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明亮,纵然隔着一帘门帘,孟和昶好像也能瞧见那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他对汪实拱手,问道:“岳父大人,我现在能见洛洛吗?”
“当然可以。”汪实对着帘后喊了一声,“洛洛,快出来见过殿下。”
汪洛洛揭帘子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臣女见过殿下。”
孟和昶觉得好笑:“怎么?你怕你爹为难我不成?”
汪洛洛挑眉:“才不是呢。我是怕你为难我爹。”
倒是他自作多情了,不过她就要嫁给他,他心情好,不计较这个,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叫她等着。
礼部官员还在外面等候,孟和昶没再多说什么,就先行告辞了。
他走后,汪实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塞进女儿手里。
汪洛洛一看,上面写着各式各样的东西,金银珍宝,珍奇书画,绸缎香料等等,还有两千两纹银。
她知道,这是她爹给她准备的嫁妆,连忙道:“爹你不用给我准备这个,我又不会缺吃少穿的。”
“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嫁妆少了,会让人家笑话的。就算是殿下不计较这个,咱们也不能那么不懂礼数。”
汪洛洛很了解家里的情况,蔡氏在后院放的那一把火,烧灭了家中大部分值钱的东西,修葺破败的宅屋也花了不少银子。
她管过账,知道家里的底细,不知道她爹哪来的这么多钱,置办的这么多东西。
“爹,您把家底儿都给我了,您吃什么用什么呀?我用不着这么多的。”
“爹有俸禄,够用的。再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给你给谁?”汪实对女儿还有几分愧疚之情,“蔡氏先前那么欺负你,爹对不住你,如今你要嫁人,就让我稍稍补偿一下吧……”
汪洛洛摇头:“过去的事儿了,您提它干什么,是蔡氏可恶,您可别把坏事儿都包揽下来。”
第二日,负责纳采的内务府大臣来到汪家,将帝后准备的彩礼奉上,皇帝自不必说,陆瑰云亦因置办药铺而十分富有,两人一同出手,各项奇珍异宝的数目加一起,根本就是无价可估。
汪实原本准备好了,要给闺女的嫁妆下血本,没想到收到到的彩礼竟十倍于嫁妆不止。但是,身为父亲,他并没有骤然发财的喜悦,而是有种卖女儿的感觉。
大婚次日,新妇进宫,先去景仁宫向太后行礼,再到未央宫向皇后行礼。
陆瑰云满意地看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儿媳妇,点头道:“咱们昶儿终于可娶到洛洛了,你们青梅竹马,真是一段良缘,这下我便放心了。”
汪洛洛跪下,感激不已地对陆瑰云道:“皇后娘娘待臣女的恩德,臣女没齿难忘。”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别生分了。”陆瑰云笑着拉起她,“以后随昶儿一起叫我母后。”
汪洛洛莞尔一笑,颔首道:“是,母后!”
作为照顾孟和昶长大的姑姑,顾襄也被陆瑰云接进宫来见证这场大婚。她上前来行礼:“臣妇恭贺谦王殿下和王妃。”
还未弯下腰,便被孟和昶仓促扶起。
“姑姑不可!您算是我的长辈,怎么能拜我。”
当初,孟和昶还一度对顾襄颇有依恋的情结,如今想来,有些羞赧。但是当初宋志之乱的舍身护,还有那么多年的照顾扶携,他早就把顾襄当成第二个母亲一样的存在。
汪洛洛连忙福身,她以前都管顾襄叫姐姐,现在也只有随着孟和昶叫姑姑了:“我给顾姑姑请安,问您安好。”
“不敢。”顾襄托起汪洛洛,上下打量一番,眉开眼笑,“王妃现在出落得越发标致,咱们殿下真是好福气。”
“您还是管我叫洛洛吧,殿下都敬您如长辈,您还救过我好几次呢,我更该敬重您了。”
顾襄笑道:“好,就听洛洛的,小王妃嘴真甜。”
孟池星看着孟和昶大婚,前来道贺,同时孟和昶与汪洛洛也向孟池星行了家礼。
看着他们,孟池星心里很是羡慕。可惜,他的灵慧妹妹还要再过好几年才能被放出来。
越过众人,他看了钟灵慧一眼,正好钟灵慧也在看他。
目光交汇,她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让他顿时安下心来。钟灵慧和汪洛洛是好朋友,等汪洛洛给长辈们行完了礼,才走过来,塞了一个小小的手镯给她,向她道贺。
这个手镯,是汪洛洛以前夸过的一只,所以钟灵慧就备着送她当新婚贺礼了。
钟灵慧道:“礼轻情意重,王妃可别嫌弃。”
汪洛洛连忙将手镯带上,摇头道:“怎么会呢,我最喜欢这个了。”
说罢,她拉钟灵慧到一旁,悄悄地问:“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怎么样了?”
“再等几年吧。”
“还要等?”汪洛洛有些为好朋友担心,“可是太子已经到了婚龄……”
“洛洛!你在干什么呢?”孟和昶正和孟池星说话,一转身,却见新娘子不见了踪影,急忙地找了过来。
汪洛洛连忙住了口,钟灵慧福身道:“回谦王殿下的话,王妃是在和奴才叙旧。”
“以后叙旧的时间有的是,咱们还有别的礼数要行了。”孟和昶对汪洛洛说。
“那……好吧。”汪洛洛意犹未尽,只有向钟灵慧招手,笑道,“那下次咱们再说悄悄话。”
钟灵慧笑着点头,目送他们跟着礼官一同离去。
折腾完了一日的礼数,晚上回到宫外的新府邸时,新婚小夫妻已是精疲力竭。孟和昶问汪洛洛:“你和钟灵慧说什么悄悄话呢?还不许人听?”
“秘密!”
“你对我还有秘密?那不行,我偏要知道你们说了什么。”孟和昶固执道。
孟池星和钟灵慧的事情还没定下来,汪洛洛不想乱说,于是只敷衍地说没什么。
“你说不说?”孟和昶用威胁的眼神逼紧她。
“好了好了,没什么,就是太子的事嘛,你也知道的,你三叔对灵慧那叫个一往情深啊,比你对我不知道好到哪去了,可是呢,现在有情人难成眷属……”
孟和昶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对你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