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胡说什么?云儿怎么可能偷拿家里的东西!”陆龟年气得脸都通红,“一定不是她!”
陆绍景却说:“是不是她,去查查她屋子不就知道了?查了没有,也好还她个清白嘛。”
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杀进来,陆瑰云便晓得他们是来查案的,不过自己从未做过亏心事,便不怕被查。
老爹还在门口安慰她:“云儿不怕,家里没人怀疑你,只是来循例来搜搜,封别人的口。”
话音还未落,就有人来报,在侧妃娘娘的梳妆镜的匣子里发现银票,正好一千五百两,整整齐齐。
陆龟年的笑僵在了嘴角,面色变得十分复杂,仿佛被人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孟池羽盯着陆瑰云,那眼神仿佛就要将她钉在墙上。她从来没见过孟池羽这么凶的样子,被气势摄住,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我……”
“你缺钱为何不和我说!”孟池羽这霸道总裁的台词,说得却不是时候,因为他已经不知不觉把她逼到了死角!
退无可退,陆瑰云反手扶着墙,回视着他,解释道:“我没有偷东西。”
虽然她这话说得很有底气,但是在物证面前,显得那么的无力。
陆龟年见孟池羽这般杀气,惊出汗来,忙上前向他拱手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要留给云儿的,她拿自己的东西,怎么可算是偷……”
老爹护犊子的样子有点感人,但是陆瑰云还是感觉很悲哀!难道就没有人相信她的人品吗!她垂下头,思考自己是不是平时做人太失败了。
她一垂头,孟池羽还以她是心虚了,哼了一声,气愤地转过头去,拿起那一千五百两银票甩给陆绍明,叫他立马去当铺把东西赎回来。
陆绍明手上拿着银票,几分心虚地拱手:“是,微臣这就去。”顿了顿又道:“但请殿下莫因此事苛责小妹。”
孟池羽面色铁青,没说话。
陆绍明又说了一遍,反复表示,都是一家人没多大事。孟池羽才当着她三位哥哥的面,指了指面前的地面,命令她:“跪下。”
这是穿越以来,陆瑰云觉得最屈辱的一次。以前太子赶她走,饿着她,甚至大婚之夜不现身,她都不大放在心上。毕竟只是感情的事儿,不喜欢也不能勉强。
但是今天,真的涉及到了做人的尊严问题!她被冤枉了,父亲,三个哥哥,以及孟池羽这个丈夫,竟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既委屈又不甘,她仍然缓缓屈下了膝。抬起头,清亮的眸子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
他不看她,指着陆龟年,沉声道:“不用跪我,去给你爹赔罪。”
陆瑰云转向陆龟年,声线不知为何有些颤抖:“爹,我真的没有……”
话没说完,早被陆龟年一把从地上捞起,父亲慈爱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平时利索的嘴皮子也结巴了:“无……无事的,无事的……”
这时三哥陆绍景在旁搭腔:“妹妹只想和我们开个玩笑吧。以后什么事记得说一声就成,不然可把爹吓坏了。”
什么鬼?怎么大家一言一语,就坐实了她这莫须有的罪名?陆瑰云有口难辩,反正现在拿不出证据来,说什么都没有用。
这事很快惊动来了黄夫人,她起先不相信女儿会做这种事,慌忙赶来后,见大家都口径一致地这样说,又有现场物证在,也不得不相信了,气得直掉眼泪。
她骂女儿:“你个不争气的!眼皮子就这么浅?我知道你在京城过得不好,家里什么好东西不给你?我这几日还正给你筹备着嫁妆呢,你倒好,给我来这出!”
转过头又骂女婿:“太子殿下,您也该反省反省,要不是你虐待我女儿,她怎么会这么急着攒钱?她是选秀进京的,我们这才没时间把嫁妆给您送去,但您也不能就这么欺负人呐。你怎么能……”
“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来添乱了。”陆龟年怕黄夫人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惹得场面更加不好收拾,赶紧叫来她的贴身丫环小翠,“快把夫人扶回房去歇着。”
“太子殿下,内子无礼,您别往心里去……”待黄夫人走了,陆龟年颤颤巍巍地跪下请罪。
黄昏的光线格外明亮清晰,透过窗格,将斑驳的影子晃动在孟池羽的脸上,少年的眉目依旧清俊,却没有人能分辨他此时的情绪。
陆瑰云一低头,就看见他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影子,似有几分落寞。
“陆大人请起。”半晌后,他清了清嗓子,“东西既然在外头找回来了,这件事谁都不许再提!”
陆绍景搀扶起了父亲,朝太子躬身赔笑:“殿下说得极是,这本就是家事,传出去对家里名声也不好。再说,母亲常说要给妹妹补上嫁妆,数目不会比这个小……”
蓦然,孟池羽一个狠厉的眼神扫过来:“孤不是来讨嫁妆的!谁再提这个,别怪孤不客气!”唬得陆绍景再不敢再多说一字。
唯有陆绍炀在边上默不做声,冷眼看这一切的发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随着孟池羽的一声令下,大家各怀心事地散了。尊贵骄傲如太子,一时还接受不了侧妃做出这样的事来,气得两天没和她说话,命她好好待着反省。
冷静过后的陆瑰云,确定这一定是设计好的剧本。听母亲和三哥说的那些话,这事一定和这笔嫁妆有关。而且,根据故事发展的原理,前面发生的事的伏笔,到了后面总会有转折。但是若要有转折,先要找到突破口。
哪里才是突破口呢?
闭上眼,仔细回想这几日细节,一幕幕一景景如电影般在脑海在掠过。每个人,每句话,每个动作……
终于,一个灵光的瞬间闪过。
“二哥。”陆瑰云守株待兔,守在陆绍炀每日去衙门必经的路上,突然跑出来堵截住了他。
陆绍炀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她的面目,抚了抚胸口:“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