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尽的手一紧，雉儿……
“是啊，要下雨了。”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闭上眼睛，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求饶声，那些无辜的人……
“救救我们……贵妃娘娘，只要您的一句话，我们就能保证命……贵妃娘娘，就您了……救救我们……”
求饶声不断，高高举起的手在颤抖中，慢慢下垂。
白雾慢慢散去。
百人看着那慢慢降落的手。
哭喊，求救，一双双对生命渴望的眼睛，凝望着门口处，那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声响的女子。
“不要！不要！不要！救我们！”
低垂的手没有任何迟疑，直直的落下。
霎时，血流成河。
更多的鲜血喷溅在雉儿的脸上，洁白的衣服上。
她睁开眼睛，又向前踏出一步。
“还要朕继续下去是吗？”独孤赢冷道。其实，看着她挣扎，他也痛，可是，在这个时刻，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那么，朕承诺。在踏出下一步时，你的脚下，将是，过膝的鲜血！”
雉儿身形一滞。
“好残忍，好残忍。”黄悦痛哭流涕，满地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都在提醒着，这眼前的杀戮。
真是残忍。
“若是今天你让她注定成为罪人，那么，我们陪她。”默尽平静的声音响在雉儿的耳边，响在独孤赢的心中，响在已经倒在血泊中魂归黄泉的人。
雉儿微笑的看着默尽，无声的说道，虽然我已经我忘记了你，但是，谢谢。
“雉儿，只要你留下，朕绝对放过那些无辜的人。雉儿，为朕留下好吗？”独孤赢突然害怕起来，杀了这么的人，她依旧不动于衷，难道她真的无所谓吗？不自觉的，他的声音中，参了少许的颤抖与请求。
“无辜的生命？你？”雉儿轻声嗤笑，良久，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冷淡无情的说道：“都与我无关。”又踏出一步。
一步接着一步。
独孤赢没有阻拦。
只是，那无情的手，再次的高举了起来，
“这一次，朕绝对不会留情。”
雉儿脚下的步伐快了起来，那些声音她不想听，那些血腥的场面她不想看。
她宁愿此时，她看不见，听不到。
就在她要继续前行时，一满身是血，躺在血泊中的老妇紧紧抱住她的腿。“答应皇上好不好？我……们都是无辜的……下一波的人中，有我的女儿。她才十岁……救救她。”
黄悦望着地上紧紧抱住雉儿的妇人，她伸到半空的手。慢慢的收回。她不忍心了，这些都是无辜的人。
默尽也无奈的闭上眼睛。
雉儿依旧笑着，好似没有听到妇人的话一般。
“我什么都听不见，看不到。”
妇人的手无力的垂下。重重的倒在血泊中。
她无畏惧的继续向前走着。
就在她要踏出下一步时。
比之刚才，又多了十倍的人，黑压压的挡着她前方的路。
其中有小孩。有老人。有残疾的人。
黄悦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独孤赢你不是人！这些都是无辜的百姓！独孤赢，你无心无肺！你这个大坏蛋！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雉儿怎么办？你让雉儿怎么办？我要杀了你！”黄悦不受控制，当她看到人群中的孩子时，她已经无法控制，那愤恨的心。
默尽拉住住向回奔跑的黄悦，“悦悦闭上眼睛。别看！”
“可是，那些都是无辜的百姓啊！”
独孤赢在表明着他的决心，“雉儿，朕早就已经说了。若是离开，天下人都会为你而死。”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雉儿冷漠的背影。
又一次的举起手。
人群中，孩子们的哭声，大人们的无奈声，面临着死亡的恐惧声，不断的响起。
就在这时，雉儿大声的笑起来，“哈哈哈……”
“原来，还是逃脱不掉。”
本以为，只要冷了心，绝了情，就不会去在意。
可是，她不行，她无法控制自己，已经痛的快要麻木的心，已经脱离了她的控制。
听到这句话，独孤赢闭上眼睛，嘴角挂上苦涩的笑。
“那么，我选择永远看不到！永远脱离命运！”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下，雉儿飞出去的身体，抽出侍卫的剑，横在她白嫩的脖颈之上。
独孤赢快速的转身，飞奔到门口，“不要！”
“雉儿，不要！”默尽，黄悦大惊！他们刚才怎么没有拉住她！
“这里味道很脏，好恶心。这里每一双眼睛，都在告诉我。我不该活着。我活着，会是他们的痛苦。若是我死了，他们解脱了。我也解脱了。”轻轻一用力，丝丝血液渗出。
“独孤赢，放了雉儿！”默尽猛然转过头，大喝。
雉儿……
“放了雉儿！”
可惜，门口的男人，依旧冰冷一张脸，虽然，他在怕。
“若是你真的选择死掉。那么，你前方的那个孩童，会在你之前撕掉。”独孤赢修长的手指，指向前方被侍卫牵制住的孩子。
那个孩子只有三四岁。
孩子挣扎着，喊着，“放开我！姐姐救救我！”孩童闪亮的泪光，刺痛着雉儿的眼睛。
就在无情的刀在快要落下来之时。
一把已经沾上血的长剑，硬生生的掉落在地。
“罢了罢了。”
她无奈的向独孤赢走去。
在经过默尽与黄悦的身边经过后，她笑了。“你们的笑，很温暖。”可惜。这种温暖不是一辈子可以拥有的。
“雉儿。”
“不要回头，雉儿，不要回头。”默尽拉住雉儿，说着最后，连他都觉得雉儿不会答应他的话语。
雉儿轻笑的摇了摇头，望着一地的尸体，她刚才以为，她够冷心绝情。望着百人因为她而死，她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真的，就连心都不痛，也许，心已经痛的麻木了吧。
可是，那个妇人的话，那个孩童的泪水。
竟然那么轻易的瓦解了她刚刚磊好的她以为很坚固的心。
“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过去既然我已经忘了，那么就永远的忘记吧。”她头不回的走向独孤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