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摆满各种画作的厅里, 幽灵一样的男人正坐厅里思考人生。
他去过最偏远的山区,去过混乱的边界三不管地带,去过封闭的戒网瘾学校……每一次他人都以为他不会回, 可他是活着回了, 并活得好好的。
这一次……
中多了个骰子, 陆言礼心中默念:单数去,双数不去。
骰子掷出一个数字6, 陆言礼伸出指, 把它拨5。
6是顺利的意思, 单数5, 可以去看看。
他楼换了套衣服, 准备去楚休开的酒吧蹭吃蹭喝。
陆言礼从小和楚家姐弟是同学, 常相互串门蹭饭,长后, 楚休开了一家清吧,楚闲当了网络小说作家,生活正如他俩名字一样休闲。唯独陆言礼,时常生死线的边缘鹏展翅, 令他两人感头痛, 并常常声称如果他买保险不要忘记加好朋友的名字。
“吃过晚饭没?”楚闲坐吧台边, 她正用平板写纲, 抬头看见陆言礼过,进前台给他拿了块小蛋糕。
陆言礼:“……忘了。”
楚闲吐槽他:“迟早把自己作死。”
陆言礼充耳不闻,吃完后觉得味道不错,胃感觉活了过,直气壮指使对方再拿几个。后者一脸黑线,怕他低血糖晕店里影响不好, 又去后厨端了不少送。
“忙什么?”陆言礼边吃边问。
楚闲:“准备新书,没灵感呢。”
“是恐怖小说?”
“对啊。”
两人正说着话,楚休从后台出,看见陆言礼后,从后面戳戳他:“阿姨打电话找,说电话打不通。”
楚休知道这是怎么回,一旦陆言礼开启沉迷画画走火入魔状态,别说电话,拿个喇叭他房门外喊他都不一定能听见。
陆言礼摸出机,果然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有说是什么吗?”
“阿姨没,她说林初找。”
“林初啊,她找过我了。”陆言礼露出一个瘆人的笑,“我准备接个新活儿。”
“我看是准备作个死。”楚闲吐槽他,“也老不小了,女朋友连个影子都没有,天天作死,以后买保险记得写我俩名字,知道不?”
陆言礼呵一声:“说的好像有男朋友一样。”伸去戳楚休,“再给我几个。”
楚休拿他没办,去后台又给他了不少点心,并端饮料:“这回要去哪里?”
陆言礼:“我回了再告诉们,说不定又是素材。”
楚闲叹气:“我倒宁愿别这样找素材。”
陆言礼知道他俩也是好心,没说什么,应付过去。楚休又戳戳他:“贺楼了,好像是找的。”
楚家姐弟常去陆家玩,对常去陆家的陆言礼父亲的几个下属自然眼熟,因年龄相仿,彼此关系不错。
果然,贺楼朝这边走,只不过……短短几步路,他愣是慢速走了有近三分钟。
“他为什么总那么怕?”楚休见对方一脸抗拒,低声好奇问。
陆言礼:“可能我把他吓了吧。”
他语气中毫无愧疚感,仿佛那个曾躺警察局停尸房床盖白布睡觉,对方检查后坐起身吓得后者夺门而出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听他说了原委,姐弟俩表情一言难尽。
贺楼很不想,一看陆言礼他会想起充满心阴影的那天。但司请他帮忙,他不敢不。
“好久不见。”贺楼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得一个怜爱的眼神关怀后,坐和陆言礼间隔了一个座位的卡座,这才说明意。
准确说,陆言礼的父亲改变了主意,他不希望儿子再过多地参与进危险务中。但陆言礼电话没打通,他以为儿子闹脾气,便打电话让贺楼说说。
“所以,可以好好休息了……”
贺楼话没说完,陆言礼微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好,我知道了。”
贺楼眼皮一跳,总觉得对方不可能那么配合,但陆言礼并没有表现出抗拒,无论说什么都笑眯眯说好,他安慰自己,或许没呢?
贺楼走后,楚闲戳戳他:“真不去了?”
陆言礼:“我病了,精神病人去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
“行吧,活着回。”楚闲知道劝不了他,叹口气,“我看确实病得不轻。”
“嗯。”陆言礼并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画展结束我去。”
两天后,画展如期举办,人数不少。
“安星宇,没想喜欢这种画风。”画廊里,易珍真好奇道。
她和安星宇隔壁班,因为父母认识,两人关系不错。这周末难得放假,本定好了一起买书,结果安星宇改变主意,说要去看个画展。易珍真好奇地跟去了。
她有点后悔。
整间厅里的画都带着一股阴森、冰冷的味道,易珍真有些害怕,安星宇倒看得很起劲:“对,这个画家我也认识,他的风格很特别,对生命的解非常独。”
“竟然认识?”易珍真睁了眼睛。
她刚刚想吐槽能画出这种画的画家说不定心阴暗之类的,听安星宇认识,关系不错的样子,便默默憋回去。
“嗯,小时候认识的,我爸带我去过他家里。”安星宇似乎察觉什么,转过头,一指楼,“看,那里。”
陆言礼正背靠栏杆和他人交谈,听楼下有熟悉的声音,转身低头看了一眼,唇角扬了扬,冲楼下兴奋的小孩摆摆。
易珍真缩缩脖子:果然,这个画家看着很吓人。
“不害怕?”陆言礼问。
安星宇摇摇头:“不会,我觉得很好看。”
陆言礼又笑了,他看出对方是真喜欢,不是客套:“喜欢的话,送一幅?”
“可以吗?”他眼睛一亮。
“家里不介意行。”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家里挂这东西的。
“好耶!”
安星宇最后高兴地捧了一幅画回去,易珍真想那副画有点头皮发麻,问:“不会真的打算挂房间里吧?挺吓人的。”
“我觉得好。”安星宇轻轻抚摸包装好的纸盒外,“我很喜欢。”
“好吧,的口味真的很独特。”反正易珍真是不敢房间里挂这么一幅坟墓裂开一只眼睛的画的。
送走了所有参展的客人,卖出一分画,厅空下去不少。陆言礼环视一圈,踩着楼梯阁楼,停留自己房间门口。
拉开房门,一幅巨的足以吓破人胆的地狱图映入眼帘,窗外夕阳照入,赤色霞光洒烈焰火海中。
满室鲜红。
画面,有一处恶灵的面空着,原本陆言礼没想好该填怎样的面孔,或是干脆模糊处。但现他有了新的想,灵感一,连衣服都没换开始动,一点点给那只恶灵画一张干净无辜的脸。
地狱,污浊与烈火,干净的脸,邪恶与天真的反差。
陆言礼很满意,收拾收拾东西后,准备出发去精神病院。
临行前,他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回家了,有些头,是决定先回家看看。为了不被唠叨,他难得把自己收拾得像个活人样。
但他意了,妈妈的唠叨并不会因为认真打扮而减少分毫。
一见陆言礼,陆妈妈欢喜坏了,拉着儿子左看右看,揉个没完,又是摸头发又是捏脸,嘴里要嫌弃:“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自己外面不好好吃饭?都说了,不要总吃外卖,那些都不干净……”
陆言礼:“真没有……”
“没有?那怎么又瘦成这样?看这黑眼圈,几天没睡觉了?这胳膊细的,当是小姑娘要减肥啊?有这头发……”陆妈妈不听他解释,从头脚数落完,晚饭做了顿餐,结结实实把人投喂了一顿,天一早,强行让儿子拎一袋子苹果再走。
“这次又要去多久啊?”陆妈妈站门边问。
儿子常年去外地,说是采风,实际不知道做些什么危险的情。她想劝,又不好劝,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
陆言礼原本已走出几步,听出妈妈话语里的不舍,脚步停了下,转过身去。
“一个月,一个月,时候我回家住。”他轻轻抱了抱已冒出白发的妈妈,语气轻松,“行吗?”
“行行行,快去吧臭小子。”
“嗯,我走了,保重身体,自己多出去走走。”
陆言礼拎着一袋子苹果,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直连影子也消失路口,陆妈妈才回屋。
既然下定决心尽快解决,他不会拖拉,陆言礼很快买票飞当地,当天找了那家病院。
以往他用的都是假身份,这回也不例外,改头换面找医院医生咨询后。尽管仪器检测出他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凭借与医生对话时一系列不太正常的表现,陆言礼成功入住精神病院,住院观察。