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牙签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觉得奇怪。
表面上这厮是个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没心没肺,但骨子里,却是典型的睚眦必报,仇不隔夜。
这次的事,估摸着要不是因为还要上班,他都会自己来乔装蹲点。
倒是他说的话中的另外一件事,让我有些惊讶。
“谁给你说我最近一周都在师大?”我好奇地问。
“我家小清清说的。”牙签伸手拍了拍我肩膀,以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她说你最近的表现有些差劲,所以准备暂时把你下放市场部,体验下一线市场环境。”
我险些蹦跳起来,“她真这样对你说?”
市场部老王找唐清依借人,和我被丢到市场部,完全是两个概念!
前者可以解释为我是因缘际会,后者却是表示,我在美女主管眼中,属于策划部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的鸡肋。
难怪,唐清依会那样对我,表现的很是亲近。
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为了不着痕迹地把我踹出策划部。
我怅然若失地道,“算了,市场部就市场部吧,最近这两天在市场部也过的挺好的。”
“最近两天?你小子不会周六周末两天都是在师大帮忙吧?”牙签有些吃惊地问,“我说个兔崽子咋跑师大跑这么勤快。”
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把周六和周日的经历,大致给牙签讲述了一遍。
当然,关于搀扶着美女主管去酒店、撞见中年妇女的事,没提。
饶是如此,牙签仍是惊的有些合不拢嘴,“徐总,这不是被下放到市场部体验生活啊,完全是剥离了公司业务,把你当兼职小工用。”
说着,他皱眉道,“你最近得罪过市场部老王?”
“没有。”我矢口否认。
“不可能!你要是没得罪他,他是不会和唐清依连起来手来,这样搞你。”牙签眉头皱的铁紧,“把你踹到市场部这种事,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难道是因为那晚,我怀疑市场部老王想非礼唐清依的事?
大概看我神情不对劲,牙签追问道:“徐建国,你他妈的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是在哪里得罪了他们两个?你给老子好好的想一想。这事,搞不好你会被剔除出公司的。”
“开除就开除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无所谓地说道。
牙签抬手给了我一巴掌,“留你妈个头!就你忽悠傻逼的专业,和半吊子水准都没的文案,你觉得那家公司会要你?”
“老子没你说的这么不堪!”被戳脊梁骨,我也是有些火大。
“我看你他妈是上两年班就把自己上飘了。”牙签哼了声,“这两年在公司,你干的什么狗样子,你自己心里没点比数,还是我不知道?”
或许是觉得话说过火了,牙签旋即叹息道,“徐总,现在就业不难,但找个诚心如意的不容易。好好想下,你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老王和唐清依,我想办法从中替你调节调节。”
他的话语软下来,我也就不好继续梗着。
“记得上星期,我们去KTV的时候不?”我问道。
牙签恍然,“对对对,当时你好像说,把唐清依惹毛了。”
“嗯。”我点头,“下班后本来我准备请唐主管吃个饭,然后算是负荆请罪,给自己那段时间吊儿郎当的行径道歉。结果,我在地下车库等了好一阵子,也没看她下来。”
“这事,和隔壁老王有什么关系?”
“你别插话,听我说完。”我接着道,“没等到唐主管下来,我就自己跑回公司找她。结果在她办公室门口,听见很奇怪的声音,就像是那种电影里女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声音。然后,我就一脚把门踹开,看见唐主管和老王在一起。”
“我擦,有这种事?”
“当然没有……”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老王和唐清依正在改活动方案。然后我就问了句老王在干什么,老王说在改方案。我又问了句,仅仅是在改方案吗?”
“没了?”
“没了。”
牙签再度以怜悯的目光看向我,连连摇头道:“你当着马里亚纳的面怀疑隔壁老王图谋不轨,让他的脸往哪搁?办公室恋情也好,偷吃窝边草也罢,算不上什么稀奇事,但当着面被人戳心窝子说,那可是相当于古代给刑徒脸上烙印。”
“啧啧,以隔壁老王那出了名的小肚鸡肠,还不得把你往死里怼。”
说罢,他又是哈哈一笑,“没想到就这点事,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什么意思?”我黑着脸,问道。
“没什么,隔壁老王只是小心眼,不是缺心眼。你们策划部向来最轻松,你肯周六放弃休假跑去给他打杂,这点面子情分,他还是会记住的。所以你大可放心,刑期结束,你就又能回到马里亚纳的怀抱了。”
而后,他重重拍了我两下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徐总,接下来的时间里,招子放明亮点,除了隔壁老王给你安排的活以外,还一定要记住——”
话说一半,他卡着不说了。
“还要记住什么?”我忍不住追问。
牙签收回目光,“娘咧,这条街上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极品妹子了?”
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瞅了眼。
瞬间,我惊呆了。
虽然说晚上光线不大好,虽然说双方距离已经有点远,虽然说街上人熙攘攘,可我还是一眼就在人潮中,辨认出了她的背影,如夜幕下群星环绕着的当空满月,醒目晃眼。
女神黑长直,窈窕背影杀。
不是夏萌萌还能有谁!
没任何犹豫,我拔腿朝着她的那个方向追去。
结果,我忘了肩膀上还搭着个伤残人士。
猝然启动的疾跑,带着牙签手臂落空,整个人扑跌向地面,发出‘哎哟’的惊呼。
我只得又弯转回来,把他搀扶起来。
被搀扶起来的牙签骂骂咧咧,“你要死啊你,哎哟,我的手……”
借着路测的灯光看去,他右手掌短肌位置沾满了尘土,隐隐有血迹渗出。显然是刚才的那一摔,大半的身体重量都压在了率先着地的右手,擦伤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看到个好久没见的熟人,想追上去来着。”我连忙道歉。
牙签一边抖着手掌,一边丝丝抽着冷气,问:“男的女的?”
“女的。”我回答道。
“娘希匹的,那你滚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