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龙泽经过简单的包扎后,便指挥士兵务必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越言宵找出来。而薛章,则奉命带人出宫缉拿叛贼。
折腾了一休,莫云锦是又惊又乱,龙泽已经派重兵保护碧平宫了,可是,莫云锦的心里还是无法平静。
那种厮杀的惶恐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她躺在床上,屋内点着无数只蜡烛,却依旧觉得黑漆漆的。
“我诅咒你们,今生今世,不要黄泉永不相见!”
林雅洛的话不停地在耳畔响起,这样的恶毒,让莫云锦不寒而栗,她忽而害怕,害怕真被林雅洛言中,她与龙泽终会有一天,天涯各自走。
其实,即使经历了这么多,即使恨,莫云锦终究是不忍杀越靖明的。只要他肯俯首认罪,她还是希望能饶了他的,只是,一切也许早就注定。
走路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莫云锦知道,在越靖明死的那一刻,她与林雅洛之间就已然拉开一道深深的沟壑,这一生,恐怖再也无法逾越。
只是,她一直单纯的以为,纵然恨,林雅洛依旧善良,终究不至于害她。却不想,有些时候,林雅洛的隐瞒,真真比杀人的利剑还要让人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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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处,青涯因为着急为莫云锦处理伤口,导致贻误了自己的病情,胳膊的伤口发炎了。
他却为了不让莫云锦担心,坚决不肯让她帮他涂药,急急忙忙的回了自己处所。
莫云锦仍是担心不已,却被重重重兵保护在碧平宫内无法出去,只得命璐儿前去帮忙。
这是太子宫后的一处略显简易却十分干净的宅子,屋内,有三三两两的宫女内侍,青涯却令他们全部退下。
他点上油灯,将刀片隔在灯架上烤灼。遂又撕开自己的衣袖,只听“哧”的一声,衣服就已撕烂,露出已然发黑的皮肉包裹着箭尖。
刚刚他怕莫云锦发现他没有处理伤口,咬牙将箭拔掉,却不想箭尖断在里面了。现在处理起来就更麻烦了,他紧抿着嘴唇,伸手取过已经烧过消毒的刀片,可是,却因为不顺手,拨弄起来很不方便,刀片怎么也划不精准。
“还是我来吧!”
忽而传来一声叹息,青涯回头,只见璐儿站在门口。
青涯想要拒绝,因为他实在不觉得这样血腥的事该是女儿家做的。可是,还不等他开口,璐儿就走了进来,夺过他手中的刀片。
“璐儿......”青涯忽而轻喊。
璐儿只顾看伤口,并未抬头,“若是疼,你便大喊出来......”
青涯一笑置之,没有回答。
璐儿的刀片迅速的划过已经肿胀的伤口,又深深的插进去,顿时鲜血便涌了出来。她手一抖,经不住抬头看龙泽,只见他别过脸去,看不清表情,却一声都未吭。
璐儿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泪就要流出来了,她强忍着哭意,一狠心,将插入的刀片往里一撇,连肉带箭头一并给挖了出来。
青涯的胳膊本能的一颤,巨大的痛楚让他胳膊上的青筋直冒,那止不住的战栗更是让空洞洞的伤口直往外冒着血。
璐儿迅速用布袋按住,却不想,手上立即就有了湿漉漉的感觉。那些血,竟透过着棉花布包,染了她满手。
“公子......”
看着满手鲜血,璐儿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青涯却当机立断的抓过事先准备好的草药,放在嘴里嚼碎,又将药渣一把拍在伤口上。
“快点,包扎!”
“好,是......”璐儿听命,手忙脚乱的拿起桌上的布条,一圈圈的替青涯缠上。
一切妥当后,又端来水给青涯漱口。
青涯用衣袖微拭着嘴角的水珠,脸色惨白,额上更是布满了汗珠。
璐儿心头一动,下意识的掏出香巾为他拭汗,青涯却不动声色的避开,“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让她不要担心。”
璐儿尴尬的收回手,“可是,我看你情况很不好,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我是大夫,什么情况我自己清楚,没什么大事,好好休息就行了。”见青涯态度坚决,璐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却依旧担心他的病情,慢慢的收拾着桌上的草药不曾离去。
“璐儿......”
青涯喊道,脸上已没有刚才紧蹙眉头的痛苦模样,“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我......”璐儿支支唔唔的垂着头,她不想走,一点都不想。
特别是如今见他受伤,她更想留下来照顾他,只是单纯的想做他的婢女,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然而,青涯却连这点念想都不曾给她。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一个人在宫里肯定很怕,你赶紧回去陪她。”
璐儿不知哪来的胆,脱口而出,“你担心她会怕,那有没有担心过我?”
“没有,除了她,我的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包括我自己!”青涯说着,起身走至窗前,看着外面士兵晃来晃去的灯笼,冷冷道,“所以,这些话你根本就不该问我。除了云罗,我从未担心过任何人,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那样伤人的话,璐儿听了,却反而不想落泪,她冲着青涯削瘦的背影行礼行礼,“我知道了,公子早些休息吧,璐儿退下了。”
言毕,转身离去,然而那凌乱的步履,依旧泄露了她满心的伤痛和慌乱。
公子,公主是不是也曾这样拒绝过你?你是不是也曾这般伤心过?既然如此,你又怎忍心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另一个人?
璐儿不明白,一直一直都不明白,青涯如此善良,却为何在感情上,如此的绝情。
又或许,深情与绝情本就是一念之间,他所有的深情都给了那个女子,留给自己和爱他的人,只有那绵绵不尽的绝情和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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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两国边境,听闻北延景帝亲征,炎逸辰自是不能退却,也带上宁湘一并出征边界。
然而,一来就听探子来报,说还未到边界,北延军突然撤军。
“撤军?”炎逸辰看着漫天黄土,实在找不出龙泽退兵的理由。
伯勇大大咧咧道,“一定是听说皇上要来,那景帝才吓得屁滚尿流撒腿滚蛋!”
“是啊,是啊,我主神武,不战而屈人之兵......”
“北延小兵自是听闻皇上威名,闻风丧胆,这才落荒而逃......”
......
底下的人立即附和着赞扬起来,炎逸辰蹙眉,面有薄怒,“守好各自的关口,少说话,多做事!”
“是!”那些副将拍马屁不成,反挨训,立即如打焉的茄子退出账外。
见炎逸辰神色紧张,宁湘道,“怎么皇上,有什么不对的吗?北延军撤退,不正好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吗?”
“不......”炎逸辰摇摇头,“这不像龙泽的作风,朕和他交手多次,他从不会临阵脱逃......莫不是,宫中出了事?”
说到此时,炎逸辰心中一慌,他担心起蓝萱。而宁湘也是心生惶恐,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所以,愈加不安。
两人各怀心事,正猜测之际,账外传来禀告声,“皇上,有人求见!”
“是谁?”
“北延护国将军越言宵,求见玄浪皇帝!”门外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越言宵!”
炎逸辰和宁湘面面相觑,思忖片刻道,“进来!”
越言宵大步进屋,不曾行礼,而是一脸兀傲。
炎逸辰睥睨道,“大将军此时来我营中,就不怕遭人非议?”
“若怕,我就不会来了!皇上有所不知,北延宫内政变,龙泽愚笨,与群臣不和,此时,正是玄浪出兵攻打的好时机!”
“政变?”炎逸辰一脸的不信,“该不会是让你做诱饵,诱敌深入的小戏码吧!”
“你若不信,派人去查,立刻就可知我说真假!”越言宵九死一生从宫内逃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一线希望。
炎逸辰坐于案台后,悠闲道,“朕姑且相信你,但,你是北延将军,何故千里迢迢来给朕送这个口信?若是旁人,定会以为你通敌叛国!”
“那皇上怎么想?”越言宵突然反问。
“朕?”炎逸辰并未回答,只是盯着满身是伤的越言宵看了许久,才道,“说吧,找朕有什么事?”
“爽快,我越言宵就喜欢和这样爽快的人打交道!”越言宵立于玄浪军营,竟无一丝惧意,这点,让一旁的宁湘好生佩服。
只听他纠正道,“不过皇上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来投诚的,而是想与你结盟!”
“结盟?就凭你?”炎逸辰挑眉,“敢问越将军手下有多少兵力?”
越言宵语气狂妄,“一人足矣!”
“哼,一人?!!”炎逸辰猛地一拍桌子,勃然道,“你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信不信只要朕一声令下,立即就有人进来将你碎尸万段!敢耍朕,让你有来无回,来人——”
“皇上且慢!”越言宵不紧不慢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胸有成竹道,“若一人不行,我想外加这一幅玄浪皇城图就绰绰有余了吧!”
炎逸辰大惊,“你这地图哪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