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车开到了江畔。
那晚,我喝多后,曾和颖姐一起来过的地方。
把车泊在路侧,伙同牙签下车,我们朝着江边走去。
下午时分,太阳虽然还悬挂在高空,但已经西移,在江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明潺潺的光路,映着荡漾的水波,如通天大道。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牙签诗兴大发,大声吟诵道。
“傻币,现在还没到夕阳落下的时候。”我笑骂了句。
“哦——”
牙签哦了声,切换了频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这次,我没说他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他鬼哭狼嚎。
一首音符不全,跑调跑到喜马拉雅山的歌吼完,牙签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哎,果然还是古人说的对,那个说什么来着,看好的风景,能陶冶心神,现在啊,我就觉得自己心情舒畅,念头通达。”
“然后准备纵身来个一跃消万愁?”我指着江水,笑道。
“滚犊子,老子会游泳。”牙签骂道。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甭以为自己会两下子狗刨,就能恣意**。”我摇头道,“小时候,我们村里最会游泳的一个老人,就是死在水里面的。”
“咋死的?”牙签问。
“自杀的。”
“啥?”
“背了一背的石板,跳进水里,然后再也没出来。”我说道。
“……”
“别拿眼睛瞪着看我,我说的就是你。”我飘了牙签一眼,“牙,现在你和小萝既然关系已经确定了,就不要再去外面拈花惹草了。”
“和你有关系?”
“没,没关系。”
“没关系你吃饱了撑的?”牙签呵呵笑道,“多管闲事!”
我叹了口气,“牙,不是我要多管闲事,是……”
顿了下,我接着道,“这么说吧,萌萌和小萝是闺蜜,我现在是想追萌萌的,这点心思,你比谁都清楚。可要是你和小萝关系不稳定,你说,我怎么下手,怎么让小萝帮忙?”
牙签扭头看向我,目光很是诡异。
被他看的浑身发毛,我不自在地道:“你看什么?”
“你和小萝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嘛,中午还撇开我,两人独自去吃饭。”牙签慢条斯理地道。
我心中一紧。
朋友之间,有两种事是必须撇清楚的。
一种是钱财账单,一种是女人。
尤其是后者。
“你听我解释啊,我对小萝,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我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帮我追夏萌萌,因为现在夏萌萌对我是什么态度,你也是知道的。”我说道。
牙签笑了。
他伸手拍了拍身边的草坪,“来,坐下。”
我在他身侧坐下。
刚坐下,他一只手就搭在我肩膀我,勾着我脖子,而后抬手,指向远处的桥,“看到了吗,那座桥。”
我点头。
牙签缓缓地开口:“我们的人生,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就像是那座桥。建造这座桥的时候经历的事情,就是我们人生的全部。最后人生能被书写成什么样子,全看我们经历了什么。”
“所以呢?”我问。
“你要追夏萌萌,我知道;你和易小萝关系清白,我也知道。但在我的人生中,没有那个叫易小萝的人,懂么?”牙签说道。
我直接摇头,“不懂。”
“不懂就对了。”牙签点头,“我也不懂。”
愣了好一阵,我才憋出一句,“草!不懂你说个卵子。”
“对啊,就是因为不懂,所以我才说,才想要找个方式表达我的想法,可惜,最后表达出来的接结果是失败的。”牙签笑嘻嘻地道。
这副嘴脸,才是我熟悉的那个牙签。
只是这次他说的话,我听懂了。
他自己觉得,他和易小萝没有任何的可能。
“是因为小萝的家境吗?”我问道。
听那个李姓小白脸话里的意思,易小萝的家境,能量似乎挺大的。
“是,也不是。”牙签目光飘向远处,“有些事,说不清。”
说不清就不说了。
看着江面,吹着江风,我们就那样坐着。
隔了会,牙签忽然开口,“徐建国,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吧。”我说道。
“夏萌萌和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牙签问道。
不等我开口,他就继续道,“不要和我说你编撰出来骗人的那些话语,我要听最真实的内情。”
顿时,我有些为难。
和夏萌萌的认识的过程,其实颖姐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但被人猜到,和自己说出来,完全是两码事。
“我能不说吗?”我有些扭捏地问道。
牙签回答的干脆利索:“不行。”
“可是,我不想说。”
“如果你是想这辈子和夏萌萌都没戏,那你就别说。”牙签扭头,目光炯炯,“易小萝那边,我还是可以递上话的,让她转告夏萌萌,离你远点,我能做到。相信我。”
我无言以对。
这孙子,纯粹是仗着自己和易小萝的关系,威胁我。
“你就不怕我把你对我说的话,和易小萝说了吗?”我咬牙切齿。
“你敢吗?”
瞬间,我垂下头,“不敢。”
不是因为怕什么,而是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和我相识两年多,同事两年多,哥们两年多,我的性格,他很清楚。
“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牙签手再度搭在我肩膀上,“一世人,两兄弟,我不帮你谁帮你。大胆的说出你的故事,我会帮你想着出谋划策的。”
让牙签帮忙出谋划策,我曾想过。
早在我和夏萌萌刚刚决裂的那会,我就有动过这个念头。
“行,我告诉你,但是你别笑。”我一咬牙,说道。
我和夏萌萌的故事,很简单。
简单到当我真正对着别人,把事情的前后讲述出来,我才发现……我们之间的情谊,淡薄如纸,我们之间的经历,寡淡如水。
故事始于相识,终于酒店那一夜。
我担心可能会被牙签嘲笑的事,并没有发生。
他听完我的讲述,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一段见光死的网恋而已。”
“可是,我们约了去酒店。”我辩解道。
“所以你死的更彻底,直接被秒杀成渣。”牙签淡然地道。
我嘴角翕动,关于被那个中年妇女上门的事,几度溜到嘴边,却是没能出口。
“行了,别不服气。”牙签呵呵笑了两声,“徐建国,我最见不得你的,就是你这个在有时候磨磨唧唧的性子。夏萌萌你不认识吗?易小萝你不认识吗?还是说李香兰你不认识?开门见山,曲线救国,你都有的是方式和途径,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问问她的态度呢?藏着掖着,你就算把自己憋成王甲鱼王八,也憋不出个丁卯卵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