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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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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

“一魂一魄,有朝一日我必定亲自偿还!”

“…………”

一个哀嚎的声音,从沉睡深处传来,一遍接一遍,如同一个抱着至亲尸体哭着卖身的可怜人的嘶吼,经久不息。

“喝……”陆风猛地惊醒,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早已湿漉漉的后背告诉他,他发恶梦了,而且又是这个该死的恶梦,又是这声长恨此身非我有、死不瞑目的恳求。

“搞什么?不是已经给你了吗?怎么还来纠缠不清?”

掀开床单,他坐直身板,有些煞白的清秀小脸满是苦楚不解之色。很小的时候开始,这个古怪的声音就一直在梦中回荡,他都忘记有多久没睡个安稳觉了。

习惯性地长出口气,陆风抬起双目,此时破旧木屋已蒙蒙的亮,屋角的蜘蛛网也依稀可见。

忽然窗外一阵晨风吹来,夹带了些许午夜的寒意,湿透的后背随即凉丝丝,涨得厉害的脑袋也得到几分缓解。

就在这时,他的眸子蓦然闪出一丝精光,宛若昏暗中的一点星光,目光惊喜地落在木桌面的一个木葫芦酒壶之上。

“怪老头,第七壶了,这下你可赖不了吧,但愿……你真的能给我一个解脱。”他喃喃自语。

似乎一下子来了劲,他跃下了床榻,提起这个木葫芦酒壶,便走出房外,属于早晨的清新空气立马涌入口腔鼻孔,头脑顿时清醒无比。

房外的风景,是一个气派宏达的庭院,亭台金顶,红走廊,尽显富有豪华。

宽敞明亮的庭院,尽头之处,一座高达两丈的牌楼高高立起,上面“公子府”三个恢弘气魄的大字,格外惹目。

“公子府吗?”他的嘴角微微提起几分自嘲的弧度,然后顺着宽敞的大道,脚步缓缓匆急起来。

公子府牌楼门前,巨匾之下,这时正站着两个刀甲在身的威武武者,脊梁挺立,脸色坚毅,如同两具凶神恶煞的蹲狮石像,怒视前方。

但留心的话,绝对能够看见两人嘴边隐藏很深的妩媚笑意。没错,这两人可是左盼右盼才轮班守卫公子府的大门。陆府上至掌事,下到仆人,哪个不知道陆府公子的作风,个个出手阔卓,个个*!

夜深欲上,府中寂寞,于是,每晚秘密运送的ji女俨然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再于是,公子府门卫作为其中关键的纽扣成员,油水岂能少哉!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们打心底就知道要好好把握。

两人摩拳擦掌的,脚掌不停打着岩石地面,极为容易让人察觉其内心迫不及待的心情。可惜天穹才初见曙光,距离夜幕的再次关顾还老远着呢?他们此时也只能干着急,老老实实守着大门。

沙……沙……

额!似乎有人嗵嗵地往前走来了。

两人心头利马一紧,脚掌赶紧停止动作,双目直视前方,腰板挺得直直,唯恐稍微有些弯曲而惹得主子不高兴,脸庞同时轻车熟道地露出妩媚的笑容,迎接的姿态准备就绪。

另一头,他们心底却暗喜起来,现在天才翻个鱼肚白,哪会有这么勤奋的公子起来修炼,有的只可能是昨晚的漏网之鱼,而且如此匆匆的脚步,跟仆人抬轿子送人出府的脚步特别相像。

没想到大清早就有生意上门,两人都有点受宠若惊,看过去的目光也火辣辣的。

可就在他们看到,一个提着木葫芦酒壶,灰衣裹身的清秀少年时,两人脸色大变,献媚的笑容也荡然无存,一副鄙夷的嘴脸瞬间换上,变化之快,都能亮瞎你的眼珠。

“额……我道是谁?原来是三房的废柴公子,魂魄都没了,不待着好好修炼,一大清早的瞎跑什么?”

门卫其中一人低声鄙夷说着,脸容失望之色甚浓。在陆府,三公子缺少一魂一魄的事情,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

都说人常有三魂七魄,要是少了一魂一魄的话,人的神识就会阻滞失灵,不说什么修炼,恐怕连吸收苍天灵气都是个大问题。

更何况三房又是丫鬟背景出身,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他公子身份的卑微。于是平日里,他们这些下人都懒得在乎这位破落的公子。

可是另外一人听到这话,却是反常地担忧轻喝,

“张大头,不要忘了身份,怎么说他也是陆府的公子,要是让刑事堂的人听闻了,又不知该怎样惩罚?”

“听说最近蛮荒闹得人心惶惶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逮到了,押去前线当了炮灰,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蛮荒’两字一出,那门卫是霎时石化哑言,脑海立刻浮现出关于蛮荒恐怖传闻的一幕幕,他紧张地往肚子直咽起口水,眼神左右惊慌地寻摸四周。

门卫面色脸谱式的变化,陆风是尽收眼底,不过他的小脸仍然平静如水,这些年遭受的白眼之多,已经足够令他麻木,握了握手中的木葫芦酒壶,他继续提步朝大门走去。

可刚走到门槛,麻烦却来了。

“恭迎大少爷回府!”

两个惊慌洪亮的声音异口同声喊出,声音之大,将陆风当头一震。

这时迎面走来个醉公子,脖子绯红,脚下正画着十字,飘飘欲仙的神态显露无疑,腰间一个金色令牌跟着晃动,上面简单一个“天”字,证明这个醉公子便是陆府大公子,陆易天。

陆风正打算从侧边溜过,对于这些所谓的兄弟,他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可遗憾的是,这世道总是树欲停而风不止。

“站住……陆风你这野种,把手上的酒壶给本公子拿过来。”

陆易天拍了拍守卫的肩膀,示意他们表现不错,然后打了个酒嗝,漫不经心地朝陆风方向喝道。

要知道,陆易天此时的心情是特别特别的郁闷。就在昨晚,他居然整整输掉了八万灵石,欠下的六万借条还沉甸甸地揣在怀里。作为陆府的大公子,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窝囊。

平时手气背的话,哪个家伙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他老爹可是陆府的主子,半个玄城的掌权人,敢如此肆无忌惮地赢他的钱,这不是粪坑旁边打地铺,离屎不远吗?

可昨晚他踢到铁板了,赢钱的恰恰是陆府的死对头,洛府的人。一位叫洛疾的公子,还扬言两个月不还钱的话,就上门讨债,让他声名扫地。

讨债,讨债,讨你大爷的债!陆易天在心底破口大骂,憋着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泄,此刻他又想喝酒了,想借酒解愁,可发现手上居然没有酒。就在他抓狂时,迎面竟走来个提着酒壶的陆风,当下他就吆喝而出。

陆风皱着眉,在他印象里,他与这位叫陆易天的大哥从未说过一句话,也从未冒犯过他。这声突然而来、毫无顾忌的野种,让他心底随即升起一股无可奈何的愤怒,

“不行,这酒壶对我很重要……我不能给你。”

陆风立在原地,语气坚定,倘若在平时,他定会拱手相让,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今天绝对不行。

因为他手中的酒壶,只要送到侧边竹林的一个怪老头手上,他就有可能获得解救一魂一魄的缺失之法,再次窥探玄气奥妙。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何况今天已经是第七次了,最后的一次。对陆风来说,这酒壶太重要了。

“什么!”陆易天暴喝一声,在外已经够窝囊的,没想到在自家地盘还叫唤不动一个野种,这让他郁闷的心情一下子升温到火冒三丈,不禁更之凶毒起来,

“一个破酒壶你能有什么用……啊……急着拿去给你那丑娘上坟吗?”

轰隆……天打五雷轰一般巨响!

“丑娘”两字犹如一个无比巨大的榔头重重敲在陆风的天灵盖上。人不可有傲气,但必须有傲骨,属于陆风那根傲骨就是来自已经入土的娘亲。

就算何人对他万般*刁难,他都能容忍,但是,谁敢说他娘一个不好的,他都会二话不说冲上去,豁出小命跟你没完。

陆风此时怒目圆瞪,像极了一头发怒的小兽,他缓缓举起他的右手,食指正正指着陆易天,

“你……陆易天,我要你马上向我娘道歉,马上!”

“我呸!”看见陆风莫名其妙的举动,居然还敢指着他,陆易天轻蔑地昂天大笑一声,然后猛然朝地面吐了口唾沫,

“要我向一个丑陋的丫鬟道歉,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

说完,他还乐呵地拍着门卫的肩膀,仿佛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

两位门卫也赶紧配合着挤出笑容来,在他们眼里,大公子虽然整体花天酒地的,但养气八重境的实力摆在那里,而且还是陆府的核心子弟,前途无可限量。

反观三公子陆风,呵呵……仅仅养气一重境,就连他们这些身份卑贱的门卫,也有养气五重境的实力。禽鸟都知道择良木而栖,何况他们贵为人,选择大公子这边,根本不需思考。

“啊……陆易天,我要跟你决斗!杀拳……”陆风嘶吼一声,后脚一蹬,右拳高高扬起,化身成一头暴兽,直接箭一样冲向陆易天。

“嚇!居然是杀拳!”

门卫两人大为一惊,对于这个专属公子府使用的武技,他俩一早就有听闻,没想到今天还踩上了狗屎运,能一睹陆府老祖先独创功法的风采,要知道,这个叫杀拳的武技可是玄阶级别,整个玄城也没几本。

骤然生变,陆易天也是有点惊慌失措。他万万没有想到,实力才养气一重境的陆风居然率先动起手来,莫非他的一魂一魄早就回来了,一直都在深藏不露?

可当看见陆风的杀拳只是单纯拎出个肉拳,陆易天悬着的心松弛下来,所有的担忧转变成饱腹大笑。

同时一旁的门卫全都目瞪口呆,心底大骂,你这是在忽悠谁啊?还玄阶?就这档次,还不如他们这些下人修炼的黄阶‘破石掌’武技呢。

陆易天大喝一声,“杀拳……”

同样是杀拳武技,却和陆风的有着天壤之别。只见他的拳头冒起滚滚热浪,金黄色的气体喷涌而出,包裹着他的拳头,仿佛是一头幻化的金毛狮王,咆哮四方。

这个时候,门卫两人终于是惊讶的大口张开,他们已经不敢再怀疑陆府老祖宗的厉害,望着陆易天拳头噼里啪啦的气体,识货的他们,一眼便知道这是假玄气,距离正宗的玄气仅是一步之遥。

他们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大公子陆易天就能凝聚出真正的玄气,从而踏入化气之境,真真切切地成为一方强者。

这下他们开始暗暗为老实木讷的三少爷担心,居然敢跟强悍的大公子叫板,看来今日不死也是落下一身残了,哎……

面对冲过来的陆风,陆易天微眯着眼,右拳直接地重重勒出。

“砰!”两拳赫然相撞。

陆风的拳头像砸在铁板上,痛楚瞬间爬满身体的经脉,一股巨大的能量正面逼压过来,他被弹了起来,在空中倒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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