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咦?这是什么声音?这鸭腿怎么那么硬?咬不动?我又咬了一口,还是那样。但那只“鸭子”似乎很痛,又鬼哭狼嚎的喊了一声。
“喂,你怎么回事?我叫你吃东西,你怎么咬我的手,醒来就不给我干好事。”
咦?我忽然对上一张扩大的脸,正是大个子,他怎么变成鸭子了?哦,不,鸭子怎么变成他了?他怎么在这里?我的嘴里,为什么不是鸭腿,是大个子的手?
“你做梦了,吃的在这里。”大个子摔掉那只被我咬住的手,紧接着晃荡了两下另一只手里的真正的鸭子,我抽搐了两下唇角,尴尬的说不出话。
“吃吧。”大个子把鸭子又晃荡了两下,我闷声不说话,把鸭子抢过来抱在怀里,背对着他撕了一条鸭腿,美美的吃起来。我看了看那只被黄蜂咬到的手,还好,消肿了。
“你给我解毒的?”我含糊的咀嚼着鸭腿,问大个子。
“唔,不是什么巨毒。”大个子淡淡的回答着我,我放下心来,专心对付着鸭腿。
“你吃不吃?”我咬了一半鸭腿,想起大个子总把好吃的留给我,但我总是不记得叫他也吃些。
“我吃过了。”大个子冷冷的说道。
我瞥了瞥嘴,不屑的继续吃起来。昨天晚上我就知道,大个子以后再也不会给我好脸色了。他必定以为我跟他一样演技极好,以前是在扮柔弱可怜。其实我是很阴狠的。
剩下的半只鸭子在我嘴里咬地特不是滋味,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什么,又大口的咬下去,嚼烂后,却怎么也咽不下去,我干脆吐掉,起身去看看那些自杀的人被黄蜂吃成什么样了。
“你去哪里?”大个子见我把鸭子放在地上站了起来,忙回过身子拉住我的手,戒备的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我大怒。眼神火光的腾腾地看着他,反问道:“我能有什么鬼主意?你随时可以要了我的命,我能有什么鬼主意?你希望我有什么鬼主意?”
我边说边极力的想挣脱大个子捏着我的手,他也恼了,拉着我地手一顿。我脚下一个趔趄,毫无预兆的跌往前去。我闭着眼睛等着自己跌个狗吃屎,这下完了,我脸上的伤口肯定又要被摔破了,这下再多的天山雪莲也好不了了。
等了许久,预期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我试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躺在大个子怀抱里。大个子也未料到这样用力,心有余悸的瞧着我。
我们的姿势暧昧的怪异,两人的距离如此近。却又各自冒着烈火。
大个子看我的眼神愈来愈奇怪,我也一时忘了怒火,眨眨眼睛疑惑的瞧着他。
只觉得大个子的脸愈扩愈大,我心里瞬间突突地急跳着。大个子忽然一俯头,冰凉的薄唇俯上我的唇。他的唇很软,湿搭搭的。我不可思议瞪着眼,心狂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逸出来。
“闭上眼睛。”大个子拉着我的手松开。怀抱上了我的腰身。
我下意识的听他地吩咐,乖乖的闭上了眼睛。但牙齿却死死的咬着,大个子辗转肆虐我的唇半晌,见我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手居然不自觉的摸上了我的胸。心中汹涌着怒腔,这大个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适才还要杀了我。现在又来占我地便宜,看准了我不敢还击决绝是吧?小瞧我是吧?好,你等着!
我嘴唇悄悄的松动了些,诱惑着大个子进入。大个子果然上当,窃喜的急忙伸舌。他的舌伸了一半,忽然又想起什么瞬间缩了回去。哟呵,变聪明了?知道我要咬他?他舌头一缩回。也推开了与我的距离。得意洋洋的斜睨着我。
我奸计未得逞,气鼓鼓的走到那边去。我之前躺地位置正是我昨夜晕倒前地位置。大个子的手下正在远处休养,我镊手镊脚地,不敢打扰到他们。
昨夜自杀的那些人已经只剩下几件衣服在那了,我拿起一根棍子,好奇的挑起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只见下面是一副嶙峋的骨架,骨架上是他们散乱的头发,这西域黄蜂果然厉害,这些人的血肉都被吸尽,只剩下骨头和头发了。
我蹲在地上,好奇的查看着,心下百转千折。
“你在看什么?”大个子高高在上的问我。
“骨头。”我头也不回的答道。
“这些骨头有什么好看的?”大个子似乎比我还好奇,在我身旁蹲下。
“你没听过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吗?我看的是骨头,可又不是骨头。”
“你看佛经?”大个子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破感兴趣。我一笑置之,不答是也不答不是。这句话,是当初杨官哄我开心时说的。
“你一个小女子,不怕这些尸骨吗?”大个子见我不答他,只好自顾接下去。我轻噗一声,想我在冥界的时候鬼魂都见过了,何况是几个小骨头?
大个子见我轻蔑的笑着,忽而悠身长起,冷冷笑道:“我倒还未见过你这样的女子,心思狠辣果决,当真是少见?”
我一愣,听不出话里是褒义还是贬义。
大个子拖我起来,迫使我对着他,问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真就那么轻易抓到你呢?”哈,来怀疑我了?以为我是将计就计的故意让他抓住我?这才发现自己愚笨了?
我冷哼一声,扭他他钳制我的爪子,冷冷道:“既然你这样想,最好就放了我。”
大个子扭过我的脸,我的眼不得不对上他的,他笑道:“若真是如此,我也是杀了你,而不是放了你。”我听出他口里的绝对不是威胁,而是在叙说,他是在告知我一件事实。我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的敛目垂头,不在去瞧他。
大个子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饶恕我,捏着我下巴的手加了一分力道,说:“若是一般女子,如何想的出这样狠戾的主意呢?”
我撇撇嘴,不太情愿的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大个子又接道:“我以为你可怜,原来你的可怜都是装出来的。”他空出的那只手拍了拍我脸上的伤口,道:“为了接近我,你把自己的脸都伤成这样?你真是个无耻的女人。”
我怔了又怔,眼里滚滚而下泪水。我的右脸,是在杨家的阁楼时,不堪欺凌,准备结束自己的性命,杨越泽飞起一脚踢歪了刀子,才滑伤了这原本就丑陋的脸。杨越泽当初把我收在身边,也是为了让我去雪那日之耻,也正因为是他“救”我出去的,所以我欠他一个人情,呵,我居然还有人情没还清。
大个子见我紧咬着嘴唇,直到它流血也不说一句话。但他捏着我的下巴却还是那样用力,显然以为我又有什么阴谋。
我仍由泪水流进我的伤口,看着大个子的神色,满心的酸楚和悲愤翻滚出来,我一狠心,“刷拉”撕掉脸上那已经花土的纱布,我颤抖着手指着自己的蜈蚣疤痕,以波澜不惊的语气问他:“你瞧瞧我的疤痕,有哪个女人会为了什么而弄出这样一条东西?若是你,你会吗?”
大个子被我问傻了,蠕动了两下嘴唇,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我连连冷笑了数声,感觉到大个子的手总算轻了下来,我立即挥开,语气就像万年不化的寒霜:“何况,跟你一起来西域是何等危险?我为了什么要冒这种随时会丢掉性命的游戏?权利或者富贵?若我在这边丢了性命,要那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杨越泽,因为你喜欢他。”大个子微笑着宣布自己的判断,就相一个高高在上的胜利者。
我唇角的寒凉更甚,笑问:“你以为我这样的女人,会爱一个男人爱到要牺牲自己美好的性命吗?”
大个子彻底的说不出话了。过了半晌,他忽然拉过我,从怀抱里摸索出一瓶药膏,看样子有点像云南白药。他强拉着我在树边坐下,撕了身上最干净的一块布,细细的给我涂着药膏。
我心不禁软了一分,我叹息一声,换上温柔的语气道:“大个子,我知道是昨夜我提的建议,你才对我心寒了。”说到这儿,我的喉头无由来的哽咽,我极力克制着,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道:“但我仅仅只是为了活下去,试问天下有哪个人不是自私的?何况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而且那些人,他们本是自愿的。”
大个子没说话,想了想,过了良久才叹口气,道:“我竟然不如你一个女子想的周到,当真是惭愧。在昨夜那样的情况下,牺牲几个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如若不然,只怕我们全部会死在这里。”他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接着说下去,我只闭着眼睛让他为我上药。
“可是他们也有家人,我将心比心之下,总是忍不住怪你。”大个子终是接道:“其实我应该怪我自己没本事,想不出好的主意,我,我,我当真是没用的很。”
“人非圣贤,哪能事事都想的周到呢?”听大个子那样一说,我的心不禁又软了一分,安慰他道:“你只不过是比我善良了一些而已……”
两个人沉默下来,只余小鸟在树上无虑的欢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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