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喜害死我,对她自己对春来,对她的家庭,都是一种善良的捍卫。她之所以惧怕到要把我害死,那是因为她对自己没把握,爱太深,才会对自己没把握。
只是,我又有什么错呢?我对于自己的贪婪和**,从来也未掩饰过,我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些而已,仅此而已。那么,到底谁是,谁非呢?
西域王忽然回过头,他在笑,笑容里却让人感觉悲凉:“女儿,你可累?”
我强自笑道:“女儿不累。”
西域王点点头,继续往前走。我也随着他走,他伟岸的背影忽然间似乎佝偻了不少,我忽然心中一热,眼中满是酸痛。我将指甲烙在掌心,满是尖锐的疼痛,却不做声。
走了许久,渐渐远离了帐篷,西域王似乎顾及我的脚程,只是一步一步的,走的甚是缓慢。我亦随着他走,直到远离了帐篷,完全看不清楚人烟时,他才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子,眼神未有的伤痛:“女儿,若我们是这世间普通的父女,可好?”我眼泪攸的滚了下来,他语气凉凉:“若没有这世间斗争,若王父能放下这世俗的一切,我们只是最普通的父女,可好?”
我忍住哽咽和悲泣,道“好!很好!”
域王也忽的大喊一声好,我看见他眼里有了泪意,却强忍着不让它滚下来,我更是难受,心中仿佛被什么堵塞住了,甚是难受。
西域王递给我日前给他送的一快丝帕,道:“王父应承你。等我了了这些事,你就回西域,到那时。我们便是最普通的父女。”
我重重的点点头,虽然,我知道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但是此刻,我是真的想答应,我几乎忘了我之前地决定了。
西域王暮的转过身子,我朦胧的泪眼看着西域王地背影似乎也在微微颤抖,我怅然无限,似乎人间末日。
站了许久,西域王回过身。他回过身时,神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他柔声对我道:“女儿,王父……对不起你。”他还不待我出口,扶着胸口抢道:“王父明白,王父清楚。”
我蠕动了两下唇角,想说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西域王忽然对我笑着说:“我们回家吧。”
“家”?我干了的眼泪又下来了,“家”这个词对于我,过于陌生。过于生疏,我轻轻恩了一声,埋着头走在雪地上天色本已黑了,但因着有雪,却异常白亮,沙雪也早已经停了,我心中无限感动,无限幸福。虽然这幸福很短、很短……
近了帐篷附近,发现有许多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我们。见我安好地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各人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大衣给我们。我僵硬的身子总算暖和过来了。西域王嘱咐我回去好身休息着,我点头应了,与香芹一行人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贬我的旨意就下来,香芹也是满腹疑惑,想不通中原会有谁这样对我。
我一切只是无谓,要她好好收拾,准备后日的启程。香芹不好再问,只收拾起来,不过我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就几身中原的衣服,和西域王给我那颗夜明珠,其余的,我皆未带走。
西域王应承我,我这帐篷,不会给别人住,会一直留到我回来。
到了临行地前一夜,我先是给西域王和众王子王妃告别,然后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命香芹去请伊莲王妃,香芹很是不解,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过不多会,伊莲王妃果然来了,她今日也没隆装打扮过,看着我,似乎有一丝不舍。
我退下了所有伺候的人,只余下我们两人,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我给她倒了杯羊奶,做了个请的姿势,笑道:“王妃请用。”
伊莲王妃看了看我,并不去拿那银盏,而是反问:“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我不置可否一笑,道:“我想跟王妃说说天马王子的事。”
伊莲王妃预料般的笑道:“王子的事,还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地吗?”
我并不在意她言语间的不屑和微微的厌恶,道:“有一件事,王妃不知道。”
“哦?”她哦了一声,奇道:“什么事?”
我婉转着手里流光异动地银盏,笑道:“王子对王妃您的爱,到底有多深。”
伊莲王妃万年不变的笑脸忽然沉了下来,仿佛大受侮辱,冷冷道:“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教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别人怎会知道?”
“王妃错了。”我毫不在意她的怒气,徐徐说着:“伊莲王妃你知道,王子对你有多真心吗?”
伊莲王妃一愣,倒是未料到我是这样一番话。她摇摇头,有些不知所措。
我轻轻噗笑一声,满是凄楚寒凉:“那王妃知不知道,王子说要娶我,不过是为了气你呢?”
“你,你怎么知道?”伊莲王妃声音开始颤抖,虽然满是不信我的表情,但她已经完全开始紧张了,她说:“你是故意这样说,想在走之前摆我一道,让我不安心,对不对?”
“对,肯定是这样,对!”伊莲王妃还不待我答话,就自顾自答了起来。
我残忍的打破她:“我虽不是什么善类,但这些事情,我却不会拿来开玩笑的。因为这些事,本于我无益。”
伊莲王妃忽然止住笑意,她蹙眉深深的望着我,似乎想从我地眼睛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她忽然有些惧怕地跑出去了,留下一个华丽的背影。
我知道,她是去寻大个子去了。
忽然,我也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就像遇到了天下最好笑地事情,我不可抑制的前伏后仰,直笑的眼泪也蹦了出来。才慢慢地收敛了笑意。
我忽然又奔到床塌上,呜咽的抽泣起来。
其实,我并不知道大个子娶我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正像西域王最后不得不同意贬我为平民一样为了西域的利益。也许是因为多少有些喜欢我,也许正如我之所说,是为了气伊莲王妃。
但我却那么肯定地说出了是第三个原因,因为大个子是好人,西域王是好人,伊莲王妃也是好人,独独我这个最没权势的人。却能成全他们。
我到底是真有那么伟大呢?还是不得不这样做?
我又止住了哭声,走向窗外。
我扒开窗帘厚重的帷幕,眼睛飘向漆黑的夜空。西域的天空,似乎也比中原的好看些。在杨家的十多年里,我从来没有这样地闲情逸致去赏月,更别说这样大冷的冬天,什么都没有的冬夜了。
哪怕是跟杨官出去的夜里。我也只不过是为了陪他,我不懂得这些花前月下的浪漫和美妙,我只知道杨家厨房的杨老太太很喜欢吃的小米几时会吃完。我只知道库房里那些漂亮地南洋来的丝线几时用完,还剩有多少种颜色。
我忽然发现,我一直都是在依从杨官的。他说喜欢什么,我便依着做了,而我,并没有真正地开心过。因为我本也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到底是什么,荣华富贵,权利显赫?那么得到之后呢?
我跟杨官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的观念和对人世的看法。
他只是个阔少爷。偶尔为家里的庞大生意操心,但他到底有多累有多苦。我并不知道,因为我不懂,就如他也不懂我一样。
也许在他看来,我们做下人的,只要想着怎么伺候主子,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好了。
这就是阶级吧,我羡慕他们,他们反而也会羡慕我们。
但我们永远走不到一快,走到一快了,也不长久。我们所说的共同语言少之又少。就像他当着我地面读诗,我还得装做很感兴趣地样子,然后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解释,到最后,他地兴趣意志全没了,我心里也厌烦。
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不过是个信念。
那就是我想跟他在一起,他想冲破杨老太太的束缚纳我而已。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我们逃走后,等我孩子生下后,杨来太太终是会不忍心承认了我的。
就像杨越泽说的,我们的爱,真的不算爱。好在,我早之前就想明白了,好在,我再也没幻想他了,好在,我放弃他了。
但伊莲王妃和大个子不一样,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当我这一生做些好事,以后魂魄回去阴间,阎王能给我的下一世安排个好些的身世吧。
微微叹息一声,今夜,我想的太多了。
唤来了香芹给我梳洗,过后,则是安稳的睡眠。
我回到了杨家,春来已经大了很多,壮了很多。惠喜和杨官也更恩爱了。
我回去之后,把杨家搅的天翻地覆,杨老太太和惠喜都被我卖了,当了一个恶人家的奴仆,春来那孩子认我做了娘亲,我把杨官和杨越泽两兄弟赶了出去,而后我霸占了杨家所有的财产,把卫人妖也挤的没了活路,为什么要挤兑卫子默?
因为他答应要救我回去,但却没能力保住我公主的位置,该挤兑。
再然后,我就拿着杨家得来的财产,回到了西域,西域王把王位传给了大王子,然后我们到郊外买了栋大房子,从此尽享天伦。
“姑娘……姑娘……”正当我乐呵呵的准备给西域王递一只鸡腿的时候,却被人推了几下,我大怒,跳起来喊道:“谁怎么大胆子?我跟父亲用膳,也敢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