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友情的角度来说,接站,算是待客的最高礼仪。
牙签本来就是在N市,所以去车站接他,和不去,没什么区别。
“真的,哥没和你开玩笑,这次是真回来了,而且短期内估计还得在你那边窝一阵子。”牙签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依旧有些不确定,“骗人是孙子?”
“你大爷,来不来,麻溜点。”牙签催着。
估算了下我到高铁站的距离,我回道:“成,我打车,半个小时内到。”
六一儿童节,算不得什么旅游旺季,出租车一抓一大把。
搭了辆车,我直奔高铁站。
出发没一会,牙签就发过来一张图,说他已经下车了,准备出站。
又隔了会,一张图发来,显示在车站外面。
“原地等,别乱跑。”我回道。
倒不是怕他走丢,而是他这次回来的太蹊跷,我恨不得立即揪住他,问个明白。
牙签的确没有骗我。
人头簇拥的车站外面,穿着一身休闲服运动服的牙签,背着个小背包,悠闲地靠着墙,玩手机。
我刚看到他,他也就冲我挥了挥手。
“咋又回来了?”我抬手给了他一拳。
真的很奇怪,前段时间还说着已经谈婚论嫁,这才半个月的光景,就变卦到孤身一人又回到了工作辞掉、房子退租的N市。
“不爽呗。”牙签耸了耸肩膀,“让入赘,我不乐意,谈崩了,闪人。”
我惊讶地道,“让你入赘?”
“小农思想严重呗。”牙签说道,“小慧倒是没说什么,但她妈天天哔哔叨,哔哔叨,说我能娶她女儿是我祖上积了八辈子德才换来的福分,所以让我好好珍惜这份缘分,最好是抓紧了,不要松手。说着说着说着说着,就说成了让我去入赘。”
洪云的家庭,我也有所了解,他家就这一根独苗。
自然,入赘什么的,没的谈。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入赘,想什么呢,就算你同意,你老爹也不会同意啊。”
孰料,牙签摇头,“我爸那边倒是开明的很,说现在媳妇难找,有个愿意跟着的,就娶了便是。至于入赘女方,还是女方嫁过来,反倒是不看的那么重。毕竟现在二胎开放了,再不济,生一个本家姓的娃子传宗接代,完全没问题。”
“那你——”我又有些想不通了。
“烦!”
牙签摆手摇头,“这种事,说一两次也就算了,天天提,天天念,过去一个月不到,听的我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真要以后结了婚,还不得被她给念叨死?自古以来,上门女婿低一头,丈母娘家不仗势欺人也就倒是勉强能过活,真摊上诚心刁难作怪的,还不如不结婚。”
我恍然,这货是纯粹被说的烦了,所以出来跑路躲情债。
“那你的这婚,还结么?”我问道。
“结个屁,彻底拜拜了。”牙签不屑地啐了口,“和小慧闪婚,是纯粹一时大脑神经不健全的短路冲动,但我也没后悔。可现在既然话说开了,也不准备结了,两个没感情的人,纠缠下去,你觉得有意思?”
我摇头,“没意思。”
“那不就结了。”牙签手一摊,“没意思,一拍两散,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牙签的确是回来了,而且是准备重新找工作。
在我那边住了两天后,他就重新找了房子,搬了出去。
估摸着是当初因为觉得自己要结婚了,所以胡吃胡玩,竟然是身上都没几个钱子。搬出去租房的钱,还是我动了夏萌萌给转过来的那一万块钱。
至于那一万块钱,牙签的态度是:“这么久都没还,干脆也就甭还了。”
行动力方面,和牙签的距离,我向来是望尘莫及。
等到回来的第二个星期,牙签就通过了面试,告诉我,下周一,他会去上班。
因为新的一周才刚刚开始,所以距离上班,还有五六天的时间。
两人结伴,每天不是在酒吧喝酒,就是在网吧打游戏。
只是,牙签变的安稳了许多,去酒吧喝酒,就只是单纯的喝酒,去网吧打游戏,就只是单纯的打游戏,手机几乎彻底成了个摆设,一天都不见他拿出来用几次。
这天,我和牙签在网吧双排的时候,突然接到了易小萝的电话。
她劈头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洪云在哪?”
洪云当然在我边上。
只不过,我看了眼牙签,很委婉地说了句:“怎么了?”
随后,对着牙签比了比嘴型,告诉他,是易小萝的电话。
“他媳妇找人找到我这来了。”易小萝冷冷地说道。
我瞬间吓了一跳。
又看了眼牙签,我沉声道,“他媳妇怎么会找到你哪里去?他人呢?”
“说是逃婚了。”易小萝不耐地道,“徐建国,他最近到底有没有和你联系?”
人就坐在我边上,当然是有联系。
我正准备说什么,牙签冲我摇了摇头,示意我说没联系过。
照着牙签的吩咐,我说没有联系过。
易小萝迅速挂掉了电话。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彻底一拍两散了吗?咋人还找到这边来了。”我看着牙签,皱眉问道。
牙签同样眉头紧锁,显然是对这件事有些不甚了解。
看他不说话,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个事:“她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
“你说的是谁?”牙签问。
“你那个曾经的未婚妻,叫小什么来着……”
“小慧。”牙签补充说明。
“对,那个小慧,为什么不给你打电话,而是把电话打到了易小萝那边?你把你和易小萝的关系和她有说起过?”我问道。
“算是提到过一点。”牙签点头。
不等我继续问,他接着道,“我从K市离开后,就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了,但凡所有的陌生电话,这两天我都不接。易小萝也是。”
我倒吸了口冷气,“你把易小萝的号码扔黑名单做什么?”
“既然选择了相忘于江湖,那为什么还要联系?”牙签身子后仰,双手枕着后脑勺,幽幽地道,“一别两宽,有什么不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