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善涛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对方毕竟是徐老的交易对象,认得这把剑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却总感觉隐隐约约有什么不对劲。
手里暗暗握紧了寒霜,警惕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果真是寒霜!”老郭神色有点复杂,“不瞒少侠,这把剑我求了老徐多次了,都未求得,不知道少侠出了一个怎样的高价?”
于善涛面不改色,略作思考伸出三根手指。
老郭看到吓了一跳,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有问题?”于善涛皱了皱眉。
“没问题没问题。”老郭赶紧赔笑,“我出价两千五百金老徐都不卖,少侠可倒好,直接给三千,果然英雄出少年,这柄剑也算是有了个好主。”
于善涛眉毛动了动,心里一愣,三千?不是三枚金币吗?
虽然心有疑虑,但是于善涛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当下的情况还是尽量神秘一点的好,自己毕竟逃出皇都,要时刻警惕才行。
“少侠要去何处?”老郭撇开话题问道。
于善涛想了想,开口道:“吴国。”
“哦?那正好,我们正要去吴国,少侠若不嫌弃,同行可好?”老郭面露欣喜,征求于善涛的意见。
倒不是他好心,只是现在车队的护卫大都有伤在身,此地距离吴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能和于善涛同行更好。
于善涛脑筋一转也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倒也没戳破,抱了个拳:“自然很好,多谢郭大叔。”
老郭哈哈一笑:“好说好说,来来来,阿三,腾出一匹马来,给这位……怎么称呼?”
“郭叔叫我小王就好。”于善涛轻轻一笑,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真名。
“好嘞,快给王少侠腾一匹马出来,我们赶紧出发,此地不宜久留。”老郭挥了挥手,立即下达命令。
很快,一行人收拾好物件就又出发了,于善涛骑着一匹黑马和老郭行在车队的前面。
路上老郭问了于善涛很多问题,都被于善涛巧妙地避了过去,问了半天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老郭只好闭嘴,双腿使力,抖了抖缰绳,催促着一行人加快速度。
于善涛也不多说,他对对方也不了解,也没有了解的必要。从对方拉着的是徐老的货以及车队的方向,也能大概才出来对方的路子,不是伪装成商人的山贼强盗,就是贩卖武器的小商人。
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在第四天傍晚抵达了吴国边境——晏城。
来到这里,于善涛并没有感觉到吴国和汉国有哪些不同。一样冷冰冰的的城墙,一样脸上写着贪婪的守城士兵,唯一的不同是没有士兵张贴他的画像。
老郭使了个关系避过了搜查,一行人安全进到城内。
“小哥,你要去哪,我们要往建安方向去。”老郭扯了扯缰绳,停了下来。
“那郭叔我们就此别过吧,我不去建安。”于善涛并没有告诉对方要去何处。
“好,这匹马就送给小哥吧,相逢便是有缘。”老郭嘿嘿一笑,摸了摸脸颊的络腮胡子。
于善涛也不客气,抱了抱拳,翻身下马扯了扯缰绳,牵着马匹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大当家的,这厮太不识抬举。”之前镖客头头打扮的大汉,看着于善涛消失在人群中,走到老郭身边及其嫌弃的说了句。
“这人不知和老徐什么关系,那柄寒霜老徐绝对不会轻易送人,莫说三千金,五千都难。”老郭皱着眉头,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要派人跟上去吗?”
“不用,不要节外生枝,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行。我有种预感,我们迟早还会再见的,就因为他拿着那柄剑。”老郭挥了挥手,和车队一起往东门过去。
另一边,于善涛回忆起那天徐老交代的事。
“你到了晏城,从西门出城,往西北方向行四十里,就能到云隐寺,我不知道你父亲为什么让你去那里,但是到了吴国你没什么去处,只能这么走,吴国最近有些乱,你不要停留,立即出发。”
“这柄剑我应你父亲要求,也送你了,希望你以后不要辜负了他的威名。”
云隐寺……
于善涛心里很是没底,如今到了吴国,虽然汉国皇室的通缉暂时造不成什么危险,但毕竟吴国不比汉国,还不一定有什么危险。
街上很热闹,但是于善涛总感觉和这热闹格格不入。街上陌生的人陌生的物,都给于善涛一种孤独的感觉,所谓“思顾城南,不见长安”,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当下由不得多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云隐寺不是一个大寺,但却在吴国很有名气,因为云隐寺的僧人一个个武艺高强。据说云隐寺是上个朝代就在,直到现在,也还依然在教化子弟。云隐寺的僧人不主张入世,主张避世,世间的一切恩怨都扯不到云隐寺的身上。
可能是吴国在南方吧,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于善涛骑着马走在路上甚至都感觉暖和了不少。将近傍晚,官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于善涛坐在马背上,拿出那柄寒霜仔细打量着。心里还是有些疑惑,听老郭的语气,这柄剑怕不是徐老给自己的时候说的那样,只值三金。拔剑出来,轻巧的剑身在落日的余晖中闪着幽光,于善涛把手放上去甚至能感觉到有股寒意。
自嘲地笑了笑,于善涛收起剑,继续赶路。
云隐寺。
一位老僧在禅房静坐,周围安静的只有木鱼声以及那袅袅升起的香烟。
“师父,晚斋已经准备好了,请您用餐。”一个瘦瘦的高个和尚双手合十,立在门外轻声道。
“知道了,你们先用,我随后就来。”老僧睁开了双眼。那双明亮的眼睛和枯皱的脸庞形成明显的反差,给人一种得道高僧的韵味。
老僧起身,稍微整了整暗黄色有些皱的衣衫,手里拨动着念珠,望着晚霞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不会未卜先知,但最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这种感觉让他没办法静坐,甚至连讲授佛法都难以聚精会神。
不由得,他想起了数十年前,和于连城的约定,“将来,我或是有难,会让我的儿子来找你,到是,还请相救。”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僧,但却在僧人中初露头角,当时的于连城为了追捕一个盗贼团伙,来到云隐寺。云隐寺镇寺之宝三件被偷其二,于连城和他虽然将部分盗贼抓住,但是却未能追回遗失的两件镇寺之宝。后来又经历了种种,方才追回,为了报答恩情,他才会许诺,为于连城做一件事情。
如今,怕是到了履行自己诺言的时候了。轻叹口气,走出了房门。
他就是数十年前,和于连城连斩数十盗贼,被江湖人称“杀僧”的缘空。
…………
长安城不比洛都,虽然在位置上来说二者是不相伯仲,但是在千百年的历史中,长安城一直以来扮演的角色是皇都,而洛都城一般以东都的身份,掌握天下财富。可以说,天下之财,过半都在洛都城,可想而知,这儿洛都城能有多繁华。
当张小新真正站在随着川流的人群中时,他才感受到这座大都城带给他的震撼,可以容纳四马并驾齐驱的宽阔街道,两旁的商铺皆是人声鼎沸,而他还没有真正来到洛都城的商业中心,这才不过是刚刚进入罢了。
张小新愣在街口,看着川流不息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们,有锦衣的少爷贵族也有平民百姓。张小新见天刚擦黑,街两边就摆起了灯,一个正在摆摊的中年人收拾好东西,准备迎接晚上来往的客人。张小新凑了过去。
“我说大哥,洛都城晚上都没有宵禁吗?”
那中年人停下手头的活计,抬头看了一眼张小新,“小兄弟这就有所不知了。洛都城为什么这么繁华?就是靠着不禁夜得来的。一到日夕,来往多少人在这儿商业繁华地带流连。这可是沿传了一百多年了。”
“那,晚上就不会出事吗?”张小新还是不理解,既然没有宵禁,那这座城市的治安一定不会太好。大家都上街,难保不会有什么宵小之徒为非作歹。
“洛都城外驻扎着军队,那可是林家掌控着。嘿嘿,这洛都啊,明面上是听皇上调管,其实早就变成他林家的囊中之物了。就拿城外的军队来说,那可是听调不听宣,就听他林家的。你说,这天下能安生了么?”
张小新刚没和他聊上两句,就有几个人凑到摊子前看物件,中年人也没空和张小新闲聊,生意来了自然要先做买卖。
张小新自觉无趣,一时又找不到该去的地方,他答应魏敏来赚钱,可是自己在这儿能赚到什么钱?难不成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饿肚子?
不可能!他张小新是什么人!暗杀门中三弟子!怎么会沦落到饿肚子的地步。可是……现在又该怎么办?
“穷则生变,穷则生变……穷则生变……唉,怎么变才好呢。”张小新叹了口气,“难不成自己堂堂一个杀手,要去做小偷的买卖?不成,怎么也不能串行了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