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蔷薇伸手把小芹的双眼轻轻抚上，又摸了摸她冰凉的脸，然后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起身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瞥见地上那把血渍未干的剪刀，她顿住脚步，弯腰把剪刀捡起来摔门离开，大步流星朝楼下走。
“小……小姐。”王妈心底一惊，怕叶蔷薇做什么傻事，抬脚就要跟上去。
顾盛霆长腿一迈，走到王妈面前将她拦住，“不用担心，薇薇她有分寸。”
就算她真的失控到将程筱晴杀死，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她能出气，他定会纵容她，然后帮她摆平。
“可……”
“你先留在这里陪她一会，晚点我安排人上来处理。”顾盛霆瞥了一眼地上紧闭双眼的小芹，缓声道。
“好，谢谢您顾先生，您快去看看大小姐吧，我怕她做傻事啊。”王妈抬手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像是打开阀门的水龙头，止不住地往下掉。
顾盛霆点点头走出去了，剩王妈在客房里，流着泪和小芹说话。
楼下宾客已经都离开了，只剩下程家的佣人，和今天请来帮忙的人，还有程浩天。
程浩天送走宾客，本想上楼看看情况，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叶蔷薇怒气冲冲走下楼。
他下意识退到一边，愣愣地看着她朝程筱晴走近。
只见她大步凌冽走到程筱晴面前，二话不说，抬手给了程筱晴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把程筱晴给打蒙了，整个人不受控制跌倒在地。
不等程筱晴做出反应来，叶蔷薇抬起右手再次删了她一巴掌。
紧接着，拿起手上的剪刀朝程筱晴的头狠狠刺过去。
“熹薇！”程浩天瞳孔猛地一缩，惊慌地朝叶蔷薇大喊，抬脚过去想要阻止他。
此时的他，其实并不是担心程筱晴的死活。他是不想程筱晴死在“程熹薇”手上，毕竟她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闹，她再杀死程筱晴，那程氏的股价肯定会跌到谷底！
他大步走过去，见叶蔷薇举着的剪刀在离程筱晴的脸五厘米处停下来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害怕了？”叶蔷薇一只手扯着她的衣领，逼她的脸面向自己，一只手抬起那把还沾着小芹血渍的剪刀，在她的脸上来回滑动。
程筱晴眼睛里透着恐惧，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吓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杀死她的，我只是……”程筱晴结结巴巴开口，一开口，眼泪哗哗哗往下掉。
叶蔷薇看着她，薄唇轻启道：“不管是不是故意，小芹都已经死了。而你，以后的日子，将会生不如死！”
她拿着剪刀，一下两下，轻轻拍着程筱晴光滑的脸蛋，“你说，把你脸上的皮一刀一刀割下来，疼不疼？”
“不……不要。”程筱晴惊慌着，下意识地尖叫着挣扎。
因为之前被叶蔷薇狠狠一摔受了伤，加上心里的恐惧和害怕，程筱晴根本没有什么力气，想挣扎也挣脱不掉，只能任由叶蔷薇制住自己。
叶蔷薇瞥见她的害怕，红唇一勾，抬起脚狠狠踩在她的左腿上。
程筱晴疼的大叫一声。
叶蔷薇厉声道：“给我老实点，再叫一声，我立马把你的五脏六腑挖出来喂狗！”
这话一说，程筱晴吓得更加惊恐地瞪大双眼，却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出声。
“不许哭！”听到她呜咽呜咽哭，叶蔷薇露出更加不耐的声音来。
这低吼一声，程筱晴立马止住哭声，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着。
叶蔷薇转头朝边上站着的程浩天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不去医院看看那个女人死了没？”
程浩天有些讨好地看着叶蔷薇，讪讪地开口：“那女人是死谁活跟我也没有关系了，明天我就跟她离婚。熹薇啊……”
他后面想说什么，叶蔷薇猜得到，但却不想听，所以冷声打断道：“如果没有记错，我和程先生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所以今天，我就算是杀了人，伤了人，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也跟程先生完全没有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浩天低声开口。
“那程先生你是什么意思？”叶蔷薇仰头看着程浩天，声音随意淡然，透着几分阴冷和不耐。
这锋利的眼神和不耐的话语，把程浩天堵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确实是后悔了。
后悔没有对这个女儿好一点，后悔太相信钟玉母女两。
更后悔当初逞一时嘴快当着记者的面说和她断绝父女关系。
可现在，后悔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女孩了。
“熹薇……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了，这些事，其实我也有责任。是我对你没有足够的关心，这么多年……”
“程先生！”叶蔷薇冷着声音打断她。
这些话她不想再听，因为她不是真的程熹薇。
“你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是一个月前，你的道歉，我或许还会接受，但是太迟了。以前那个把你当父亲的程熹薇已经死了，现在……你对我来说，只不过是留着相同血缘的陌生人而已。”
叶蔷薇说这段话的时候，声音放缓，不似刚刚那样冷冽。
脸色归于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就是这样，才更加坚定她的决心。
程浩天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错了，大错特错。
可是后悔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对不起，我不该相信这对恶毒的母女，不该因为她们疏忽了你。”程浩天的道歉十分诚恳，叶蔷薇也听得出来他是真的带着悔意。
但他却用了“疏忽”这个词。
仅仅只是疏忽和不够关心吗？
生活在同一个家里这么多年，他真的不知道钟玉母女两怎么对待程熹薇的吗？
或许，程熹薇早就心死了，不是因为钟玉母女两的欺负，而是自己亲生父亲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推波助澜。
比起外人对她的伤害，自己亲人的伤害，更直接凶猛得多。
她没说话，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的道歉，换不回来小芹的命。”更换不回来程熹薇的命。
她话刚落地，突然程筱晴像疯了一样，猛地伸手一把夺过叶蔷薇的剪刀。
狠狠朝她的胸前刺过去。
“熹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