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我的,是段飞惊诧的目光。
同样,边上的牙签,更是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
夏萌萌和易小萝则是停下咬吸管的动作,把目光投注在我身上,眼神中写满了惊错和不可思议,以及少许的猝不及防。
“之前,给我发照片的人,是你?”段飞的神情,很不自在。
我清楚,换我坐在他那个位置上,只会更觉得不堪。
只要想到寂寂深夜,和自己缠缠绵绵说着暧昧话语的,居然是个抠脚大汉,除非心里扭曲变态,否则搁谁受得了?
但我只能是硬着头皮扛下所有,“对,是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
段飞呵呵笑着,目光四下乱飘。
好一阵,他才再度把视线投在我身上,“姓徐的,这样有意思吗?”
“没意思,所以后来我和那个老女人闹翻了。”我坦然道。
“那晚进我房间的老女人?”段飞问。
我点头,“是的。那次她说她没收到钱,所以让我把钱补给她。”
“她是你什么人?”段飞问。
“是我网上认识的一个老女人,专门做那种服务的。”思路早已贯通,说起谎话来,我脸不红心不跳,“我们约定,当我搞定事情后,就由她出面,要是不用服务就能拿到钱,我们三七分,我三她七。要是需要服务后才能拿到钱,我一她九。”
“这是你的第几单?”段飞狠狠死盯着我。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第一次。”
说着,我双手一摊,“结果第一次合作就失败了,那老女人说我耽误了她的时间,让我给她一笔误工费,我不给,两人就闹了起来。”
“那你的女朋友——”
“我朋友。把房间开在那里,以防万一。清官难断家务事,有这么一重情侣身份参合进来,某些时候,事情会变的比较容易收尾。”
“呵呵,你这门门道道摸的挺清的嘛。”段飞阴腔阳调地说着。
我觉得有些惭愧。
哪里是我摸得清楚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事情恰巧这样发生了,我充当事后诸葛而已。
见我低头不说话,段飞重新调整了下坐姿,“成,既然徐总你都这样说了,我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是我姓段的不明事理。”
“这事呢,就这么着吧。我也不追究你们什么,把那晚酒店房间的钱,给我。”
事情的解决方式,比我预想中,要简单的多。
我‘嗯’了声,拿出钱包,抽出四张红老头,递给段飞。
他反推给我一张,“两百六十八,我收三百就成。”
收好余下的那三百块,段飞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徐总,有缘再见。”
说罢,他走也不回的离开。
在我和段飞交涉的整个过程中,牙签一个字都没说。
经由段飞这么一闹腾,夏萌萌和易小萝自然也就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趣,说准备直接回去了。
途中,牙签接了个电话,而后告诉我们,他有点事要去处理。
等他离开后,剩余的三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变的尴尬起来。
“刚,刚才的事,谢谢你啊。”易小萝低头看着脚尖,说道。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话的空暇,我目光转向夏萌萌,可她一脸镇定,什么神情都没。
“那……我们先回去了啊。”易小萝说道。
“不用我送你们吗?”我问。
“不用啦,不用啦,你自己去忙吧。”易小萝飞快地挥着手,示意我走。
忙,忙个鸡儿的忙,我能有什么事好忙的……
挥别两人,我孤零零地站在路口,不知该往哪里走。
兜里手机振动,有消息发来。
“向左转,过马路,前面五十米,有个咖啡馆,你过来下。”
是段飞通过微信发来的。
这也是我们那天在地铁上碰面后,他第一次用微信联系我。
想了想,我还是照着他说的地址,寻了过去。
站在咖啡馆门口,一眼就能看见最里面角落坐着的段飞。
“喝什么,白咖?摩卡?还是其他?”坐下后,他问道。
在他的脸上,肢体动作上,我看不穿他喊我来是做什么。
“那个最苦,来那个。”我说道。
段飞心领神会地一笑,“那就来杯白咖吧,味道很不错的。”
喊服务员过来点过单后,段飞才再度笑眯眯地看着我,看的我心惊胆战。
然而,空荡荡的桌子上什么都没,两人又是面对面直视,他的目光,我无从回避。
“你喜欢那个女孩。”段飞说道。
我视线飘忽着,转向其他地方,“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嘿,说起来,你小子演技不错啊。”段飞啧啧道,“就刚才,我还真险些被你给蒙蔽过去,还好我反应够快。”
“你什么意思?”我沉声道。
“放心,我不会拆穿你的。而且,拆穿你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段飞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激动,“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子,对阿萝很关心,我能看得出来。”
“他们是情侣。”我闷声道。
“是的。他们是情侣,所以那小子维护阿萝,很正常。”段飞道。
听着他一口一个阿萝的喊,我很是膈应,“段哥,飞哥,你能不能阿萝阿萝的叫了?”
“哈哈,你有意见?没用。”段飞哈哈一笑,“虽然说我是有家室,有妻儿的人,背着老婆孩子出来偷腥不对,但我的感情也是感情,不可能转眼的功夫,说没就没。”
老不正经的,还他娘的装情种……
我心底微微鄙夷了他一把,没说出来。
“好了,不扯这些***了。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哪个穿牛仔裤的姑娘?”
他说的,是夏萌萌。
我没吭声。
“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段飞一拍手掌,说道,“那就说明,你帮忙扛下这件事,不是因为阿萝,而是因为……你喜欢的那姑娘。”说着,他顿了顿,面露迷之微笑:“姑且,我不妨大胆的猜测一下,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和那晚跟你吵闹的那个老女人,有关系。或者,跟你和那个老女人之间的事,有关系。”
线索并不难找,但被他能说到这份,我觉得很慌。
估摸着是看穿了我的局促不安,他又道,“嗯,看来,或者,其实,你的遭遇,和我被阿萝骗……是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