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一个衣柜,就放了我的几套军装,你可以把旗袍挂在旁边。”慕辰逸也走了过来,和思涵这样的体验对他来说极新鲜,就是以前他们也不曾有过,“还有这个衣柜,你留了不少衣服旗袍,我都放在这里。”
他说着,已经找开了,一件件的旗袍烫直的挂着,一件件如新的般。
思涵也看到了,她走到了他身边,手滑过那一件件的旗袍上,心中感慨万千。
“我想有一天你回来,还能穿,这些样式,现在也挺时髦的。”慕辰逸站在她身侧,拿出了那件宝蓝色的蒌空花边旗袍,“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穿这件,穿着特别的好看。”
他的声音是沙哑的,很有磁性的,她心神一动。思涵看着这件旗袍,这件的确是她最喜欢的,走的时候是冬天,去松州时她也没带去,便留在了辽州的家里。
“当初搬到北平来时,你的衣服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我都搬过来了,还算保存完整。”慕辰逸说着,便拉她走到另一边,这里放着一个楠木长柜,他打开来,“我记得那时你还喜欢写毛字,把我的字临模的有模有样的。你的字帖我都留着,你要是想写的时候,便可以拿出来。”
思涵看着这些东西,久久没有说话。慕辰逸的确把她的东西保存的很完整,她看过的书,毛笔字,随笔写的东西,每一件东西都在。
“我……”这会儿一缕夕阳洒进来,在她的颊边形成了小小的晕圈儿,朦胧又美好。她眼垂低敛,像是在想什么?
“怎么了,感动啦?”慕辰逸走到她的身前,低头看她。
思涵抬起头看他,见他眼睛眨呀眨的,又露出他招牌的酒窝,刚刚心口的暖暖的热流一时间又散了。她笑了:“谢谢你……”
“涵儿,我真不想听你对我说谢谢。”慕辰逸说着,脸已经凑到了思涵的颊边。
“那你想听什么?”现在的气氛太暧昧,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我想听什么,涵儿你不知道吗?”慕辰逸说着,看她美丽的面容如梦幻般,娇艳的红唇轻启,喉头一干,不自觉的低头便要吻上。
有那么一秒,思涵真的被他蛊惑了,可是很快她清醒过来,躲开了他亲昵的动作。
慕辰逸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强忍下来说道:“你先沐浴,换衣服,一会儿就用晚饭了。”
“好。”她还是有些不自然,没有正眼看他。
“那我先出去了。”慕辰逸是真想亲亲她呀,可是要是真是亲了,这丫头肯定跟他急。忍忍吧,他只好遗憾的出去。
看他出去了,思涵便开始先收拾东西,她有不少书,便先将书整理出来,和慕辰逸的书放在一处。
谁知一转头,便看到木头正坐在那边的椅子上,手撑着下巴看着她。
思涵继续手里的动作,转头问他:“怎么了,木头。”
木头摇摇头:“我就喜欢这么看着娘,不然我一眨眼,娘不见了怎么办?”
思涵浅笑,将书放回去,走到儿子的身边:“傻瓜,我都回来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木头听了母亲的话,小小的眉角拧到了一处,没有说话。
“怎么又不说话?”思涵抱住了儿子,问道。
“你会跟慕辰逸在一起吗?”木头在她的怀里,抬头问道。
“木头,为什么这么问?”思涵心神一动,木头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没……”木头又不肯说了,眉头还是拧着,还是很烦恼的样子。
“木头,我和你爹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娘也跟你解释不清楚。可是娘肯定会留在你的身边,你相信我好不好?”思涵安慰儿子道。
木头也不知听没听懂,眼角一抹失望一闪而过,只点点头说道:“娘,我出去了。”
思涵无力的看着儿子,她和慕辰逸之间的确是一个难解的死结,她更不可能为了木头就和他再做夫妻,他相信那也不会是慕辰逸希望的。
慕辰逸回了书房,李杰凤进来汇报:“司令,高显亭今年二十七,跟夫人同年。十六岁出国游学,高总统非常得意,高三公子是美国哈佛毕业,学的是哲学和法律。现在归国,高总统正安排他进政府的律政司。松州那边我也查过,段夫人近年来身体欠佳,夫人之前订了回松州的火车,应该是去松州看段夫人的。”
“高显亭二十七?”慕辰逸听了李杰凤报了这个数子,眼睛染上了一抹深黯,“真是个好年纪。”
“司令……”李杰凤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杰凤。”许久之后,慕辰逸突然问他,“我是不是老了?”
李杰凤一怔,真真没想到慕辰逸会问自己这么一句话,再看司令,他不到四十岁。也不说是显老,只这些年过度的操劳,已经轻染了几缕白发,眼角的皱纹也重了。这么看,真真有几分岁月的沧桑。
其实这样的慕辰逸更有味道,他现在也甚少穿军装,常常是改良后的西装,身材修长,西装熨帖,手缚在身后,眉头深锁,不怒而威。再加上慕辰逸浑然天成的贵气威严,寻常人看他,很自然会更尊敬他几分。
“司令怎么会老?司令正当盛年。”李杰凤忙说道。
“转眼间,我也快四十了。”慕辰逸感叹一声,转而又说道,“好了,今天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司令。”李杰凤步伐迟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他站在窗边,眉头深锁。每当这个时候,慕辰逸眉角的皱纹更深刻。他在慕辰逸身边多年,更知道他身在这个位置的不易。
现在回想当年,应该不能用谁是谁非来评断了。
晚上慕月楼也回来了,慕辰远还留在辽州守着,看到她回来,先是惊讶,后来反应亦是淡淡的。
思涵也注意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月楼也不是当年那个简单单纯的小姑娘,自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吃了饭,她在耿氏的屋里陪她说话。
“你回来也好,你回来了咱们家才虎是完整了。”耿氏拉着她的手,不时的落泪,“这些年,别看辰逸在外面风光的很,自个儿形单影只的,我这个当娘的,看着也心痛。”
“娘……”思涵听不得这话,却不知要如何回应。
“我知道你当年会走,肯定也是气他,是不是?”耿氏是聪明人,自然看出她和儿子之间并不亲昵,怕是还有芥蒂呢!“辰逸这孩子,我心里也恨着呢?当年,他爹的死,他哥的死,那生生就是我的心里头的刺。可是你看辰逸他心里好受?他不好受!涵儿,当年你最气的不过也是他灭了松州。你看现在松州不也好好的吗?你那大哥在松州也挺有势力的。再有,他说要娶阎家两姐妹,到底最后也没娶,其实他心里是装着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