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扫一眼院后,与洛安说明来意。既然那柯姆有神偷之技,他若入宫前去助北鱼,自是锦上添花之事,也能尽早盗得蹇昊的储物鼎。如今,蹇昊一面派人寻宝,一面在南孟沿海地域训练海军。不断地扩大规模,那些海军,个个皆是土匪强盗。百姓家里的鸡鸭,三天两头去抢,早已经没了下蛋的鸡鸭。
若盗得蹇昊的储物鼎,他没有各种宝贝的支撑,自然会打消攻打海天大陆的念头,撤回海军,至少能暂时还南孟沿海百姓一片安宁。
让那柯姆入宫,洛安自然是十分乐意。只是许久不曾见到北鱼,他实在是心里不安,总担心北鱼在宫里出什么岔子,遂提议道:“如今,蝶灵已经顺利成了贝人,甚是受宠。不如,盗鼎之事便交由蝶灵与那柯姆来完成,如何?”
“不行!盗鼎,是我北氏交给北鱼的任务!”北冥脸色一收,站起身来,一身黑袍,使得他看上去英气十足。
“……”洛安不再说话。低叹了一声。这对兄妹,真是一样的秉性,固执!十分固执!
敲定了那柯姆入宫配合盗鼎之事。北冥又再陪着洛安喝茶。旁敲侧击着问:“大哥,洛二公子就要与兰心公主成亲了,大哥还不考虑成亲之事么?”
“噗……”洛安又一口茶水喷出来。
“哈哈哈哈……”北冥笑得肩膀抖动。手中的茶水溅了一桌子。
洛安放下茶杯,拿绢帕优雅地擦了嘴,又擦了胸前的衣料,这才瞪一眼北冥,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如此八婆?”
“……”北冥翻个白眼,“可是大哥总得成亲啊!”
“不如你先?”洛安再瞪一眼北冥。
“噗……”这次换北冥喷茶。
“怎么了?你有隐疾?”洛安再没好气地问。
“呃,不是!北氏之人,不论男女,皆要到二十五岁以后才成亲。如今,妹妹北鱼才十七岁,我年长些,二十!离成亲的年龄尚早!”
“二十五?北氏之人要二十五才成亲?”洛安淡定不了了。北鱼十七,待到可以成亲之时,是八年后了,呃……
北冥看洛安面露惊讶之色,对于自己的这个谎言甚是满意。她认真点头,正色道:“是,二十五!”
“没有例外?”
“没有!”
“若在二十五以前成亲了呢?”
“会死!”
“会死?”洛安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看北冥一副认真的神情,又再问,“怎么会死?”
“北氏族人,自幼学习通天之术,若二十五以前成亲,则会被收回神力。收回神力之时,灵魂会飘荡出身体七日,在此七日,若遇意外,则会死!”
“……”洛安听得竟有一丝心惊肉跳。其实,他这么多年也见过许多大是大非。原本对于这样的事情应是十分淡定。可是他的脑海里总是不时地浮出北鱼与他成亲的情景。若北鱼在二十五岁以前与他成亲,则灵魂出窍。灵魂在体内飘飘荡荡,入不了身体。随后,再遇兽类,或遇道士,却遇冥灵,或遇妖魔鬼怪……
洛安想想便觉得周身发凉。
人的想像果然是最最可怕的,能自己把自己吓死。越在乎一件事情,在乎一个人,便总是把事情想得糟糕透顶,把人也想得脆弱无比。似纸糊的一般,轻轻一碰,便碎了。
“大哥,你怎么了?”北冥看洛安一张脸如同调色盘一般,阴晴不定,问道。
“啊?没,没事!那个,你今晚走不走了?”洛安微尴尬。
“不走了啊!”北冥笑,再高呼一声,“晚膳记得备莲子羹!”这厮倒是一点也不见外。见到后院两三个丫环应声欢快地去准备晚膳了,北冥勾唇笑。
北冥复又坐回桌前,继续喝茶。今天就忍忍,不去看那座冰山。天天去,那冰山天天昏迷不醒。去的次数越多,越牵挂,越想念,越放心不下。迟早,她都会嫁给那柯姆。迟早,他都会娶蹇心。何苦为难自己呢?一片真心空负!
北冥没心没肺地喝茶,没心没肺地与洛安聊着天。总是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总是走神。
“这是遇上难事了?”洛安问。
“呵呵呵,哪有什么难事。爹娘身体康健,妹妹在宫中生活得极好。如今那储物鼎也有了消息。周老财的家财也被大哥处理得很好,能有什么难事啊!”北冥笑,心里越发惦记正在妖界灵池疗伤的某人人。
“我看你心不在焉的神情,就是有事!”洛安淡笑。虽是结拜兄弟,但北冥不愿意说的事情,他从不勉强。
洛安实在是太久没有见着北鱼,今日蝶灵又从宫中传出消息来,那太子蹇昱约了北鱼去纵马,也不知道情形如何了?他再试探性地问道:“北鱼盗得鼎以后,回千鱼岛吗?”
“当然要回!”北冥不假思索。其实这些早都前前后后在脑子里过了百回了。对于自己的假想身份,她用得十分顺手。
“那,还回来吗?”洛安心头一跳,脸色一收,再缓缓地舒展开来,问道。
“大哥为何如此关心妹妹?”北冥亦作不经意地问道。实则,洛安对她的心思,她已经有所察觉。要不然,她也不至于总以北冥的身份来见洛安了。洛安是好人,面对好人的情意,总有一种不能承受之重。伤不得,更接受不得。最好的方式,便只有再不相见!若能使得他转移情意,迷上别家的小姐,那是再好不过。所以,北鱼总是以北冥的身份见洛安。也时常提及各家的小姐如何如何的优秀,让洛安好好考虑。
然而,接触的次数越多,北鱼越发现,洛安表面温儒尔雅,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执着的人。认定的事情,几乎不会改变。
就像对于成不成亲之事。不管何人劝说,洛安压根就不放在心上。对于各家的小姐的画像,他更是正眼也懒得瞧上一眼。
洛安此刻仍是淡笑,手捧茶杯,看着北冥笑,说道:“北鱼天性洒脱,单纯,与世无犹,心性纯良,我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