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皇后的册封仪式,但是接二连三的被打断,皇后再怎么心胸宽广,也难免会有几分脾气。
“呈上来!”
风接过太监手里的信封,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熟悉的字体让他轻轻一笑道:“来人,笔墨伺候。”
百官齐齐的跪在地上,觉得从未有过的森凉之意从殿上传递下来,年轻的皇帝明明是在笑,但是却笑得寒意凛然。
而皇后淡淡的看了一眼信封,便就扭过头,不再看一眼。
风手执狼毫在洁白的纸张上写了几个字,交还给来报的将军,沉声道:“将此信带给裕王爷。”
来人愣了一下,方才领了信封匆匆跑出去。
“皇后,眼下情况复杂,不如,你与朕共饮一杯,如何?”
颜姒花淡然的笑,眼神缓慢的扫过殿下的莫名其妙的大臣们,提了身上的凤袍站起来朗声说道:“皇上,在此之前,臣妾有些话想跟诸位大臣说。”
风轻笑着没有阻拦她,她几步走到台阶前,神情严肃道:“今日是本宫与皇上大喜的日子,本宫不管在座的各位,有几人是裕王的人,又有几人是云启混进来的奸细,又或者,是战骞皇帝买下来的卧底。本宫想,外面的情况,各位不用本宫说明也应该能够猜到大概。”
她停了一下才又缓缓说道:“云启太子带走了质子靳宣王爷,战骞皇帝兵压天璟,而裕王爷,”她冷笑一声道:“造反了!”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现在京城外面,至少是十万大兵逼城!”
她一句一个惊雷,不止是殿下各怀心思的文武百官,就连她身后的风,看着她的眼神都透出几分的不相信。
“本宫是一介女子,但是女子亦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敢问,各位大臣!你们难道真的都不知道裕王要造反这件事情吗?若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不上本参奏?若是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起兵镇压!?还是说,”她语气一顿,惊雷在舌尖绽放:“你们也要造反!?”
她句句语气强悍,让人无法联想到面前这个楚楚怜人,娇憨可爱的女子能够有这样一腔的正直之气!
“臣等不敢!”殿内众人连忙跪地匍匐,四周的侍卫从娇小的皇后第一句话开始,就亮出了森然的寒冰利器,斜向殿内的众人,若是有一人有反对之声,那么,那白冷的利刃上,就会浸满鲜红的血迹!
“你们不是不敢!而是不能!”颜姒花面上升起几分威严,厉声叫道:“柳夫子!”
“臣在。”一直立在殿柱后面的青衣男人闪身出现,身后跟着的是思想天真幼稚的蓝衣少年。
“本宫命令你把守懿德殿,从此刻起,除了本宫和皇上,任何人不能自由出入,”颜姒花语气淡漠生疏,眼角扫见里面百官里静静跪着的一个将军,加上最后的一句:“违者,格杀勿论。”
柳子净的唇边浮出一丝轻笑,答应道:“遵命。”
“至于太后那边,”她兀自说着,完全忽略身后风别有用意的眼神和殿内百官们的疑惑,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她登上后位之后就开始干涉朝政,甚至是专权跋扈,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岚祟,我以私人交情请你帮忙前去太后寝宫,软禁当朝太后,你敢不敢?”她现在的行为,是不得不为,只是,还是不想把这个天真的少年拉下水。
“师傅说,今天的一切都让我自己拿主意,所以,小红,你让我帮忙,我肯定会帮你了。”岚祟笑眯眯的看着颜姒花,只觉得今日的她艳彩非凡,格外的好看。
蓝衣少年衣角翻飞一闪,片刻已经消失在苍暮大雪之中,明黄的衣角映照着白色的雪,像是天地间唯一明亮鲜艳的色彩,她不能,让最后的着一抹色彩也消失在勾心斗角之中。
“关殿门!”身后一直斜躺在皇位上的苍白男子终于发话,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让他的威严渗进大殿里的每一个角落之中。
简单的三个字,肯定了皇后越俎代庖的行为是他所默认,他一身明黄的黄袍,威仪的从龙椅上起身,牵过身边女子细弱的手腕,走下台阶。
“皇上!不可啊!”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赵公公突然上前跪倒抱住他的双脚。
“赵公公,放开朕!不然,朕连你也一起杀了!”
“皇上!奴才虽然不知道您和皇后娘娘要去哪里,但是皇上,奴才知道您是千金之躯,不能单独冒险,您要是去的话,也请您带上老奴一起吧!”年迈的他抱着风的腿脚,老泪纵横。
“赵公公无需担心!臣会率领三万御林军和皇上皇后一起去,裕王乱臣贼子,少了里应的奸臣,翻不出什么大浪,更何况,臣能担保,只要有一人在,裕王是绝对不会伤害皇上的。”
柳子净负手立于帝后的身后,躬身将老赵公公拉起,意识身后的侍卫将他拉下去。
殿内的百官跪成一片,皆是抬头望着帝后两人,眼里有疑惑、有愤恨、有不解、有担忧、更多的是,对目前境况一无所知盲目的大臣。
外面的风雪很大,懿德殿的殿门开了又合,殿内的舞女歌艺已经全部被屏退,严严密密的侍卫手持枪剑,围着一群在大殿里面坐立不安的大臣们。
“裕王反了?他不是早在五年前就被太后削权了吗,从哪里弄的人来反皇上?”
“太后虽然收了裕王的兵权,但是一直没有交到皇上的手里,谁知道是不是又私底下还给裕王了?你刚才没有听皇后娘娘说吗?那个蓝衣少年已经去太后的寝宫了……”
“怎么会这样啊……”
“颜丞相,皇后娘娘时您的女儿,您知道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有人看见一只默不作声的颜丞相,上前紧张的问道。
颜丞相抬头木然的看着围过来的大臣,眼神呆滞而又无神,他像是一时之间苍老了几岁,两鬓已经生出丝丝的白发,干枯的嘴唇望着空荡荡的龙椅,喃喃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众人正在疑惑不解,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忍不住追问道:“丞相您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有个准备啊,总不能真的就被困在这大殿里面,什么都不做吧!”
这边吵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靠近殿门的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嘎然而至的声音直直的钻入人的骨髓之中,让人头皮发麻……
紧合的漆红宫门上,在原本庄严郑重的门栏以上,两扇光滑的门上被铺溅上更加鲜艳的色彩。
“任何人不准离开。”表情麻木的侍卫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刀,大殿里除了他没有感情的声音在空挡的回响之外,就只能听到长刀滴落血滴,溅在地上的声音。
侍卫的脚跟前,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倒在地上,双眼空白的睁着看着高华富丽的宫殿,他刚才只是不小心超越了那条不存在的警戒线一小步,就断送了一声。
百官们看着那具逐渐僵硬冰冷的尸体,渐渐的朝着中间聚拢起来,他们再也不敢肆意妄为,他们也不再抱着任何的小心思打算求情出去,因为这些守着他们的侍卫,根本就没有感情,他们,只是一群完全听取别人命令的杀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