,又怎能换来别人的心?所以,到头来,其实韩致远算计的又何止是他们的心呢。
但是自己也陷进去了肿么办?韩致远无语望天花板,那是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异界大魔王,不明生物,嗯,落难期的大魔王。
那么也是说绝无可能的,那么既然是没有结果的,咱这样陷下去岂不是自找罪受自我摧残自我折磨总之自己拿刀戳自己心窝?
所以,这才是韩致远心累的根源,更心累的是,他貌似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种“一遍又一遍的拿刀戳自己心窝”的现状,于是,心好累,感觉生无可恋。
瘫在沙发上的韩致远那么瘫着,大概有那么一二十分钟脑袋放空之后,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什么,而后一头坐直起来,抓起桌上的手机一看,关机了。
然后等他折腾半晌充上电打开手机的时候,瞬间被无数个未接来电刺得瞪大双眼,然后他翻出了顶头上司的微信,果然,噼里啪啦一通骂,最后总结一句话:你被炒了。
韩致远很是淡定的坐回去,他表示理解,他手下有这样的员工,他也会炒的。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等等,为何不见魔王那物?韩致远又是一个激灵,刚才专注于心累了,竟然没发现这个问题,难道是自己没有成功?
不可能,不成功能回来?岂不灰飞烟灭了。但,那么长时间没有动静,这不科学。
韩致远想了想,终究尝试着开了口,“那个……魔王陛下在吗?出来一叙。”那个……还真是在古代待久了。
然,没有回应,韩致远略懵,难不成真是无颜直视自己了?
“魔王陛下?”韩致远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然而,该是没有回应,可在韩致远憋不住心头那股子侥幸劲,妄想着“自己不会是自由了吧”的时候。
突然,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如洪水蔓延一般一瞬间充斥整个房间,接着见原本敞亮的房间一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眨眼竟如黑夜降临了一般漆黑压郁。
然后只听嘭嘭几声巨响,黑暗中火星四射,貌似是自家微波炉炸了似的,下一秒韩致远便觉得自己被一股强大的看不见的力量压得快要爆体而亡,脖子也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然后,在韩致远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突然只觉得眼前无形的空气像是有了实体一般扭曲起来,然后,他便发现眼前的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起来。
“踏马什么鬼!”
韩致远第一想法是这杀千刀的魔王恼羞成怒了,要直接将他丢到下一个世界,然,下一秒,韩致远突然一阵懵逼。
只见四周一片虚无缥缈模样,像是虚化了的景象,广袤无垠,看不到尽头却也看不清眼前,但是,入眼每一个画面都阴沉得令人不自觉的颤栗,甚至只要盯着这虚空望上两秒,便立马有种心惊胆战之感,像是要被吞一般,又像是要被抹杀,连灰都不剩的那种。
他貌似来到了一个诡异的空间。
韩致远浑身一颤,心思电转,可在他努力平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带来的慌乱时,前方突然一个虚幻的巨大黑影闯入韩致远的视线。
只见那黑影虚幻又似真实,仿佛高万丈令人止不住的想要匍匐膜拜,又似乎只是远远的处在高台之上。
但韩致远可以肯定,高台之上那是一个人,模糊间可以看出是一个一身玄黑的人慵懒的斜依在一张狂霸炫酷的大椅子上,那人居高临下,宛若神魔又似妖孽鬼物,看不清脸,但韩致远直觉那绝对是一张美到极致的脸,因为他能感受到那双眼睛。
一双不似凡人的眼睛,仿佛看一眼会将魂都勾去的眼睛,此时正慵懒又似专注的看着韩致远。
韩致远看不清,仿佛一切都是虚幻的,如梦里一般,但是很神奇,他能感觉的到。
“蝼蚁。”
蝼蚁……韩致远被勾了的魂一瞬间回到身体,特么这难道是魔王本尊?踏马这是什么情况,这是哪里?还有,敢不敢真面目见人,模模糊糊算什么好汉……
“魔王陛下,”感受到上方那物居高临下的审视,韩致远完全没法像在外面那么随意。那时候魔王藏在他的灵魂深处,没有实体,但自己完全看不见也感受不了啊,可是现在……这感觉,也不知怎么的,韩致远倒是没有多害怕,而是悲催的想到了自己的悲催,如此大魔王,你还能妄想压倒他ooxx?别做梦了,更别说跟他谈什么情了。
但是,“我叫韩致远,不叫蝼蚁。”韩致远眉头一挑,那么久记不住除非魔王是健忘,所以他一定是故意的。
“哼~”一声嗤笑传至韩致远每一个细胞,似嘲笑,又似乎夹杂了些别的什么东西,韩致远有些摸不着头脑。
“韩致远,”魔王冷冷道。
韩致远却总觉得魔王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下一秒,突然面前出现一张模糊的脸,明明方才还在一百米开外……韩致远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这张脸哪怕是模糊的,也分外的好看,说不出的好看,但又充满着无限的威慑,如魔物充满诱惑却又危险至极。
而后,耳边便听到一声满含危险的声音,充满了磁性,是那种听了能立马硬了的声音,简直好听到无法形容,但,夹杂的危险压迫生生让韩致远憋住了气。
“这次玩的很开心?嗯?”
后面那个尾音无端的让韩致远一颤,几乎是立马条件反射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韩致远咽了口口水,他表示自己正在寻死,他好像被魔王本尊诱/惑到了,不,确确的说,被魔王残魂掰弯的韩致远根本抵挡不连这样的魔王。
“我相信陛下是明理的人,我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开封印。”
“哼,你果然玩得很开心。”魔王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沉压郁。
韩致远只觉得魔王这反应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急忙否认道,“没有玩,陛下要讲理啊,我很认真的。”
“哼,人心当真恶心。”
韩致远一愣,魔王莫不是在说我是人渣?冤枉啊,“没有玩,我对你……对小皇帝是真心的,对他们都是真心的。”我是想说对你是真心的。
“是吗?”声音依旧冷冷的,但是莫名其妙的,似乎少了几分压迫?
韩致远一个激灵,猛然发现那物不知何时又回到了百米开外那个高台上,居高临下的,慵懒的躺着。
韩致远嘴角一抽,鬼啊,一下这,一下那儿的。
但是,韩致远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魔王陛下,你这是……恢复了?”
“哼!”又是一声冷哼,“这般容易本王要你何用?”
韩致远:……这算自取其辱吗?
“那……还要多久能恢复?”韩致远试探道,“还需要多少个残魂?”
韩致远只是不想一遍又一遍的戳自己的心窝而已啊,可是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压迫感袭来是怎么回事?
“你这是不愿继续了?”声音森冷而充满戾气,仿佛只要韩致远敢点头下一秒他会灰飞烟灭似的。“本王的残魂那么让你难以忍受?”
“没有,”韩致远坚决摇头,“我很喜欢。”
韩致远:……
“哼,那便少玩些心思。”
又是慵懒的声音,但是韩致远有点懵逼了,魔王这什么意思?莫不是因为小皇帝这事生气?可是他该明白面对那样的世界那样身份性格的小皇帝,自己除了算计别无他法啊。
难不成,果然还是恼羞成怒无颜面对那一面的自己?
这魔王也是矫情,韩致远想,不过这样的魔王,很可……
“可?”
韩致远只听呲呲几声,似是周围的空气炸了,然后见远处那居高临下的黑影猛然一股压迫袭来,他这是……刚才说漏嘴了?
!!!
“等……”
这一次,韩致远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他被黑暗漩涡吞噬了,撕心裂肺的疼,直疼得他抽过去,然后再一睁眼,韩致远只觉得魔王公报私仇了,恼羞成怒了。
嗯,你很可,非常可,可的要命,你可代名词……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
“远哥小心!”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
只听“呲”的一声,貌似是什么穿透了他的肉/体,韩致远一扭头见自己肩膀上呲呲往外冒着血,随后一股钻心的痛瞬间弥漫整个身体,疼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
韩致远一把捂住自己冒血的地方,这才发现他妈来了个什么鬼地方。
只见入眼满目苍夷,倒塌的房屋,残破的废墟,阴暗的天空,恶心的恶臭,逃亡的乞丐……还有那踏马跟丧尸似的正在咬人的东西。
韩致远只觉得卧了个槽,这踏马不会是世界末日吧?魔王那杀千刀的太小心眼了吧?至于这么报复自己吗?
然后韩致远一抬头,见一个恶心吧啦的似人似鬼的东西张牙舞爪的流着哈喇子朝他扑来。
韩致远想都没想是一个飞旋腿扫出去,那恶心玩意儿顿时被他踢出去几十米,妈哒,魔王还算有点良心,带外挂的,不至于让自己分分钟死翘翘。
“远哥你没事吧?”
在这时,几个衣服干干净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人快速靠近韩致远,一边啪啪开着抢,一边关切的看向韩致远。
“远哥稍等,马上给你治愈。”
然后韩致远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里也有一把枪,然后,他便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一手搭在他刚才中枪冒血的地方,绿光一闪,很快他震惊的发现他不疼了,伤口也慢慢愈合了。
神奇,韩致远舔了舔嘴角,表示这里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