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涵听着，转过头看他。
“中午我约你吃饭，你会赏脸吗？只有我和你。”慕辰逸说道。
思涵微微迟疑，他正笑着看自己，隐隐的还有几分期待。她心里微微泛出异样的颤意，犹豫着要不要答应。
“吃完饭，我陪你去看场电影，好不好？”慕辰逸见她不回话，又问道。
“好。”她点了点头，发现自己竟有些紧张。
“那一个小时之后我让李副官派司机过来接你。”慕辰逸像是松了口气，说道。
她仍是点头，这才往前走。走到门口，还没有听到声音，她便一回头。一回头，看他还在那儿，车门也开着，他仍坐在那个位置。见她回了头，他摆了摆手。
思涵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忙转过了头，不再去看他。
慕辰逸就这么看她进去，直到他消失在那门口，他才让人关了车门，开车离开。
霍天宇被安排在五楼，思涵一路上去，霍天宇正坐在窗边抽烟，看到思涵进来，他站了起来。
“大哥……”大哥看似很憔悴，胡子多日没刮，下巴黑刺刺的一片，头发也是乱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是藏青色的军装裤，有几道皱痕。
“思涵。”霍天宇目不转静的看着思涵，思涵穿了一件白色的貂绒大衣，头发盘起了梳了一个大的发髻，别了一朵白色的花。脸上脂粉未施，眼角处微微的有些青黑，她就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个皮质手包，脸上微微的笑着，美的惊人。
“娘和嫂子他们都到了辽州，他们都很担心你，所以……所以我来看看你。”思涵一步步走近，她穿了一件带跟长筒靴子，踩着地板上，卡卡的在响。
“你没有……”霍天宇艰难的开口问着。
“对。”像是知道他在问什么似的，她点说头道。
“你舍不得……”霍天宇再问。
“是。”她再点头，“我舍不得的是你，是娘，是嫂子，是弘文和双双，是弟弟妹妹们。爹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出事。”
霍天宇无力的坐在床上，双手捂着脸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慕辰逸叫你来的。”
“不是。”她站在他面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是我的大哥，我怎么能不来看你。慕辰逸答应了我，放你们回松州，护着我们霍家一家的平安，大哥，放弃好吗？”
“松州是爹一生的心血，你让放弃？”慕辰逸抬头问。
“那你现在能做什么呢？”她蹲在霍天宇的身前，“你还有娘，嫂子，弘文要照顾，霍家一家还指着你。大哥……”
“当初若是你肯让我占住淮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霍天宇痛苦的低声说，“爹也不会不堪受辱而自杀。”
“你在怪我。”这样的指控好严厉，思涵生生的没有受住。
“我不是怪你，就像你说的，你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你是慕辰逸的妻子。我不怪你爹也不会怪你。”霍天宇伸手落在她的脸颊，“涵儿，若是知道会有今日，当初我不会让你嫁给慕辰逸。”
“大哥，现在说这些……”思涵躲开了大哥的触碰，那段感情她已然放下，如今更不愿提。
“涵儿，你可知道当初、当初爹说过，说过我真的想要你，他可以同意我们在一起。”霍天宇说着，声音有几分哽咽，“我以为把你嫁给他，至少可以保住松州几年，这样我就有时间可以……”
“都过去了，大哥。”思涵真不想提这些，“你现在有了嫂子，还有一对那么可爱的龙凤胎，这是平常人都渴求不到的幸福。”
“我知道，一切已经晚了，你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你的心也在他身上了。”霍天宇说的苦涩，“到头来，我不仅一无所有，还成了阶下囚。”
“大哥，自古今来的英难，谁不是从失败受挫中过来的，大哥又何必自弃。”思涵将手轻放在他的手背上，“大哥，慕辰逸已经答应我，我们一家人回松州。你若愿意便是他第五师中将师长，若不愿意可以在松州做点小生意，做一个平凡人。”
“你想让我居于慕辰逸之下？”慕辰逸已经跟他说过，可是他怀疑慕辰逸真的会这么大方，真的让他带一个师。
“不是我想，而是看你如何选择？”思涵回道，“你若不想屈居于他之下，等爹的后事之后，亦可带着娘和嫂子他们离开松州。”
“慕辰逸真的同意？”霍天宇听着还是不敢相信。
“他答应了我……”思涵心里也没底，慕辰逸这个人，谁也猜不中他的心思。
霍天宇仍然面露犹豫，其实慕辰逸跟他提的时候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可一想到慕辰逸是如何灭了松州，他又过不了这个关。
“大哥，就算你不为自己，也为娘想想，为弘文和双双想一想。”思涵看霍天宇在犹豫了，忙又说道。
“我只怕慕辰逸这个人，最后赶尽杀绝。”霍天宇说道。
“不会的。”思涵摇头，“慕辰逸只会做对自己有益的事情，他已经得到了松州，杀了我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再说，无论如何我还是他的夫人。”
霍天宇没有再多说，其实思涵说的极有道理，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的生死掌握在慕辰逸手里，再说回了松州，那里还能集结一众父亲的旧部下，夺回松州还是有希望的。
“好，你帮回答他，我同意回松州，第五师中将师长。”霍天宇说道。
思涵也料到他会是这个选择，大哥对于权势的热衷不会比慕辰逸少，人还活着，手里还有一支军队，一切就还有希望。
她露出笑容说道：“他同意过两日让我回去亲自办父亲的后事，大哥你可跟我一块回去。”
“涵儿，谢谢你。”霍天宇声音略微的沙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她。
“大哥说哪里话？我什么也没有做。”思涵心绪复杂万千，只剩下苦笑。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霍天宇又问道。
“好。”
“慕辰逸要灭松州，你事先可知情？”问他，他都忘了呼吸，双眸紧锁着她身上，等她的回答。
思涵苦笑：“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慕辰逸要我牺牲松州，牺牲你们成全他，我绝不会同意。大哥，你们才是我的至亲的亲人。”
“我相信。”霍天宇凝视着她，其实霍天宇很早就知道，当他决定把思涵嫁给慕辰逸的时候，意味着他失去她。而这一刻，她就在自己面前，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他走不到她的面前。
思涵受不住他这样的眼神，见和大哥也谈的差不多了，便说道：“大哥，我先回去了，我会跟督军说，看能不能载着大嫂来见你，我想你肯定很想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