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男女,为情之事,莫不是千般思虑。考虑是否喜欢一个人之时,洒脱随性单纯的性子绝非第一位。女子看男子,最重要的莫过于家世。男子看女子,最重要的莫过于美貌。至于是何性格,有何重要?只要门当户对,又极其美貌,便千般钻营娶回家中,日日宠幸之,若发现性子不合意,七出中,总能找出一出教条将其扫地出门。这是男子常常思量之事。
而女子,看上门第极高的男子,设法嫁过去,至于日后的日子,便得各凭本事。谁人能独霸夫君,自然有更高概率让自己大起肚子,至于腹中胎儿是男是女,除了拜观音以外,便别无他法。不过,只要能大起肚子,生得多了,总能生出儿子来。
再深一步的算计,便是自己挺着肚子,却必须防着别的姨娘挺起肚子来。于是,各种麝香等滑胎不孕之药物不时地出现在后院女人们的膳食里。再心机深沉一点的女子,也会想到常人所料想不到的稀奇办法来。
于是乎,常常最终的结局是好好的一桩姻缘不得不分道扬飙。或身死,或被休,或看破红尘常伴青灯古佛。
对于如此种种,月老表示很忧伤!
而每次遇上痴恋男女,他则是心慰不已。
虽为神仙,应毫无杂念。但既有了灵魂和思想,便是神仙,也断是无法真正地做到的。是以,每次看到真正的痴情男女,无关乎家世,无关乎美貌之时,他便会感动不已。
几个老头还在水镜前不愿离去。看着洛川那深而黑亮的眼眸,一个个啧啧啧啧如同老流氓一般。
洛川终是不舍地离去了,离去前还替床上的女子拉了拉被子。虽是夏日,并不冷,却仍是体贴地做了。
天方亮,洛川复又来了。这一次,再次为自己找了一个极好的理由。他决定一整天都盯着她,他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修炼玄阶,若不修炼,他便要问问她,莫非不想拿回孔方,想让他保管一辈子?做梦!
辰时。
北鱼喝莲子羹。
洛川利用白季所教的隐身术隐于暗处,一双眼睛亮起怒意,却硬是隐忍不发。该死的,莲子便这般好吃?
他不知道,自己的前世,竟是妖界的守护神器锁心莲。在坠入妖界之前,他是双鱼星宫仙女北鱼手中常拈着的一朵红莲。在妖界呆了三万年以后,遇妖界大劫,渡劫以后,他得偿所愿,化作最绝世的美男子,他以为,玉帝会答应他的请求,成全他对北鱼的那份三万年的痴恋。然而,没有!
在他长跪七日以后,玉帝叹息让步,让他抹去记忆转世。若能遇到北鱼,则证明他们真的有缘,至于日后能否修成正果,皆看缘份深浅。
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往转生池一跳。
他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他成了凡人。然而,他身体里的那股清冷,那对女子毫不动心的性子,似乎与生俱来。
女人的第六感是极其恐怖的,玉锦一直觉得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他深爱的女人。在遇到那个女子以后,他的所有既定的生活方式,都会改变!
北鱼吃莲子羹,一碗接着一碗,一连喝了六碗才放下了勺子。
洛川隐在暗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北鱼不时地往身后的角落里望:“什么声音?咯吱咯吱的,像老鼠!”
巳时,北鱼与那柯姆前往夜郎官窑学习制陶。说是学习,其实就是去捣捣乱而已。
前几日,已经拜了四面佛,也去河边祈了福,又参与了极具民族特色的夜郎篝火夜宴。这制陶还是夜郎小公主推荐的,听起来十分好玩。
北鱼十分期待地拽着那柯姆,跟着小公主的侍女,前往制陶官窑。
前几日,北鱼一直与洛安那柯姆三人一起。今日洛安与夜郎王有些政见上的交流,便由着北鱼与那柯姆随性玩乐了。
很快到了制陶地。
无数的工匠穿着粗布灰衣,手里抱着泥团,如同和面一般在大理石板上用力地砸。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偶尔往泥团里加一些水,复又重复刚才的工序,不断地砸。
第二道工序的人,已经开始捏泥团了。泥团在他们手里,如同被施了法术一般,不停地转动,不大一会儿工夫,便捏成了圆形的泥坯。
窑洞口,有四处点火的地方,工匠们不断地往里面添柴火。
北鱼对于这个倒是没有什么兴趣,对于砸泥团这样她认为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她也没有兴趣。她最感兴趣的,自然是捏泥坯。
她凑近工匠,双眸亮晶晶地盯着工匠手里的泥团,只见他左手塞入泥团中央,右手猛地一推,泥团便转动了起来,随后,一个圆形的泥坯将军罐便出现在人的眼前。
“我想试试,行不行?”北鱼极其讨好地冲着工匠眨眼,再眨眼。
某男隐在暗处,皱起了眉头。
工匠十分乐意,在侧头看到北鱼之时,双眸闪过惊艳之色。如此天仙般的美人,他活了三十八年,还是头一遭见到。一见面前的美人,便立即想到家里的那位发妻,脸色腊黄,皱纹深邃,穷得叮当响却偏生胖得似母猪,每每夜晚骑在她身上之时,便有与猪行房之感,想起便恶心至极。
“它为什么不转?”北鱼看着在自己手下立即变成一滩散泥的泥坯,沮丧不已。
“这样,手放在泥中央,要找准点,最中央的位置才行,这里,对……”工匠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壮了壮胆以后,才伸手握住北鱼柔弱无骨的手,握着她的手寻找最中心的支点。
“这只手呢?怎么推?”北鱼晃动着一手是泥的右手。
工匠又咽了咽口水,伸手正欲捉住北鱼的右手,却发现自己腰间一麻,弯身蹲了下去。
而北鱼的右手被人重重地握住,身影快速一闪。
“谁?”北鱼心惊肉跳。
嗖地一道红光闪过,一袭红袍的洛川立于她的面前,双眸喷火地瞪着她。这眼神,比见着她吃莲子羹要生气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