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眸光中的冰冷与戒备狠狠的伤害了天问,他上前,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头,“瑶儿,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天意,我们活着就是为了楼溪国,一切都不可能改变!”
男人的手很软,很凉,语气很轻,意义却很重。发丝被吹动,根根摇曳,绝色的容颜,清透的身影,赛雪的肌肤,美的不似人间有的男子,淡青,是他的颜色,其实水瑶觉着他更适合洁白,这淡淡的青色,虽没,却没有白色那么纯粹,总像是承载了一些什么,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水瑶没有将他的手拿开,也没有纠正他唤她名字时的那份沉重与亲昵,她只是淡淡的笑笑,“天问,说实话,我一直觉着你适合站在山巅,随风而去,就像是仙子一般,可是你却偏要坠落凡尘!楼溪国已经消失了一百年,一百年前你还没有出生,它的存亡与你无关,更不应该由你来承受,同样也与我无关,为什么你就不能轻松的生活着呢?”
“随风而去?”冰白的嘴唇缓缓的这四个字,天问的神情在瞬间变得安谧祥和,清净幽渺,但是很快,他仿佛想到了什么,那双湛蓝的眸子里全是挣扎,“你随我来!”
冰白的指尖再次握住水瑶的手臂,他拉着她,双脚踏水而去,那湖边,有一匹白马,在见到他时颇有灵性的仰天长啸。
两人的身子轻轻的落在马背上,天问将水瑶抱在怀中,只是淡淡的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水瑶想拒绝,但是男子话语中的清幽与挣扎让她起了好奇心,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的执着!
马蹄声声,风呼啸而过,当日落暮霭,他们两人终于停在了一处山涧旁。
天问飞快的下马,他的身后,青山隐隐,层峦叠翠,一道飞瀑遥挂前方,哗哗的水声远远地传来,而那飞瀑之下,却仿佛隐隐的有洞口,闪着莹莹的白光。
他再次牵起她的手,自然的仿佛已经牵过无数次,青衣摇曳,发丝飞扬,两人冲过那水瀑帘幔,冲入那洞口之中。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朵野花,娇嫩的花瓣颤抖,粉嫩嫩的,水珠莹润,情不自禁的摘了,插在鬓边,水瑶轻笑,“美吗?”
天问眸色微变,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而是默默的向里走。
洞口很小,只容下两个人行走,越往里走却越宽敞,墙壁的两侧上有突起的石壁,上面放了夜明珠,白莹莹的光将山洞照的恍如白日,只是无论怎么好像,都少了那种沐浴在阳光下的舒服感。
渐渐的有人声传来,当水瑶踩到脚下的土地,望到一望无际的原野之时,不敢置信的张开了嘴巴,没有人会想到在悬崖峭壁山涧瀑布之后还存着着这么的一片美丽的原野,绿的草,红的花,蓝的天,白的云,甚至还有湖泊,人们泛舟而上,白莲朵朵,流水潺潺,简直美的不像人间,可是走的近了,却发现,那草,花,甚至那天,白云,都是假的,是用瞧不出上面材料做的,但是足以以假乱真,但是那水,那白莲却是真的,淡淡的莲香扑鼻而来。
“白莲是唯一能够在没有阳光的溪田能够存活超过三个月的外界的植物,这也是我喜欢它的原因!”天问幽幽的开口,望着这一片美丽的土地,这是楼溪国的人民用百年的时间给自己创造的乐园,可是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创造,有些东西,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变成真的!
“皇子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瞬间从各处涌出了千千万万的臣民,他们一律白衣,白发,就连被包在襁褓中的婴儿,无一例外都是白色的绒毛。
他们像是膜拜心目中的神灵一般,虔诚的跪地,每个人的眼中都含了一种热切的希望。
就是那种热切的希望让天问一直想要走下去,不能回头……
当千千万万的人跪在地上向着你行着最神圣、最尊贵的礼节,当那声饱含了热切希望的“皇子”从每一个人的口中带着无限的憧憬无限的希望整整齐齐喊出来的时候,相信所有的人都会心情沉重!
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湛蓝的双眸越过所有人的头顶,投向那蓝蓝的天空,天问淡淡的一挥青色的衣袖,清幽淡雅的声音响起来,“平身吧!”
声音不大,却运用内力让每一个跪拜的人都听到,瞬间,跪在地上的臣民齐刷刷的起身。
水瑶与他并肩而立,鼻间是他飘散在风中的檀香,曾经的戒备与怀疑,全因为男子那个挣扎的眼神与他们面前那千千万万不能生活在阳光中的臣民渴望的眼神而烟消云散,或许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想要背负这么多,却不得不背负这么多!天问跟玥澄宁不同,他没有野心,更多的则是责任,从一出生,楼溪国皇子的身份就让他背负了这份责任,这或许就是他的那双眼睛,明明超然物外,平静的融入了天地的安谧,深邃无边去,却又偏有浅淡的星光闪烁的原因,他欲乘风归去,不贪恋这凡尘,却奈何身却被缚,被羁绊,不能离去,他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向往自由,却身不由自,挣断了线索,却又缠绕上了树梢!
“哎!”水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清晰的传入身侧男子的耳中。
他转过脸,双手背在身后,眼皮下垂,静静的看着水瑶,岳峙亭渊,“看到你的臣民,你还能说出那些不负责任的话语吗?”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很平静,没有责怪,没有怒气,却淡静的让人沉思。
水瑶闪身站在高高的祭台上,疾眸远望那白哗哗的一片,内心之中也微微的有些沉重,但是她还是摇了摇头,“他们是你的臣民,不是我的,我,十岁之前挨饿受冻,没有人拯救我,十岁之后,我是凭借着自己这双手吃饭,不欠任何人!我的父母,他们本来就没有想要生下我,我只是他们贪图享乐之后的产物而已,他们将我遗弃在孤儿院,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感到过愧疚,他们早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教会我杀人技术的师父,他想要的只是金钱,十二岁那年,我已经还给他足够的金钱,十二岁之后的人生,是属于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我感激上天给我重生的机会,但是我还是我,不是水儿,不是什么楼溪国的什么人,只是蓝水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蓝水瑶,你不能将这些强加在我的身上!这些臣民,他们是很可怜,可是与我无关!自己的人生需要自己去走,自己去创造,没有人是他们的救世主,他们只能自己救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